本帖最后由 西沈 于 2013-9-25 10:25 编辑
谷壳子|国境之南(组诗）
——故乡，不能着色的意象
1.
黄昏。热浪
困倦是
水，游泳的鸟
飞翔的鱼
于二万英尺的高处
凌空。虚幻的信仰
足以覆盖
思乡。而远山正逐渐
退往地平线
别惊动暮鸦.她在
往低处滑翔
模仿一次
日落
2.
若还不相信
远离，是思念
最好的表达
请看这身下
汹涌的云层与海浪
金色的边缘
像临近的秋天
像她
一再被阻断的
吞咽与渴望
3.
“没有谁离去，
也没有谁来临”
鹅毛笔正以舌尖品尝
木屋中的绿色黎明
失眠是合不上的书页
琉璃，粘滑的鲶鱼脊背
夜不说话
披散着头发
4.
没有风，夜晚
才可以保存麦浪
沙滩，才可以
保存脚印。炊烟
才可以抵御纠缠，保存庄严
给她银针
把烛火拨低
才可以保存
一个背影
5.
听，有些雨
正在成为泉
与花朵。有些花，
正成为露珠与暮色
有些暮色
正成为泥泞与岩
有些岩，成为星
与火焰。有些火焰
成为夜莺
与灰烬
而我.
会成为你
6.
大暑将近。她用
半个唇印，丈量
与盛夏的距离
木棉树濒临中年
花色璀璨，肃穆。低头时
她看到藤蔓，水晶
远处传来
中台禅寺的钟声
悠扬，宽阔。如高原上不知名
的异域，如一个启迪般
空旷
7.
“持续，就会遇到”
这不是呓语。在台北
在高雄，在嘉义，在垦丁，在人潮汹涌的
国境之南。你可曾遇见我——
麦色皮肤的女子。孤独，倔强
透明。像珊瑚
潜在海底
没有预兆，你会遇到。你定会遇到
月白色灯塔，远乡
遇到仲夏
最后一场夜雨
8．
凌晨3点，有人在空房间
走来走去。苏打水
红色软尺，钟摆凝固，猫在
缠绵。屋顶开始融化。这一切
没有逻辑
七月就是这样，总是
这样。沉睡的人听不到
夜半的歌唱，远行的人看不到
背包暗处的针脚。你触不到风
一只鹧鸪，领悟不了
鸢尾草的花语
9.
这么轻易，写到九
写到抑不住的雨。写到
黄昏，高处，樟木书签。写到模糊
的旧容颜，写到
没有星光的原野，一个人
的旅途
别伸手触摸。这纸页的空处
有你未曾经历的
那些风暴
10.
这一次，为什么
错过列车。她一直在神木车站
修补瓷瓶。正午，阳光耀眼
你看她，手指渐渐融化
眼中布满烟霞
别拭擦这些绯色
别惊扰，身后的蝉鸣
请拿它去，做仲夏的背景
秋天
就要来了
11.
“这些字句毫无意义。”
是的。请抬头看我
——你曾指认的唯一
故乡。我的乳房会
干瘪，眸色暗淡，黑发
化为焦土。我终将贫瘠，经受不住
爱抚，孕育
每一次耕种都是摧毁
每一次收割都是遗忘
苜蓿仍在疯长
而村庄逐渐消逝
河流缓慢，隐入岩层深处
选自谷壳子博客http://blog.sina.com.cn/s/blog_5be1d63d0102dxi7.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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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9-24 21: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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