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起

蓝冰

早起

早起，我为他烧好洗脸水，擦背
换衣服，冲好药剂
我把那装有各色粉末的塑料袋一个个撕开
倒出粉末：白果、连翘、贝地母……
治疗他的咳嗽，这接通大地的中国病
咳嗽一声接一声地传来，每咳嗽一声
我的手就颤抖一次，药末散发出难以忍受的气味
但这些都必须要喝下去
为着病变的喉咙，还有肺，和同样这样病变的河流
这样病变的祖国

2014.3.7

我们是用肺和腮两种器官呼吸的动物

我们一直沉潜
在乡村的景物中
暗游

我们有两种呼吸器官：
腮和肺
我们是用两种器官呼吸的动物

我们不单纯的依赖一种事物
比如，空气或水
我们活得很顽强

但我们仍不能幸免一种厄难
万物都在溃败
田园正被塞满垃圾

河流与无数暗沟相通
天空被烟囱无休止地奸淫
现在连鱼和鸟都在远离

而春天
这次显得多么空洞
做不起一个绿色的梦

2014.3.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