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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志武2013年诗歌向度分析:乡土到城市的裂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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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10-7 01:57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倒序浏览 |阅读模式
       在八月底举行的《深圳80后诗歌版图》庆祝晚宴上,我有幸结识了深圳80后青年诗人蒋志武先生。如果用一句话来概括蒋志武最近几年的诗歌创作体征,我会立刻想到高产、乡土、疼痛这六个字。通过对话,了解到目前他一共创作了近二千首诗歌,其中乡土题材的有千多首。从2013年开始,他的题材进行多面化的拓展,写作手法更加多面性。作为一名在企业任职高层管理职务,并利用业余时间坚持写诗的80后诗人,在中国实属不多;又如此高产,高质不得不让人惊叹与佩服。读一个诗人的作品,最好不要回避他所擅长的写作向度,换句话说,我们在研究蒋志武当下写作习惯时,绝对不能绕开他一度建立起来的那些乡土堡垒。一千首乡土诗就是一千座村庄。在蒋志武的现有乡土疆域里,我们无需担忧他体内的记忆碎片会被岁月淹没,即使真的被淹没,他也完全可以站在沉寂了的乡土上礼赞自己的未来,因为他经得起那些乡土之痛的洗涤。
    随着蒋志武诗歌经验的不断成熟,他势必会把那一千多首乡土诗打造成他诗歌裂变的踏板。当前,对于任何一个求变的诗人(尤其80后诗人),我们都应该给予一定的关注和尊重。有时候诗人追求裂变不过是内心写作需要的使然,我们不必刻意把自己切成两半,因为任何一种写作方向它只是阶段性习惯和阶段性行为的一次探索。在这个探索过程中,诗人的有意识往往又会迷失在无意识写作场景当中,只要诗人还在不停地尝试和摸索,我们就应当为他逐步建立起来的社会担当表示鼓掌。
    在这组诗歌当中,我们可以清晰的看到蒋志武从乡土到城市、到人性甚至浪漫主义情怀的转换痕迹。如果要从中找到一些变化和转角,我认为《子夜,硬币的两面》完全具备了这些特质。想在短期内把一千多首乡土诗歌的情结一下子斩断是不现实的,言下之意,蒋志武在近阶段的诗歌向度无论怎么变,无论朝哪个方向挖掘,都无法割断与过去的血脉,这种现象不一定表现在字里行间,它也许隐匿在诗歌的全部气场之中。比如“再见昨天的人,将背负冬天/热血上的蚂蚁是天真的/鲜艳的血也是天真的”,又比如“九月的灵感足够养肥一只迷失的羊/十月,正好是一首诗歌的结尾”,很明显,诗人蒋志武在有意识的把自己从过去的乡土世界中提拉出来,在这里,一千首乡土诗是一千个冬天。这也就是我前面说到的“疼痛”,应当说,每个心怀理想的诗人在成长道路上都不应该排斥这种疼痛。一般诗歌写作者在经历了写作上的疼痛以后,要么沉默少言,要么疯狂倾诉。作为一名正在赶路的青年诗人,蒋志武时刻保持了内心的清醒和诘问习惯。
   《子夜,硬币的两面》这首诗可以看作蒋志武城市写作的一个开端。“不惧怕硬币的正反面,这光/承受花瓣的恩典/我们要断裂,接受先锋/即使抱怀恨之心/也要坐到天亮,看东升的曙光/和我屋前的那棵树/一起沉降”从这里我们看到了一种义无反顾的精神,这一节和前面两节的表现手法明显不同,第一二节以隐喻、象征为主,第三节则采用直接说理的方式。第三节的语言在诗意输出过程中带有很大的危险性,稍不注意就会走向直白和唱高调的尴尬局面。相比较而言,《深夜的身体》在语言上就显得圆润自然一些,对诗歌的意象把控也比较自由宽松。很明显,这首诗更多写的是人性,写现代都市里的身体如何被夜晚架空。在这里诗人大部分时间是以旁观者的视角来倾听城市的流动,例如:“终于安静下来的楼房、街道/停止下来的汽车引擎声/和带血的咳嗽”。诗歌的结尾虽然依旧影射了故乡,但这仅仅是写作上的一种陪衬,目的在于通过“异乡”来烘托城市生活的冰冷和坚硬。当我们读到“不能熟睡太久,剩下的黑夜不多/冰冷的铁丝将越绷越紧/明天的身体已悬在异乡的/高空之中”这节诗的时候,不得不为诗人的这种紧迫感所触动。这种紧迫感既有对生命的高度赞美,同时也提出了诘问,在未来的日子里,这种悬浮式的城市生活何时才能平稳落地。
    从乡土到城市,蒋志武要改变的不仅仅是写作方向,更重要的是必须学会在前进中咀嚼过去。唯有把乡土的东西揉碎、剁烂之后,才可能真正把乡土之痛转换成对人性的启蒙和关怀价值。对人性的启蒙写作不仅仅需要悲悯之心,更需要高超的释放能力。六月天你听到了什么,十个人会有十种不同的答案。也许你听到的蝉鸣和对方听到的蝉鸣都来自同一个方向,作为一名成熟的诗人,这时候必须保持克制,在躁动的凡尘面前,蝉鸣无处不在。如果诗人具备了超凡的克制力,他在面对内心世界千万条虫子竞相撕咬的时候,他给出的诗意也许就是安静。这种安静往往隐藏在不紧不慢的气韵之中。《梦见蝴蝶》这首诗是我读到的离浪漫主义最近的一篇。这首诗的气韵舒缓而宁静,可以猜想一下,蒋志武在处理这首诗的时候,并没有把现实主义和理想主义完全割裂开来。一半是尘世,一半是蝴蝶。这种意象上的对比为诗歌营造出强大的张力。“短暂,进入异世界的最佳途径/消逝,属于个体的熄灭。深夜/梦见蝴蝶,散碎的尾翼飘零花间/ 这些颤动的精灵,那么易碎/又多么柔美”,一个曾经怀有乡土之痛的诗人,他将如何把身体安放在城市的万花筒里,用乐观向上的情绪看待周边的人和事呢?要实现这样的转变,很多东西都必须推倒重来。只有当诗人把自己变成一个内心向善的人,他才有可能对世界上的很多东西报以幻想。一个拥有梦境的诗人,无论是写作宽度还是写作经验都会得到禅意的眷顾。相反,如果一个诗人一直沉迷于自我的小情调里暗自惆怅,他身上的很多白兔也将消失在内心的原野。
    总的来说,蒋志武的诗是非常值得期待的,优势在于他在一千多首乡土诗上营造的疼痛与丰沛的情感;困惑也在于一千多首乡土诗,给他在其他题材拓展上的压力。
    但通过他本身的勤奋,对诗歌的无限热爱与追求,及目前的写作状态,我想,他已经成为了一个优秀的诗人。
    未来,我们正拭目以待!

蒋志武简介:

男,大专学历。深圳市作家协会会员,湖南省作家协会会员,湖南省实力派诗人之一,深圳市坪山新区作协副主席。

个人诗歌作品发表于《诗刊》、《民族文学》、《山花》、《文学界》、《作品》、《延河》、《鸭绿江》、《四川文学》、《天津文学》、《山东文学》、《广西文学》、《草原》、《诗歌月刊》、《诗选刊》、《扬子江诗刊》、《诗潮》、《诗林》、《特区文学》、《散文诗》、《岁月》、《佛山文艺》、《散文诗世界》、《厦门文学》、《南方文学》、《中西诗歌》等上百种纯文学刊物,并入选《2012年中国最佳年度诗歌》《中国诗歌年鉴 2012年卷》《湖南青年诗选》《深圳30年新诗选》《东莞打工文学作品选》等多个重要诗歌选本,获奖数次,出版诗集《泥土上的火焰》。



附诗歌28首:



卸下菊花



身体之舟承载身体之影

暮秋,病重之人卸下菊花

昨天的歌舞成为今天的分娩之词

火鸟,请一并带走隐疾

和三次跌落



信仰覆盖天门

明日,我的手将再次掠夺

失控的颈椎和烟雾中的隐晦

什么都不重要,唯有雨水返青

或者重新哭过一次

让树木端坐于我的年龄

沿着逝去的时光徒步走过

沧桑埋入泥土



学会挣扎,在炫目的时代

笔直站成自己,所有的跌倒

只会让自己更强大,那片降下来的云彩

覆盖了河滩,也滋养了万物

最后也将自己放逐

菊花归隐于泥土



火,脚步



痛苦与幸福在互映中复生

每天,我会摆正自己几次

必须说出真话,摁下谎言的头颅

活着,如履薄冰

必须保持血液里流动的细胞干净

否则,我们将无法以自己的身世

赴约另一个黄昏



随刻准备哭泣,深锁晦气之门

这么美妙的容貌,大街上的戒指

自己搀扶自己,自己看好自己

无谓的宣言短暂无比

火燃烧了世界

火也灭亡了它本身



这么多雪地的脚印,杂乱

前后彼此覆盖,而身后继续下雪

如果后者分不清前者是谁

那么,后者请保持警醒

并保证脚步的均匀



子夜,硬币的两面



子夜,风声鹤唳,寒冷的鸟

有温暖的呼吸

再见昨天的人,将背负冬天

热血上的蚂蚁是天真的

鲜艳的血也是天真的



子夜,硬币的两面

如生命的两种选择,在我的生命中

多余的红尘,胭脂得不到伸展

九月的灵感足够养肥一只迷失的羊

十月,正好是一首诗歌的结尾



不惧怕硬币的正反面,这光

承受花瓣的恩典

我们要断裂,接受先锋

即使抱怀恨之心

也要坐到天亮,看东升的曙光

和我屋前的那棵树

一起沉降



被自己绑架



唯有左手能捆绑右手

唯有右手能捆绑双脚

唯有双脚能左右人生

唯有自己参与的绑架

才叫被自己绑架



唯有祖国才是我的母亲

在祖国辽阔的大海上

在漫无边际的平原中

在直入云霄的山峰间

唯有祖国才是我的亲人

唯有祖国,不会让我失踪



被自己绑架

高音喇叭的音量调到最高

黑暗溅入身体,唯有释放光明

才能被祖国照亮

唯有自己为自己拧一根绳子

才清楚死结在哪一个位置



在水边看到自己的身影



如果一切还没有燃烧殆尽

那么我不属于火,只属于水

锋利的流水将划过我苍旧的四面

绕着我流动,有汩汩流动的声音

敲打生命的墙面



没有长成海的样子,所以不常看海

眷顾于溪水,可以顺着水的走势

摸到自己的血脉与来源,在故乡

连续的暴雨,小溪一定涨潮了

母亲对水的恐惧,源于屋顶漏水的瓦片

和对一次水灾的伤痛



靠近水,直面水的骨头,血肉

滚烫的生活,掌心是空洞的

在水边看到自己的身影及命运

晃荡的身影孤独,命运难以掌握

我多想远去,随着水波去汇集海

去关闭人生的幽暗之门

去窥视地天之间水做的灵魂



深夜的身体



终于安静下来的楼房、街道

停止下来的汽车引擎声

和带血的咳嗽

深夜,月亮在浅蓝色的夜空里

缓缓移动,风不再吸引夜行人

灯光照着自己



床板上,安静的身体

是属于深夜的身体,深度的静止

夜与身体悄悄结盟

灵魂在房间踱步,时间坍塌

铁丝上的衣服在高楼舞蹈

屋顶飞过神秘的猫



深夜,怀抱安静的身体

将自己置于尘世之外,为此我鞠躬

不能熟睡太久,剩下的黑夜不多

冰冷的铁丝将越绷越紧

明天的身体已悬在异乡的

高空之中



楼上的动静



周末的下午,炎热的天气

诗句熬在酷暑里

但我坚持安静下来,擦干汗

静待那些死去的灵感复活



楼上的人一定无所事事

不时敲击楼板,间断的声音

扰闹我的思绪,有些不悦

甚至恼怒,他到底在做什么呢?

修理坏掉的锅盆,还是在玩积木

他到底是什么人,如此不懂礼貌

非得敲击楼板,影响他人?



思绪完全紊乱了,甩下键盘

具体分析这个套乱份子

失业了、失恋了,还是周末太热了

或者,他要拆解完自己

才能安静下来



后来想想,我们各自为政

各自在有自己的楼层,空间

谁也无法干涉谁,又何必伤这脑筋

但我知道,这些干旱的天气里

我们都在等一场下午的雨降临



静止的凳子在我对面



凳子上空无一物,皮套陈旧

三天前,房间热闹的时候

有人依次坐过,但他们忽略了

凳子的好坏,坐坐就走了



没有挪动,在靠窗的凳子坐下来

四根凳子紧紧围绕着茶几

三根凳子是空的

它们在等待下一个人来

或者等待另一个熟悉的人



与静止的凳子谈论什么话题呢

谈空白的哲学或者一根凳子的年龄

或者曾经坐过的人,现在又归于何处?

我想,那些高高坐在凳子上

藐视真理、人性,善于伪装的人

若干年后将成为凳子上缺失的那条腿



绝不原谅那些让凳子失去平衡的人

如果我们还存在,还兜着良心

请坐在凳子上,无论你处于何种殿堂

请听来自凳子周围不同的声音

并让声音得到彻底的化解



故乡的爱,是一种深刻的预谋



洁白的棉花,纯净的吻

薄如蝉翼的远行

离不开故乡温暖的棉被

和新鲜的泥土



穿梭于城市的街头小巷

汗水打湿了肉体,停下来的时间

除了整理我松掉的鞋带之外

还有扣紧城市的钮扣

剪去城市疯长的指甲



有爱的故乡是成长

有爱鼓舞的远方是征程

白天,我忘却故乡

深夜,我又将故乡重重地拾起

那些漫山遍野的狗尾巴草

是多么的难忘,它们坚强,隐忍,延伸

这是难道是故乡存放在

我脑海的面积和宏图吗?



如果相信命运,那就必须相信

生而如此,我们就得静下心来

留在这块贫瘠的土地上,学会使用

父亲的犁铧与母亲的镰刀

开山、培育、创新,体会故乡深刻的爱

而这种爱是预谋的,无法逾越的



我得到了骨头



当眼前的木槿剥离最后的一朵

我再次相信枯萎的力量

那些一天一天消逝的时光

啃树干,啃带血的骨头

像明晃晃的刺刀,剃光我们的身躯



因此,我得到了骨头

我先祖的,我爷爷的,我奶奶的

他们将自己藏在三尺深的地里

任肉体剥离,任骨头钙化

我再次染上他们的脾气,如同血缘

游弋在我的身体里

姓氏无法更改,而墓志铭可以

延续给我们用



我得到了骨头,身上的骨头

手臂上的,胸腔上的,衰竭的骨头

时光的贡品,我要坚持黑暗的来临

在挥霍完短暂的人生之前

得将身上的骨头磨练,让时光的剑

砍下去也会留下刀痕

闻到彻骨的芬芳和白色的寒冷



一只鸟的幻想



在城市,我所见到的鸟儿

一般栖身与公园里

它们懂得风暴,懂得与人为乐

因为高楼和坏天气

它们在城市里活得更加细腻

方向更加谨慎



夜晚,鸟儿在城市里压低光芒

它掠过粗壮的高压线和楼顶

经过城市的胸腔,驶入深夜

而翅膀下喧嚣的人群

在不夜城里狂欢,有人被诱骗

有人被毒死



暴风雨的晚上,鸟儿会藏于哪里?

消失的鸟音,让我学会了沉重

因此,在喧闹的城市人流当中

我不敢去触碰过暗的醒者

怕他们过早醒来

扰乱一只鸟的幻想和城市的秩序



生命向右行驶



离开故乡要坐很远的火车

火车头一路穿山洞,过山坡

在一些小站停留

等待一辆火车的远去



我一直坐在火车的窗户边

看退后的风景,看路边的人走路

深夜,一路漆黑,树影婆娑,铁轨作响

有些人被火车带往时光的深处

我睡不着

猜想火车的下一步是向左还是右



到站了,火车从右边下客

我又回到这座奋斗过的城市

只是我从故乡火车站的右边上车

又从异乡火车站的右边下车

这难道是人生的定数?



于是,我明白

我的人生一直向右行驶

不论在故乡,还是异乡



我站在树下



如果生命像树枝一样盛满绿叶

那么每一条树枝都会向阳光伸展

每一条树枝都会抵挡命运的摇晃

听候树根的指令



我站在树下,夏季的蝉翼

渐入初秋,包围我的有风

有流年的修辞,有绿叶的隐忍

我应该再矜持一点

像在树根下的土壤,在故乡的黑夜里

只为一棵树或者一个脚步停留



站在树下,向远方眺望

远方显得宁静,却蕴含着苦难

树上的鸟巢在风中摇摆

等待我躲进去

摘取风雨中漂泊的梦境



逃走的桃花



一个白色的身影从

春天逃遁,桃花绽放的声音

接近我的睡眠

它们多么可爱,一朵朵、一簇簇

一串串缀满枝头,张开的花瓣露出鲜艳的蕊

排着红色的队形

寄居在我们的村庄



更替的蜜蜂,它们不再后退

它们伸出吸管,传授花粉

这个粉红色的春天

蜜蜂已将自己置之度外

为红颜交出一生



站在桃树下

我看到桃树暗藏的功力

我看到带泥的树根

开始盘踞在我的血液里

这些年,每当这个桃花盛开时节远离家乡

我已不止一次

想把肉身与血液交给树根

交给泥土

而那又是多么脆弱的远行?



桃花逃走的时候,村庄换了一种肤色

阳春的新绿漫山遍野

在遥远的异乡,美好的事物重新聚集

我再也看不到我的身体里

飞出其他的颜色

溢出忧郁与伤情



在水边看到自己的身影



如果一切还没有燃烧殆尽

那么我不属于火,只属于水

锋利的流水将划过我苍旧的四面

绕着我流动,有汩汩流动的声音

敲打生命的墙面



没有长成海的样子,所以不常看海

眷顾于溪水,可以顺着水的走势

摸到自己的血脉与来源,在故乡

连续的暴雨,小溪一定涨潮了

母亲对水的恐惧,源于屋顶漏水的瓦片

和对一次水灾的伤痛



靠近水,直面水的骨头,血肉

滚烫的生活,掌心是空洞的

在水边看到自己的身影及命运

晃荡的身影孤独,命运难以掌握

我多想远去,随着水波去汇集海

去关闭人生的幽暗之门

去窥视地天之间水做的灵魂



深夜的身体



终于安静下来的楼房、街道

停止下来的汽车引擎声

和带血的咳嗽

深夜,月亮在浅蓝色的夜空里

缓缓移动,风不再吸引夜行人

灯光照着自己



床板上,安静的身体

是属于深夜的身体,深度的静止

夜与身体悄悄结盟

灵魂在房间踱步,时间坍塌

铁丝上的衣服在高楼舞蹈

屋顶飞过神秘的猫



深夜,怀抱安静的身体

将自己置于尘世之外,为此我鞠躬

不能熟睡太久,剩下的黑夜不多

冰冷的铁丝将越绷越紧

明天的身体已悬在异乡的

高空之中



衣 橱



它日夜承重,扛着四季的衣物

一刻也不松懈

不然这些外表光鲜的人

将丑态百出,加重疾病



活着,需要多少衣服来掩饰自己

没有人仔细计算过,我只知道

死去,泥土才是最后的外衣



我热爱持续的散步与分离,这样活着

宇宙间的万物也会同根相连

而浮躁的人,将回到最初的衣橱



梦见蝴蝶



短暂,进入异世界的最佳途径
    消逝,属于个体的熄灭。深夜

梦见蝴蝶,散碎的尾翼飘零花间
    这些颤动的精灵,那么易碎
    又多么柔美



针尖与麦芒如此相似,又毁于相对
    我握着尘世土,飘散的远远不够肥沃
    深入之根扎紧了故乡,也逃遁于现实
    在春天里,蝴蝶你替花朵
    讲出秘密,也代替了春光



没有谁能接近你
    轻巧的骨头化作神的翅膀
    在你尚未消逝之前,我不想更多接触

失眠,余光,沙尘

以及对一只蝴蝶的简单埋葬



相遇在黄昏



那里曾是我们的旷野

有三个少女曾经在那里找到爱情

我失去过一只羊的眼睛

一个精神病者常睡在那里

吓唬过路人

直到有人在他背后放火



我们在同样的国籍中相遇

我们在同样的时间里相遇

黄昏,已经失去耐性

旷野,也不是之前的旷野



相遇在黄昏,我们不要追忆

相似的痛苦和闹钟的警音

我们只需要喝下黄昏时刻里

母亲灶台上方飘散的炊烟

和祭台上面的灯火

那时黄昏的颤动,就是我们相遇后

在空中飘浮的吻和滴答的时分



眼中的幻象



在办公室的窗前

雨过的玻璃完整呈现

一个人留下的指纹

而我眼中的幻象来自于

窗外的一棵桂花树

及两只在树上飞上飞下的鸟



雨后的桂花树散发出浓烈的香气

给人一种陶醉其中的感觉

这时候,我会从这种经久不散的香气

体悟到世界的复杂是那么的持久

从人诞生开始就一直没有停息过

争锋、诡计,谋杀与战争

而这些何时将归于宁静?



这棵积极向上生长的桂花树多好

它为了这个季节的气息,拼命吸取地下的营养

从树根一直到树顶

打好牢固的根基,建立自己绿色的宫殿

将香气漫延至风停止的的地方



这活蹦乱跳的鸟儿

它们的存在与桂花树是多么的相似

它们在飞翔与驻足之中完成生命的跳跃

为我们带来积极的声音

最后离开,也留下灿烂的羽毛

和坚实的爪印



推开窗子,香气扑面而来

两只可爱的鸟儿嗖的没了踪影

而我的内心却突然长出枝繁叶茂的桂花树

鸟儿嬉戏过的树干

成为我今天身体里最丰沛的部分



母亲,璞玉



我看到母亲追逐着果实的重量

她双手举起一个下午的太阳

母亲的头被汗水裹挟

村庄小孩般背在母亲的腰带里



爬藤的黄瓜花爬过母亲的手

饱实得像一件件艺术品

缀满雨露,摇着一片新绿

似母亲手制的发夹

又似母亲内心的玉器

一直善于躲藏



看着一天天丰满起来的土地

土地上树立的那些

有形状的丰收,我一直在比喻

母亲就是故乡一块没有

被雕琢完整的玉

在地里田间,在灶炉边

在燥热的夏季,在颓废的秋天

她时时刻刻发着

玉的锐气和玉的光芒



钟 声



迈过这条沟需要五秒

数到第五声,钟声已经结束

这是命运

谁也躲不过时光的劫数



沉默的表面是那么光滑

坐地打磨,以时光的流逝为诵经

多少群山的挺拔,多少海面的扩张

这钟声在我的体内是多么嘹亮



谁能说出这黎明的火焰来自哪里

骚动的暗流抵不过滔滔而去的生命

我相信,今天刚过的钟声里

怒吼已压得很低很低



沿途的声音



铁埋伏太久,会生出病来

锈迹斑斑的城市

油漆工反复擦洗暗影

口号,为什么总用红颜色喊出来?

其实沿途的名字我们并不认识



这一生,我们遗失的声音太多

街角,影子绰绰

大部分漂泊,并急于行走的人

他们中间定有死掉的人混于其中

因为缺少分辨,被动接受高分贝

所以最后我们都变成了聋子



沿途的声音,一定存在力量

死去的时光击中后退的路

在声音中瓦解,甚至撕毁

那个失去信仰的青年吧

他两手空空,却翻越围墙



失声的城堡也需要脱胎换骨了

正义的语言被镶入铜框之中

在异乡,我们的话来自于舌头

而不是喉咙,这绝对不是原音



沿途,深夜的死寂

落叶覆盖的阶梯,可怜的旅馆

我们在梦中抵达梦想

在城市的搅拌机上抵达内心的戈壁

我反复确认,在高大的京基大厦面前

沿途的声音,那些虚构的前程

与我身体发出的声音

是不是同一种声音?



沿途的声音一一回复了我

并得到我存在的消息



大早醒来



大早醒来,城市的窗还没有打开

春天已过去一大半

而万物重新有了味道

街边花园的草在堆积,花在怒放

城市的铁仍沾有金钱的体臭

和古怪的油漆味



昨晚,行窃的人将鞋子遗失在现场

他们是城市比喻的强盗,可恶

趁人之危,爬窗而入

和那些在红木椅子上关着门

暗中交谈、操控的人一样具有危害性



尘世还是这尘世,比之前更冷

我这个大早醒来的人

急着穿上尘世的鞋子

寻找城市的弱点

和回家的路径



时光,是醉酒的机器



春去秋来,干支节气

写给女人的诗已泛黄

树皮上的阴暗难以复原

秋天的湖水在枯死的水草上

睡着了,她并不多想会是哪一场雪

将自己覆盖



像光一样短暂,蛰伏的鸟群

褪去羽毛的颜色,电子元器件

被时光耗去了耐心

暮色中驶过的火车,向南

穿越暗下来的夜空和广州的坏天气



时光,醉酒的机器

我完全为一个活着的过程而来

不依赖生命的惯性,在众多的波涛之间

沿途的波涛一定会聚集

如我的身体,在暗中奔涌

或者得到解放

或者得到时光的重击

这两者我都愿意接受





依梦而行



必须蹲下身子才能拾到琥珀

成团的尘埃,以及丢失的自己

这些年,我苦苦收集梦中的声音

积雪深处的草莓,枕头和药丸

水晶太炫丽,往往将梦带往别处



如果让梦变得美好,成为真实

请捂住枕头,噩梦在那么一瞬间

该抹去的都会被抹去,惊悚的汗水

只会加重对梦的回忆和时间

“没有谁会将梦记得太久

除非他还没有醒来”



生活,闲杂的声音太多

芜杂的日子一夜一夜矫情

需要一锤定音

梦醒的时候,该轮到我起床

世界刚好有一个缺口

等待我去献身填补



风声在说



这不是最后的盛宴

穷人的口袋里装有粮食和水

牙齿里装有风和风口

他们将创造未来



在故乡,我没有真实倾听过

一场风的来龙去脉

在我年少的时候,它们太轻盈

在我离家的时候,它们太遥远

只有父亲,在暴风雨来临的时候

会悄悄调转屋顶和树木的方向

逃过灾难



我们呼吸,体内的风声将被抽出

有死亡和爱情的影子来到城市

谁也无法悄悄带走我的女神

如果死亡还在继续,如果广场还

没有行人



十年前,我定义风的声音来自山谷

十年后,我定义风的声音来自禅境

风声说,“给我一个屏障

堵上那些逃窜的影子,这些官宦

他们都是带着腥味的野兽

我要吹散他们,他们在人间作恶太久!”



夜 歌



虚假的语言不曾淬火

谁会对自己的话负责任

谁就是神仙



夜里,我沿着你蓝色的血管行走

手似刀片,锋利的刀口舔舐

异乡的离愁,和你沉没的星际



深夜,糊涂的人一无所有

我不敢再加深你的寒意

这夜夜箫歌里有你无法描述的黑暗

都是离家千里的人

我们怀抱裸露的门坎,我别无它物

只有这勃发的早晨送给你

分文不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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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发
发表于 2013-10-8 12:10 | 只看该作者
对人性的启蒙写作不仅仅需要悲悯之心,更需要高超的释放能力。六月天你听到了什么,十个人会有十种不同的答案。也许你听到的蝉鸣和对方听到的蝉鸣都来自同一个方向,作为一名成熟的诗人,这时候必须保持克制,在躁动的凡尘面前,蝉鸣无处不在。

不错的析评,欣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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板凳
发表于 2013-10-8 12:11 | 只看该作者
十年前,我定义风的声音来自山谷

十年后,我定义风的声音来自禅境

风声说,“给我一个屏障

堵上那些逃窜的影子,{:soso_e16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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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板
发表于 2013-10-8 12:12 | 只看该作者
铁埋伏太久,会生出病来

锈迹斑斑的城市

油漆工反复擦洗暗影

口号,为什么总用红颜色喊出来?

其实沿途的名字我们并不认识

{:soso_e16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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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发表于 2013-10-12 12:46 | 只看该作者
附诗很好,每首诗标题应该加粗,或加书名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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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发表于 2013-10-14 20:57 | 只看该作者
给微博荐读。。问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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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发表于 2013-10-14 21:59 |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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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发表于 2013-10-16 09:10 |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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