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一)紫荆医院。接驳骨骼神经的技术真的一流。我的手脚断的一块块一截截的竟然也可接驳的很好。
(图二)从我手脚里取出来的钢片、钢螺丝钉、钢针和钢丝。
医院
十字,挂在城市之上的残红,
辉映在灰霾的天空。敬意,
像用过了的塑胶薄膜袋飞过楼群,
经过无形的门的检阅。筛淌,
车流惶惶不息,人走尘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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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来到这里,倾斜的日光
追逐着要把我藐视。框框内闪影,
像坟墓里的幽灵招呼我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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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着瘦小的行囊。是什么
让我停下脚步?骨里延续的痛楚
难道还要让它延续千年、万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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喧嚣中的谧静,神圣而庄严。
当祈祷的脚步踱响冷漠的走廊,
天使的微笑,可以省略一些狰狞。
于是,我毫不犹豫记住这一刻:
潜伏的生命,竟然如此强盛。
(2013年9月16日于病房)
骨与钢
遗骸。已挤满这个狼的国度
被咬碎的骨,曾经与钢铁成城
认同了命运,我们紧密相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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钢片、钢钉、钢针、钢丝
狼的面目,狼的爪子狼的獠牙
冷酷象雨夜磷光,现出鬼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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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谁把我的身体强行分离
是谁让我的灵魂抹上卑鄙无耻
是谁把我的意志镶嵌了倔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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钢片、钢钉、钢针、钢丝
一件件从我骨子里拆下来时
闪着寒光,闪着骷髅般的微笑
.
不管这个世界是多么的荒唐
不管人间已是魔障重重。我确信
骨和钢,是最完美的自由组合
(2013.9.18于病房)
惊 变 (微小说)
外面,激射的太阳和凌乱的落花交配在流水的旁边。
屋内。顾蕙关切地看着那强。那强是在工地急病昏倒的,被工友们送到市医院时,医院说要马上交十五万元押金才接收他;没钱,请赶快送回家去,病人如不立即做手术活不了三个小时。没有那强家里人的电话,一时之间那能凑到那么多的钱。工友们算算,医院回那强家足有两个小时的车程。
此时,那强躺在家里的床上,睁大眼睛看着守在自己身边的顾蕙。读高三和高二的,刚好五一假期在家的一双儿女跪在床边流着眼泪注视着父亲。
“崽爸。你想说什么就说吧!”顾蕙手里紧紧拿着家里那个存有十八万元的储蓄卡。“强,你忍耐一下。医院的救护车很快就会到的。”
听了顾蕙的话,那强身体震动一下,眼睛睁的更大,嘴巴在用力蠕动着出气。
“爸——”那强崽那强女见状在呼喊。
“强!你有话就说,我和仔仔女女都在听着呐。”顾蕙哭出声来。
那强的嘴巴停止了蠕动,但眼睛仍然睁的很大。市医院的救护车赶到了。医生走进来替那强检查了一下,摇摇头走了出去。母子三人伏在那强身上大哭。那强的工友和几个闻讯赶到的村民都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哭声中,顾蕙突然醒起什么?“快!大声喊你爸,说你们一定能考上名牌大学的。快喊!”
那强崽那强女跪在地上大声喊:“爸!我们一定用心读书。我们一定会考上名牌大学的。爸——”那强的眼睛闭上了,样子很安详。医生拿着一叠单站在门口。屋里所有站着的人都在怒视着他。医生退了两步。
“你们还要钱,是不是?”那强崽的眼睛喷火的在搜索各处墙角。医生急忙的退走爬上车。泪流满面的那强女忽然发疯似的冲出门口,捡起一块火砖往车上砸去。
哐啷!......
那强出殡后第二天,派出所把那强女带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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