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历 史 1 》
陈泯
当你低下头来,冰下的海潮迟缓,鸥鸟的声音也变得沙哑。我曾独自面对那片禁锢的深蓝,试图和诗歌一起准备好聆听你的声音。想象战败的云朵在西天聚集,阳光透过它们暗淡的瞳孔注视世界。想象如同在黑暗中漂浮游荡,几十年后才被重新唤醒,才听到冰凌凝结的脆响,亘古的风吹了过来,我的世界早已退了深蓝,被冻结成千年的银白。
你说过把一首歌一段词还是一本小说,关于一部亡国史册的,都种在这里了。一代一代巨型的草便在这里汹涌,你可知道盗走真相的草莓意味着什么?任何排列漂洗也不能再现记忆的清爽,原野的季节在奋力生长,奋力在清醒以外崩裂。历史在地下静静腐烂,但依旧是历史。世事就是这样,人们都在遗忘,唯我难改掉做谶言的偏执狂。
此刻我看见那些短的长的粗的细的,或是硬邦邦的或是软塌塌的史诗象抽象艺术,跪下的膝盖,和反转的臀部,都用屁眼眺望磨破的哀伤,这些和爱脱离不了干系。岁月的画卷开始缺少温度,这时的海还没有变旧,还没有掩盖住礁石间潮湿的故事,没有掩盖住冰冻的深蓝色,这时的我还相信,你身后会有另一片晴空,那些消失不见的,游动在记忆河流里的,每捞起一些,人就老了一些,这一秒,你看到了什么,什么正在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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