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不自禁
杨 帆
心归乌蒙
山峰 爬上天空
把云朵捂在怀里
山路 背着群山
蹒跚蹄窝深陷的绝壁
荞麦 走上山坡
啃出紫红青绿的土地
太阳 温热山风
摸摸山的头捏捏山的衣
山包 高挺丰乳
喂绿云上漫步的田梯
天空 住进眼睛
日月飞翔成鸟星星跳跃为鱼
杜鹃
长一声短一声
叼着东一起西一落的山歌
啼开高一波低一浪的山花
啄食流连忘返的过客
秋
深一脚浅一脚
顺着乌蒙山的沟沟洼洼
上下攀爬
揪着轻一下重一下的心跳
凋谢河水与石头磕磕碰碰的叮当
人
坐在铁杵磨针的石旁
用绳子锯着此起彼伏的欲念
心
驮着杂草丛生的肉身
拐进岩洞闭目打坐
酒醉昭阳
日光
哗哗流淌
冲刷抠挖凸凹不平的昭阳
鸡公山
草裙超短
丰乳肥臀搁在裙子外面
跳墩河边梳妆的妹子
临河照镜
指缝关不严眼睛的窗棂
脸上绽放如花的红云
四脚长伸
倒在仙人田的草甸上
身体蔓延成一望无际的草原
含一片草叶
凝视野花摇弯送入山嘴的归路
眼泪从草尖涌出
站在昭阳坝子的风中
找一块干净的地方
随意自转
刚好可以把凉风台一览无余
目及昭阳坝子的最高地
人是一只比针尖还小的蚂蚁
双手合十
双膝跪碎脚下的乱石
跨过小龙洞
翻过小脑包
穿过林边街子
扑进山弯虚掩的怀抱
跌倒红肥绿瘦的杜鹃林
翘腿斜坐在羊群的尾巴上
跟随白云飘上山顶
打一壶夕阳泡红的洒渔河水
吱吱品咂
拈一碟凤凰山的云霞
细嚼慢咽
牙缝里奔涌葡泉二曲的酒香
席地就坐于望海楼的湖边
揪着自己的衣襟不依不饶
举起酒壶
倒满水酒
左手敬右手
右手敬左手
拍拍这肩
再拍拍那肩
鼻子帮着嘴巴跟自己称兄道弟
月光衣衫褴褛
从树枝间伸出手来
把人揉捏成支离破碎的影子
用夜露
牢牢地粘贴在地
父亲的双肩
父亲
走向田间
用咳嗽磨亮星星
父亲
赖在田里
用月光养胖农忙
长长的稻穗
用细牙咀嚼父亲的手掌
月光荡漾
父亲的手掌四壁透光
草棵里弹出的老鼠
撞破梦的蛋壳
扔下哈欠的残片
打着星星的手电
一溜烟偷越田埂的边境线
父亲
挥镰割破黎明
在稻田的窝荡里
蹲成稻草人
惊不飞一只小鸟
他
吸红旱烟
带欢鸡鸣三省的炊烟
他
把稻田穿在脚上
划开起伏的稻浪
闪一肩香香的金黄
从田间到土房
双肩弯成月牙
用扁担当桨
母亲的白发
庄稼在前面奔跑
母亲直不起腰
母亲的脊背弓成日升日落的桥
母亲把汗珠
一行一行种在地里
汗水煮熟碗里的饭粒
母亲扒开土豆的窝
收捡光阴的蛋
笑容吹皱脸上的梯田
土地
不种庄稼种楼房
母亲
轻飘飘风筝一样
尾随简易矮房迁徙流浪
母亲
目不转睛看土地
一碗一碗把泥土舀进破坛烂罐
顺着房前屋后
把鸡毛蒜皮种进去
守着坛坛罐罐寸步不离
春春秋秋
冬冬夏夏
满头飞扬你追我赶的芦花
作者简介：杨帆，笔名，扬帆，男，汉族，云南省昭通市昭阳区人，1974年8月生。曾在《滇池》、《昭通文学》等省市报刊发表诗歌、散文、小说多篇。现为昭通市作协会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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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12-4 10: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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