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宽：多年来，我过得都很艰难。

万宽

万宽：多年来，我过得都很艰难。

AN：你好。
万宽：你好。
AN：过得还好吗？
万宽：很艰难。
AN：为何？
万宽：心境的艰难，生活的艰难。
AN：怎么说？
万宽：我希望可以生活在欧洲。我的价值谱系和欧洲的比较相近。心境上的艰难，令我非常痛苦。就像鱼离开了海洋，不得不在陆地上生活，成为一条行走在陆地上的鱼。所有的一切都和我的思想背道而驰。
AN：你可以试图去改变吗？
万宽：不可能，我只是一条鱼，不可能去改变海洋。我只是一个脆弱的个体，微不足道。
AN：有人理解吗？
万宽：没有，我就像一个封闭的球体。周围的大多数，都已经进化成了爬行类生物，而我还没有，所以可以说我是一种已经被淘汰的生物。
AN：生活？
万宽：什么都要钱。养老保险，医疗保险等等。赚钱，已经成为一种，难以割舍的病。而写诗，解决不了这个问题。
AN：可以有所选择？
万宽：很难。加入作协，或者文联。可以有一定的保障。同时，有比较充足的时间，用来写作。但是，这样的机会也很少，大多数青年诗人，不可能进入这个体制的。还有，就是一些大学教授，但是，这样的机会，也很少。至于，某些青年作家，雇佣炒作团队，或者借助枪手来写作，这样的机会就更少。而且，这仅仅限于小说，至于诗歌，根本没有人来炒作。当然，诗歌写作，要找到枪手，几乎是不可能的。
AN：那么上班呢？
万宽：如果上班，每天要忙着工作，晚上到了家，已经很疲惫。周六，或者周日，还有很多事情要去处理。甚至，很多为了养家糊口，还要兼职。在一个公司工作，需要很多的精力，去应对业务的。大部分诗人，还是以这样的方式，在继续着诗歌的事业。但是，我们看到太多的青年诗人，被生活剥离开来，逐渐远离了诗歌，甚至放弃了诗歌。
AN：还有其他的方式吗？
万宽：有的。那就是发表，或者获奖。但是，这必须在主流媒体上，更多的民刊，诗歌的刊载没有任何稿费。当然，青年诗人，必须要有非常多的资源，要认识这些主流媒体的编辑，否则投稿基本上是杳无音讯的。但即使这样，稿费也非常有限，基本难以支付生活所需。至于，获奖，那青年诗人就根本，没戏了。一般的奖项，我们看到有点影响力的奖项，有没有颁给青年诗人的，没有。因为只有分量重的奖项，才可以解决青年诗人的一些经济问题，但是，这些奖项基本是被一些我们早已熟知的诗人包揽的。至于，那些五千，一万的奖项，根本没有任何能力来解决，现实的问题。但是，即便是这些奖项，青年诗人基本都没有份。
AN：诗人的话语权？
万宽：其实，我们看现在诗坛的报道，基本上，没有任何青年诗人的身影。依然是老一代，这是非常不好的现象。我们很少，看到有媒体，去采访80后，90后，00后诗人的。其实，这才是诗歌的未来，应该认真倾听他们内心真实的声音。诗歌，一直以来都是青年人的产物，我不否认，一些伟大诗人在老年有所作为，但是，我们这样是否已经脱离了这个时代那些新颖的想法。我可以这么说，虽然，现在我不到30岁，但是，等我到了50岁，肯定就是一个老糊涂了。更别谈60岁了。虽然，90后，00后，他们有些还很幼稚，但是，有时，却是最美的声音，当年成熟之后，世故之后，就彻底告别了那份当初的感动了。
AN：是不是急于表达？
万宽：这不是急于表达的问题，而是，你根本看不到青年诗人的表达。你可以去翻看诗歌报道，一百篇里面，甚至看不到一篇，对于80,90,00后诗人的采访。我是80后，其实，我很想听到90,00后诗人的声音，但是，没有任何一篇报道是去采访，这些诗人的。至于，60后，50后，那些业已成名的诗人，我早已厌倦。弄来弄去这么几个人，有半点意思吗？他们，未来的诗人，到底在说什么，这才是要去看的。
AN：诗歌研讨活动，青年诗人参与的情况？
万宽：还是老样子。你去看这些活动，青年诗人，几乎是绝迹的。说实话，我有点搞不懂这个诗坛。诗歌研讨活动，应该是青年诗人的主场，但是，我们看到的依然是老年学者。当然，这些学者讨论的主题，依然是那些业已成名的中老年诗人。其实，很多时候，可以请青年诗人去坐一坐，这有何妨？未来的大诗人，或许，就是那个给你端茶的后生。
AN：或许，很多诗人，也是好心？
万宽：确实。怕他们成名太早，对写作不利。其实，不存在这个问题。李白，杜甫等，成名甚早。至于欧洲的，雪莱，拜伦等，也是如此，如果仅仅是因为成名，就可以毁了一个人的写作，这是荒诞的。现在的诗坛，其实，应该留至少一半的舞台，给80后，90后，00后，这样我们的诗坛才会精彩。可是，现在，他们根本没有舞台可言。
AN：诗歌活动？
万宽：现在，有诗歌活动，就是组织的，青年诗人其实也蛮多的。但是，我们为何没有看到呢？我们要多给他们机会，尤其是80后，90后,00后。要多报道他们的活动，无论是咖啡吧也好，私人花园也好，就是随意的活动。看一看，他们会用什么样的形式，来诠释这个时代。他们会以怎样的诗歌，来明示他们内心的想法。但是，我们很难看到，或许是我太在意了，其实，我在意的就是这些不怎么正式场合的诗歌。
AN：还有什么形式，可以支持诗人呢?
万宽：其实，我比较赞同，艺术赞助。但是，中国比较的缺乏，国外的机制，我们也很难学到。没有看到有私人的艺术赞助人。其实，我特别希望有这样的形式出现。除非你家境很好，可以提供足够的资金给你去写诗，但是，这样的概率很小。古代的时候，李白，杜甫，姜夔等江湖诗人，都是靠着艺术赞助人生活的。国外就更多了，叶芝，里尔克，洛尔加等等。或许，未来会出现，不过，也很难去操作。
AN：你觉诗人的生活形式？
万宽：我觉得，还是像弗罗斯特那样的生活，比较好。这样，既不亏欠家人，也不亏欠自己。但是，有多少人，可以做到呢？
AN：什么样的时代适合写诗？
万宽：其实，只要可以解决生活，衣食无忧。你就慢慢写，慢慢磨好了，伟大的诗人就会出现的。但是，如果每天为了生计疲于奔命，还是，先解决生活为要。中国古代，有一种说法：身闲诗艺长。我们现在，每天，忙忙碌碌。写诗，成为一种奢侈，这是事实。
AN：艺术，谋生？
万宽：诗歌，出版，没有钱，所以，至于出多，出少，根本没有任何影响。诗歌，不像绘画，成为一种商品，也不像歌曲，可以成为一种资源。诗歌，专业的诗人，生存为何如此之难？我也不知道。

西沈

不可能，我只是一条鱼，不可能去改变海洋。我只是一个脆弱的个体，微不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