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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访谈】白鹤林:新诗必须具有现代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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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发表于 2014-4-4 00:15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倒序浏览 |阅读模式
       诗人访谈,又称“中国诗歌16问”,作为“天下诗歌”的子栏目之一,意在对中国21世纪十年来的重要诗人进行全方位的梳理。主要问题侧重于诗人的个人成长与诗歌现状,同时注重被专访对象的地域分布、诗歌风格和传承、年龄结构与个人在国内文化界的整体影响力,力争以立体的方式完整呈现一个优秀诗人的独特品质和未来价值。
    具体框架由诗人近照、200字内简介、专访、代表作品15首、个人书单(影响我的十本书)、每人200字左右的3—5人朋友短评等6部分组成。专访文章均视为同意入选成书。

新诗必须具有现代性——答“天下诗歌”16问

白鹤林,本名唐瑞兵,1973年生于四川蓬溪。上世纪90年代初期开始文学创作并发表作品,出版诗集《车行途中》等多部。现居四川绵阳。

1、你是由于什么样的机缘开始诗歌写作的?最初喜欢的诗人有哪些?为什么?
我是在上世纪九十年代初期开始诗歌写作的,因为那时候学习工科比较无聊,想找点有意思的事情来打发时间吧。最初喜欢的诗人有艾略特、叶芝、歌德、雨果、席勒、聂鲁达、北岛、顾城、舒婷、艾青、傅天琳、张新泉、海子、雨田等。这主要与当时能够读到、买到的书有关,那时候我所在的城市无论图书馆和还是书店,书籍还比较有限。

2、在你的写作经历中,哪些诗的写作对你有转折意义?
早期是《献给赛·西的十四行》(组诗),后来的《夏令吟》(组诗)算一个。

3、你的诗歌关键词或主题是什么?与评论家的发现和概括有没有差异?
日常性和现代性。有的评论家准确评价到了,有的有自己的理解和偏移。

4、你如何处理创作中出现的惯性词语和表述模式?
尽量在避免和改变惯性词语和表述模式。但这是个矛盾:不变则自己就会厌倦,变得太快太多又会有失整体性和稳定性。

5、你每年大概创作多少首作品?有什么样的写作计划?
一般每年就二三十首。通常也没有什么明确的写作计划,除了《献给赛·西的十四行》(组诗)和《日记簿》(组诗)等少数作品。目前有一个与“山”有关的组诗在写作之中。

6、能否用几句话表述一下你判断一首新诗是否优秀的标准?并举例。
我主要从有没有语言鲜活度、文本独特性和贡献价值等几个方面来判断一首新诗是否优秀,还有一个重要标准是必须具有一定的现代性。北岛、芒克、杨炼、多多、顾城、钟鸣、廖亦武、周伦佑、欧阳江河、翟永明、柏桦、林莽、张枣、萧开愚、李亚伟、陈东东、臧棣、孙文波、于坚、韩东、车前子、普珉、小海、黄灿然、树才、余怒、安琪、蓝蓝、哑石、阿西、胡续冬、蒋浩、孙磊、朵渔、黄礼孩、江雪、曾蒙、吕约、阿紫、赵卡、周公度、安石榴、刘川、余丛、阿翔……很多诗人的作品都很优秀。究竟怎么好,必须细读细评才说得清。

7、你认为中国当代诗歌在中国诗歌史上处于什么样的位置?
当代诗歌(尤其是上世纪九十年代及以后的诗歌)的贡献和推进程度,已经远远超出了很多人的想象和文学史的预设。这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迟到的汉语诗歌的“白银时代”。

8、你最喜欢的古代诗人有哪几位?
李白、贾岛和白居易等。

9、如果只选择五首代表作品,迄今你最满意的是哪几首?
《隐身术》、《梦(或吃橘子的人)》、《市郊之歌》、《书·记忆》和《夏令吟》。

10、你的阅读兴趣是哪类书籍?写作之外有哪些爱好?每年有没有出游的计划?
主要是文学和理论著作。写作之外喜欢看电影、喝茶。一般没有出游计划。

11、作为个人品质的内心界定方式之一,有没有你厌恶并警惕的诗人、作家与作品?
一般不会厌恶他人,除了那种毫无自知之明的写作者。

12、请列出十位你愿意跟踪阅读的当代诗人或作家、艺术家。
列十位诗人吧:于坚、萧开愚、臧棣、余怒、安琪、阿西、蒋浩、朵渔、余丛、阿翔。这里面多数是诗友,我觉得从文本到人的关注与交流对于自己的写作更有意义和启示。

13、你的本职工作是什么?是否喜欢这件工作?为什么?
我目前在文化馆搞创作。还比较喜欢这个工作。因为在我从事过的工作中,只有现在的这份工作还与兴趣爱好沾点边。

14、你的出生地与你的写作风格是什么样的关系?你最喜欢的城市是?为什么?
我的出生地与我的写作没有多大关系。就我去过的城市来说,我比较喜欢厦门。因为这座城市不仅美,而且适合居住和写作。

15、你平时与哪些人交往?是否经常聚会?
主要是绵阳和省内外的一些诗友。时不时会因为一些活动聚在一起吧,但总体来说聚会不多,因为我不太爱出门,也少有机会出门。

16、请推荐几位你最喜欢的作家、导演、学者、艺术家等,以及他们的作品或书籍。
我比较孤陋寡闻,还是只说诗人和作家吧:博尔赫斯、荷尔德林、华莱士·史蒂文斯、萨特、塞万提斯、卡夫卡、卡尔维诺、格非、余华、于坚、臧棣……这些作家的很多作品或著作,都值得阅读和学习。特别推介一本《历代诗论》(里克编注/昆仑出版社/2003年第一版),该书荟萃中国历代诗话诗论精粹,对于诗人和评论家来说,很受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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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发
 楼主| 发表于 2014-4-5 00:25 | 只看该作者
影响我的十本书:


1、《朦胧诗选》,阎月君编。我的第一本现代诗歌读物。
2、《我常常享受一种孤独》,蓝棣之编。多位获奖诗人的作品合集。
3、《文字生涯》,萨特著。大师的自传,人性的孤独。
4、《呼哨》,格非著。中短篇小说集,包括《褐色鸟群》《傻瓜的诗篇》等名作。
5、《博尔赫斯文集》,博尔赫斯著。诗人中的诗人,作家中的作家。
6、《便条集》,于坚著。我最喜爱、阅读次数最多的于坚作品。
7、《塔楼之诗》,荷尔德林著。自然与哲学之诗的最高杰作。
8、《历代诗论》,里克编注。中国历代诗话诗论精华,时常阅读而爱不释手。
9、《最高虚构笔记》,华莱士·史蒂文斯著。美国现代最重要的诗人之一,首首经典。
10、《慧根丛书》,臧棣著。当前在诗歌可能性上走得最远的汉语诗人作品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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板凳
 楼主| 发表于 2014-4-6 00:12 | 只看该作者
白鹤林代表作(15首)


⊙献给赛·西的十四行

像你这样的小玫瑰
凋零,多么容易
──[美]艾米莉·狄金森


1、时间


所有一切过去的现在的和将来的时间
“活过的日子还会从头再来”阿·莱特曼用烟斗
在一篇小说的开头喷了一个圆圈
年青的爱因斯坦在梦里回到了从前

一场大雪在落下之前,已落过千遍
一阵风吹过树林,那不过是在去年
而来年的胡杨还会没完没了地与风纠缠
我遇见你是在你未出现之前

棕熊们永远不知道疲倦
从早到晚地摇着松果或滚作一团
贝多芬把一首月光曲弹了九遍

“在世间的万物中我都发现了你”
从异乡到异乡的少年人孤寂依然
低着头,不停地在广场的喷水池边徘徊


2、月光


九月的城市是一座虚幻的花园
埋藏着白色蔷薇的梦境,与一条河流的春天
谁在此时触摸到秋天闪烁的碎片
何处哦!何处才是月光居住的天堂

“正是它的空旷使我神往”
一本书用死亡的口吻说出生命的隐喻
我把灵魂迁到郊区的墓地安栖
在尘世的赞美中,一只大鸟失去了飞翔的力量

迷茫的少年在黄昏穿过开发区的荒凉
如孤独的火车,给远处的河流系上窄长的铁桥
秋天的深刻在于流浪者的频频回望

空气中溢流着田野和女人潮湿的气息
匆忙的野兔在大地的稻香中进入梦乡
“我得到过一个黄昏和一个村庄”


3、黄鸟


在南方低矮的原野上,我曾经终日游荡
我终日遇见这些胆怯的黄鸟
在锋芒上舞蹈。在生命的近处张望
娇小的身子如琐碎而零散的阳光

黄鸟,它与我童年的时光一样无所期望
象灰色的天空下,更多缄默的桑树和蝉
把静谧而暗淡的影子
涂在正午死一样沉寂的土地上

我曾经像一位祖父一样活着
在每一个夜晚与历代的星辰交谈
在愚蠢的少年时代照料自己和母亲

“没有什么过去的爱能回到过去”
你能诗意的安居吗?在尘世的故乡
有梦一样细致的荆棘花开满山岗


4、玫瑰


当一枝玫瑰醒来,手中握着一枝玫瑰
柯勒律治的情侣们梦想成真
诗人们开始歌唱每一夜和每一座花园
“尘土使我们相信难免一死”

像少女般凋零和枯萎,玫瑰啊!
拥有九十九座白瓷细颈花瓶的女子
一生只爱过一个男人和一封信
一首短诗里的一个蹩脚的词语

“我们有一份黑夜要忍受”
月光抛下她几片忧伤的羽毛后
你穿过今夜的广场和喧嚣的草坪

一枝紫红色的玫瑰在自焚的火焰中
隐藏着太多的秘密和疾病
如同夏夜里的一条鲜为人知的街道


5、河流


“蜜蜂在松动的石壁隙缝里面营巢”
四月的峡谷,风像这恒久的河流一样虚无
在它们之间有一座古老的火车桥
把每一日遥遥无期的旅行归入夜色

下午的水面倒映着鹤闲适的姿态
肤浅的河床下面,有多少事物被长久地掩埋
“在荒凉的河岸上,深草丛中……”
汲水的人回到黎明的村庄

小鱼在河底的石头间不停地游弋
偶尔停下来,用陌生的眼神将我们打量
像午夜出租车里迷乱而倦意的目光

突现的人群像流沙一样在瞬间消失
剩下谁独自站在城市干涸的河床上
因为自由,我的生活比一条鱼还要无聊


6、梦幻


从一个房间里出来,进入另一个房间
从一个梦里醒来,是另一个梦
另一个梦依然在第三个房间里
它们有着更深的寓意吗?

时间掀开它硬而脆的外壳
露出扑克牌或者某种童年的游戏
一座干枯的池塘,呈现古竞技场的倒影
“当我活着的时候,我就象在荒野中”

龙卷风和拖着尾巴的彗星
把我拽向荒野的腹部。然后是不明飞行物
防空洞。以及束着高高发髻的S

我在第二个梦中遇见的那个人
在第三个梦中消失。而在第一个梦里
我遇见自己独自穿过一座昏暗的森林


7、诗篇


“只有一个人爱你那圣洁的灵魂”
一道月光如卑微的流萤划过幽暗的尘世
一朵蔷薇偶然打开死亡。在第七个夜晚
谁能交付生命中全部的沉默和痛楚

我准备写下遗憾的诗篇
用最后的一行,说出埋藏大地的泪水
说出悲怆的河流和失忆的下午
说出说出的谎言和未说出的愧疚

“谁想象过美像梦一般地消隐”
当林子里的红果和阳光,显露灰亮的倦意
当娇小的枯萎的玫瑰散落天堂的流水

我准备写下全部的诗篇
直到年老发白的你在火炉旁睡去
翻开的书页合拢,灰烬中的光熄灭


⊙梦(或吃橘子的人)


1

他从每日的习性中醒来。常常是这样
清澈的生活如一场离奇的梦
一个人从他的日子中缓过神来。现实不是水域
墙上纤细的尘灰不是虚构的尘灰
他闻到一股强烈的气味来自右手的指间
他坐在已经很旧的沙发上看电视
像一只早年的橘子,摆放在记忆的中心


2

有什么尖锐的器物或一截木屑
扎入欲望的瞳孔。像一个人邪恶的部分
深藏在纯真的童年时光。某个黄昏
他走在回家的路上,与一根玩木相撞
它导致的结果是一个孩子从欢乐的集体离开
归入他类,成为一种精神的替身
在明天的黑暗中睁开一双颤栗的眼睛


3

在每一场昨夜的梦中,红漆木门上的守护神
无名兽带来的搏斗和恐惧。时光如同
一只从花格子棉被里醒来的猫
他的一生会做无尽的梦。每一个未来的黎明都会
消耗一个成年男子过剩的体力,或虚无飘渺
从现实主义的空坠入现实主义的空
从迷惘深遂的洞坠入迷惘深遂的洞


4

窗外,一个摘橘子的男孩像一只蝴蝶
奔跑在秋天毫无变化的山坡上
他坐在自己的想像中。茶几上放着几个橘子
他欠了一下已经成熟的身体。一群轻盈的孩子
在玩着重复的游戏。秋天的空地正对着天空
如他逐渐仰起的脸开始衰老,回到从前
说出:云是被风吹到天上去的棉花糖


5

他从每日的习性中醒来。常常是如此
混乱的胡须如一次强制性的写作
一个人从他的词语中找到抚慰,沉入体肤
茶几上暗红的橘子不是盘中之物
他闻到自己腐烂的气息,来自于干净的尘埃
他坐在已经很旧的电视里看云
窗外的男孩,已经被秋天带回黄昏的村庄


⊙市郊之歌
(献给豪•路•博尔赫斯)


1

这里不是,激情的
布宜诺斯艾利斯。黄昏或深夜,
我从城里归来。
在2路、11路或39路车上,
我被夹在疲惫的推销员,
和热情扬溢的姑娘们中间。
我不是约会归来,而是刚刚离开。
在小镇和不安全的街区,
遇见玩弄匕首的玫瑰角的汉子。

2

三堆,不安的栖息地。
一个英雄曾经路过此处。
很久以前的事了(公元263年?),
他翻身落马脱下战靴,
抖落从成都或绵竹掳来的尘土。
“丈八蛇矛枪”丢置一旁,
他需要歇息片刻。
而今,厮杀声早已远去天下已无分合,
一群农民也走进了开发区。

3

这里是,我的日常居所。
五层楼之下即是坟墓。我每天
在干净的气息中醒来,在人群集散的地方
开口谈话,换掉一天的浊污。
有多少时光被我们泄漏啊!
我不止三天两夜在一本书中酣睡,
听到你的低述:
“我那时喜欢的是黄昏,荒郊和忧伤,
而如今则向往清晨,市区和宁静。”

4

现在他们谈到
越王的绵州。二千两百年的历史
并不遥远,当年李贞治下现在叫做绵阳。
我曾在旅途中作过短暂逗留。
或许我还越王楼上凭栏远眺过?
在李杜祠的下午和江油,他们
谈到诗歌、女人、艺术和国际化。
在几杯清茶的韵味中还说起
那个浪迹至此的李太白。

5

这里是,登高的西蜀。
西山上除了一所学校,还有
一座闻名遐迩的亭子。
有一次我们几个在它的旁边
意外地发现了一座废弃的宅院。
推开已经发黑的木门,穿过一条曲折的长廊,
来到几间残破的禅房。我逐渐明白
在很久以前,它实际上是一座尼姑庵,
后来被一场不明的大火所烧毁。


⊙书·记忆

没有页码的书籍
记载着,消失的沙子
——题记


1

我回到我的一生
像一个垂暮的老者,着迷于翻阅
忧伤的故事、陌生的笔迹,以及信札里
令人费解的错字

我还不到不惑之年
却开始丢失幸福,如一本书
开始残缺页码
有时甚至,前言不搭后语

一切都始于童年。厚重的封面下
是黑白的、轻薄的扉页
但克尔凯郭尔说:“从童年起,
我就已经成为精神。”


2

薄的。厚的。软的。硬的
束之高阁的。漂泊的日记簿
如一颗从来不用的扣子,书写
“少年时代的某种象征”

血色乡村。暮色低垂
衰老的丘陵深处,祖辈的预言
教书匠的间歇性疯癫
一张黑白毕业照。陌生而羞怯

一切都是命中注定
红漆木门上的年画,狰狞的兽
瘦弱的英雄阿凡提。小人书上剪下的将
刀剑相向。灵魂的碎片


3

牛皮信封里,远方的朋友
邮寄来只言片语。或一本诗集
他在广东。他刚从北京旅行归来
他编辑着精美的书籍

回忆或遗忘。没有选择
静谧而危险的文字,竹简或羊皮书
广袤野川中古老的河流
《来自遗忘的最深处》的,叹息

书中的他。靠卖旧书度日
在二十世纪的巴黎意大利广场
初次遇见雅克丽娜并相爱
在密谋盗取一个密码钱箱前


4

广场。咖啡馆。通宵电影院和旅馆
从郊区的三堆路
到富乐山下的沈家坝
我经历了一生中的激情和不安

无所适从的生活消磨着我啊
我经历了眼泪和飞翔
我读到了未写出的,消失的文字
还有无数个明媚或阴霾的早晨

《我坐在彼德拉河畔哭泣》
是保罗·科埃略,曾为我擦去泪水
而在日见干涸的涪江边,《时代的喧嚣》
呼应着曼德尔施塔姆的漂泊


5

散文,酒壶。小说,藏族腰包
戏剧,爵士乐。诗歌,匕首。哲学,玉狮
墨黑色书架上,博尔赫斯的失明
上帝的恩赐与反讽,并排摆放

所有的诗都是一首诗
所有的书都是《失败之书》
所有的剧都是一种《戏谑》
所有的小说,千篇一律

梦中的图书馆。尘世的《金蔷薇》
如阅读之《慢》,似《呼唤雪人》
谁能读出,一本书的页码
谁能握住,流失的沙子


⊙我随口说出了时间


我随口说出了时间。很多次
你问我:“几点了?”
我想都没想就说出了时间
好像时钟就扣在我的脑门上
我眼皮都不用抬一下,张开嘴
就这么随口报出了时间
早上7点25分,我准时报出了时间
然后从梦中抽身起床,刷牙洗脸
上午9点30分,我准时报出了时间
到3楼会议室开会。说一成不变的话
中午11点50分,我准时报出时间
饥饿迫使我,去关注城市下垂的胃
下午3点15分,我准时报出时间
我必须马上赶到现场或目的地
晚上10点25分,我准时报出时间
我已疲倦不已,但必须开始小跑
现在是深夜,我就睡在你的右边
看一部可笑的电视剧。在频道间游弋
你边吃爆米花边问我几点了
我随口说出了时间。你惊讶的样子
好像我回家时,错按了
楼下邻居家的门铃


⊙一个人的祖国


第一日。我看见母亲,在生日当天
衰老。在城东“老房子”酒楼
儿女们一桌,为她的生日和病体祝福
但谁能阻止生命,日渐虚弱的气息

第二日。我送别一位诗人,他驱车
而不是打马,奔赴雨中的剑门
他带着亲爱的妻子、兄弟和儿子
于诗歌和家庭之间,游刃有余过关

第三日。我听见婴儿,在另一个母体中
生长。“他或者她,该叫啥子名字?”
在建国门前的广场和百盛商场,小夫妇
为奶粉、名字和每日的开支,伤透脑筋

七日之秋。我的祖国一片繁忙
麻将的四川,钞票的广州,伟大的北京
一个人像一阵风一样,晃荡过
什么都降价的城市,和近郊热闹的乡村

明天。我还一定要赶在中秋之前
去乡下,给另外两位老人拜节。一个人
他从没干过什么大事,也不怎么惦记历史
但他一直这样认真的活着,在自己的祖国


⊙飞行诗


在秋天去旅行,适宜轻装一人
因为飞翔有精密的高度
而清瘦之躯,刚好淡薄如

缥缈云层。当我打开内心的羽翼
像打开刊载乘机安全说明的
DM单,九月的雨水正在途经

飞机椭圆形的侧窗,低调、舒缓而密集
带来远方宴会的序曲。幸好
我没有携带忧伤,和书籍上路

可以故作潇洒,伴奏一路的“摇滚”
在九千米高空,我终于听见
天使的“歌唱”——那金钱般美妙的

女中音,已混杂多少国际化的乡情?
“快乐的时光总是如此短暂……”
黑夜的旅程啊!此去一千八百里

我还未用上,三太子的风火轮
和美猴王的筋斗云,甚至还没有
打上一个美美的瞌睡,去梦想一下

那在水一方的“佳人”,就已在那
零点的彩虹之端,如约碰面
客居他乡的朋友,和素昧平生的诗人


⊙诗歌论


清晨街道上,见一老妇人
背两扇废弃铁栅门,感慨生活艰辛。
夜晚灯下读诗,恰好就读到
史蒂文斯《人背物》,世事如此神奇。
难道诗歌真能预示,我们的人生际遇
或命运?又或者,正是现实世界
早先写就了我们全部的诗句?
我脑际浮现那老人满头的银丝,
像一场最高虚构的雪,落在现实主义
夜晚的灯前。我独自冥想——
诗歌,不正是诗人执意去背负的
那古老或虚妄之物?或我们自身的命运?
背门的老人脸上并无凄苦,这首诗
也并不须讨厌和虚伪的说教,
(像某些要么轻浮滑稽,要么
开口闭口即怨天尤人的可笑诗人)
我只是必须写下如下的句子:在我回头
看老妇人轻易背起沉重铁门的瞬间,
感到一种力量,正在驱动深冬的雾霜,
让突然降临的阳光,照澈了萎靡者的梦境。


⊙硬地咖啡馆


我看见崛起的一代在混淆的灯光下
向钱币和身体示爱
我听见一个戴毛线帽的男子在午夜的咖啡馆
弹唱着对麻将和他妈的埋怨

硬地,就是天籁的歌声直接降落在
天府之国的地板砖?
像独自来偷欢的天使醉酒后
与凡夫俗子们,邂逅冰冷的凡间

在那街道默许的警戒线内
他们用自制的乐器、喊叫和调子
玩弄自我救赎的指尖
像少年时代丢失的兄弟,流落到中国上海

像我此时提着空啤酒瓶站在夜色的这边
既不尖锐也无抱怨
而在壁架上唯一的诗集里,一个叫吴吞的人说:
“在和平的年代里/生活更需要绝活”

硬地咖啡馆啊!座落在成都芳沁街
但我习惯把它念作“芳心街”。那晚,我已经走了很远
还听见戴毛线帽的男子不停地在喊——
“放心!放心!放心……你去打麻将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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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板
 楼主| 发表于 2014-4-7 00:31 | 只看该作者
白鹤林诗歌点评:


白鹤林的《悲伤》可以说力透纸背,他的写作纠缠于生存的诸多细节,而通过颇见功夫的白描,他透露他那无所不在的生命的悲剧意识。
——树才(诗人、翻译家,《世界文学》编委)

白鹤林决不是写作中的平均主义者,在他貌似平静的言语之间,时刻都有可能爆发地震,而且往往带着持续爆发的精神意图。换一种方式说,白鹤林在自己的诗歌写作中,尽管主张日常化、零散化、随意化、自动化、口语化、戏谑化、个人化、内心化,但是,白鹤林同时注重在摔碎的镜片中,一定要让摔碎的镜片反射出自己鲜明的轮廓来;在撤卸下来的零件中,哪怕是再细小的、不起眼的、处在边沿地带的零件,诗人都坚信那其中注定有自己的心脏,有不安的灵魂。
——邱正伦(诗人、评论家,西南大学教授)

将世相百态统一辖制在一种浮世绘式的风格抒写里,我感觉这正是白鹤林实践的一种宽广的诗学主张——基于俗世生活的日常主义写作。这样一种实践确实为70后诗歌的一个重要特征被总结出来,喧嚣而成消费现实主义裹挟的一条关键诗写支流。白鹤林在他的诗中力求做到世俗而不粗俗,湿润的口语而不是口干舌燥,精细幽微而不卑琐低下,专注于自我体验而不道听途说,既没有道德主义者的宏大叙事和使命责任,也拒绝了口语流的轻薄寡意,它就是最新鲜的现场。
——赵卡(诗人、评论家,《坚持》诗刊主编)

70后诗人白鹤林的“个体写作”,直觉地观照了中国社会转型——传统向现代——农耕文明向工业科技文明——现代化过程中,社会个体生命所体验到的复杂、丰富的现代性。
——王楠(评论家,绵阳师范学院高等教育研究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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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4-8 01:20 |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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