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寂如少年时的幽思。清晨。湖畔。柳枝下的石板路。
少年时,我一无所长(如今,也如是)。除了擅长幽思。幽思是一项在课堂上旅游的技艺。于是我不幸爱上雷诺阿的《少女》。那个要命的姑娘时常脱光我染上油垢的衣裤,在白石老人的山泉里洗涤。结果我的面孔被人民教师的手掌洗涤。他语重心长地在我的脸上种植了火辣辣的油腻。一个星期后,我被宣告为学校的叛徒。美好的少年生活。于是我被夏日放逐到丰腴的县河,和野鸭举行田径。那时的县河多少也有些油腻。但也总算,没有染黑我的大肠。
如今,那条河已经是晚期。我的大肠,也不再洁白。挥一挥衣袖,作别野鸭的时代。
清晨。湖畔。柳枝下的石板路。幽寂如少年时的幽思。我托起挽留我脚步的柳丝,测量那些绿芽入世的程度。
不解悲与喜,何以共爱绿芽的气息。它们的翅膀孕育于我无法驾驭的力量。喜鹊翩翩飞起。
于是我采摘了这个湖畔的清晨,走到幽暗的深处,祭奠我少年时代的幽思。
远处是一丛清寒的野菊。飒飒的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