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配画:《晚钟》(外四首)
画/米勒
配诗/胡有琪
我们在田野上播种
上帝在我们的灵魂里播种
晚钟响起 上帝准时向我们走来
我们手上的种子幸福的祷告 开花
风一遍遍反复吟唱赞美诗
把虔诚越洗越亮
田野上长满一行行上帝的诗句
攥在手里一嫁接 就是登天的天梯
晚钟声声 敲出上帝的仁慈 阿门
灵魂在晚钟的轻抚下 长出翅膀
注:米勒《晚钟》1859年作
看到这对在田间默默祈祷的农民夫妇,我们仿佛也听到了远方依稀可见的教堂传来的钟声:这“钟声”好象越来越大,传得越来越远…… 也许是这对伫立在农田里剪影一般的农夫与地平线交叉的形式使人联想到了庄严、神圣的“十字架”,从而,拉近了农夫、教堂与观赏者的距离并强化了教堂钟楼的“音响”感应;也许是由于日暮余辉的笼罩、屏息静思的农夫和静穆沉寂的大地的反衬;也许是由于画家刻意把人物、景物恰如其分地虚化,不但人物、景物、教堂以及教堂里传出的“钟声”可以融为一体,好象观赏者为画中人、画中景、教堂及教堂钟楼里传出的钟声也融成了一体……
这浓郁强烈的宗教情感,这凝重圣洁的宗教气氛,这庄严、肃穆、令人敬畏的宿命色彩和安贫乐道的基督徒形象,这深沉、悠远、悲壮的诗意境界,这直指人心的精神魔力;如果不是一个虔诚的基督教徒,没有在宗教境界修炼到一定程度,没有深厚的文学艺术修养,没有巨大的精神投入和高超出众的绘画技艺,是很难创作出这样的杰作的。
这外在粗陋、朴实,甚至木纳、痴呆,而内心纯净虔诚、温顺善良的农民形象,不仅体现了米勒对农民的深深理解和深厚的感情,也体现了19世纪后半叶艺术家强烈的民主意识以及现实主义的求实精神。
《牧羊女》
画/列宾
配诗/胡有琪
阳光失踪
羊不会失踪
你头上红色的围巾
比牧羊犬忠诚 比牧羊鞭温馨
羊儿吃出你一地心事
你转身干脆不看
兀自编织着手上的毛线衣
你一楞神
心上人就从毛线衣里探出头来
冒冒失失的喊热
注:《牧羊女》是米勒的脍炙人口的名作之一。牧羊女是美的,我们无法分析她为什么这样美,大约是由于她那破旧的衣衫,她的鲜红的头巾,她低头沉思的姿态,让人产生了共鸣。这样朴素的画面,没有任何特殊的姿势,用通常的观点看,牧羊女的姿势太生硬,人物面对着画面的边缘,给人一种压抑感。背后是头顶上乌云遮住太阳,天空和草原浑然一色了。
画面的核心本来就是牧羊女,但却让她面对着画面边缘,仿佛画面的核心是身后空旷的天空,然而天空是空无一物的,所以视线又被引回了牧羊女,于是感到牧羊女是格外孤独和寂寞的,仿佛天地之间只有她孤独一个人。
这幅画似乎让人忆起了很多,说不清是哪个时代的事情,那样空旷的大草原,还有昏黄的天空。牧羊女站在落日余辉里,虽然因为逆光,脸部和身体比周围的景色、羊群都要昏暗一些,牧羊女披着旧毛毡披肩,围着红头巾,孤独地与羊群为伴……
牧羊女背对着羊群与彩霞,兀自编织着手上的毛线衣,她微躬的身影与专注的神情,宛如祷告般的虔诚。米勒流畅沉静的色彩,把因为生活压力而不得不微微伛偻的牧羊女身躯,描绘得像是一座矗立在大地上的雕像。
《达芬奇自画像》
画/达芬奇
配诗/胡有琪
别人用眼睛看世界
我只用笔看
我的笔看世界尽是微笑
世界看我只用黑白
我看我自己
除了几根不值钱的胡须
就只剩下眼睛里的一支画笔
还在有声有色的啃着美人
《里姆斯基.科萨科夫夫人》
画/温特哈尔特
配诗/胡有琪
入乡随俗
我也尊称你 夫人
来到俄罗斯 本想在你的庄园留脚
最后我却在你的音乐里住宿
你的高贵看我的低俗
我就更加低俗
我的低俗看你的高贵
你越发显得高贵
但如果我变成了你的画框
你是否会放下架子 嫁给中国
注:在西方历代画家们的笔下,表现贵妇人与美少女似乎是亘古不变的主题,这幅作品把贵妇人的高贵纯洁,典雅气质融为一体。里姆斯基·科萨科夫是俄国最伟大的音乐家之一,他的音乐堪称俄国乐派的典范,其夫人古典与浪漫的诗意情怀,更能代表俄罗斯的精神。
《克利斯蒂娜的世界》
画/安德鲁.韦思
配诗/胡有琪
我是现实生活中的一个为什么
为什么脚下尽是枯草 蝶隐蜂藏
为什么那么近的房子
我却走了一生的光阴
为什么我老是长不出翅膀
无法走也无法飞
为什么我还是这幅画的主角
赤裸裸的展览我的残疾
告诉你们 在我的世界里我不会转身
你们看不到我的眼泪 我的伤
注:在《克利斯蒂娜的世界》上,画一个患小儿麻痹症而致残的少女。她好像在往山坡上爬行,一边凝视着地平线上她家的木板房。画面上的形象引起了观者深切的恻隐之心。细致的笔触,胜过了当代照相术。不论是远处的板房,还是近景的荒草,都是一目了然,异常清晰的。少女在这满目荒凉的土地上,用那双发育不全的瘦削的胳膊支撑着身子。她抬起了头,看看远处,已是汗水渗渗。画面显得空泛,荒芜的大地占去了全画的五分之四,从而加强了这种悲剧气氛。一种忧郁感,一种人生的坎坷令观者去费神思索。它近乎超越现实,近乎梦幻,但它是一个现实,一个实实在在的随处可见的现实。它是生活的现实,也是画家心理的现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