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上海：哈斯接受专访称诗集在美国也不好卖
据《东方早报》（作者：徐萧） 诗人王家新在一篇文章里提到罗伯特·哈斯时，这样说：“哈斯可不是一般的诗人，他是美国第八位桂冠诗人（1995-1997年两任），多次全美图书奖、普利策奖的获得者。但他却是那种一见就让人感到很亲切和温暖的人。”8月13日上午9点半，哈斯准时出现在了早报记者面前。他上身是深色T恤，外面套了一件夜市上随处可见的花衬衫，头发灰白而稀疏，脸上的“沟壑”见证了衰老无时无刻不在发生。虽然翻书时，他的手会不停地颤抖，但哈斯的思维依然敏锐，情感丰富甚至敏感细腻，讲话时语速放得很慢，但时不时也会开开记者的玩笑，并且要求多谈谈他的夫人格里芬奖获得者、诗人布伦达·希尔曼。王家新说得没错，哈斯的确是一个让人初见就感到亲切和温暖的人。
为了翻译米沃什开始学波兰语
罗伯特·哈斯于1941年3月1日出生于旧金山，在圣拉斐尔长大，在美国、乃至世界诗坛都大名鼎鼎，但是因为此前作品一直没有中译本，所以在中国并没有太多读者。他有个酗酒的母亲，当他看到母亲喝酒时，他就跑到田野去玩。“事实上，我的母亲就是大自然。”哈斯在第二次来中国时，曾对诗人蓝蓝这样说。
小时候的哈斯，喜欢在海湾和山野间玩耍，他的哥哥很早看出他在写作上的天赋，鼓励他写诗。1996年他出版的《树林下的太阳》的主要内容就是记载这一段童年时光。自然后来成了他诗歌中一个重要的主题，他在简介里也会注明自己是一个环保主义者。
但他不是“田园诗人”，他的视野不限于此。在获得美国桂冠诗人称号之前，他就已经是一个积极参与社会政治活动的诗人，不服务于强权是他一贯坚持的原则。“我只能说我经常写自然、写政治、写爱情、写性，也写一点我自己的事情，比如家庭生日等等。我想概括来说，都是我自己的人生经验。”
中国读者或诗人知道哈斯，或许大部分是因为他是切斯瓦夫·米沃什的主要英译者。从1970年代开始，哈斯就是米沃什在伯克利的邻居。除了近水楼台外，促成哈斯选择翻译米沃什还有两个原因，“一是他（米沃什）虽然在1950年代写了一本（很受注意的）散文集《禁锢的头脑》，但是很少有美国人知道他的诗歌。那时我在报纸上看见他的名字，知道他二战时居住在波兰，德国占领波兰后开始地下文化生活，他的很多朋友被送去集中营，他在巴黎有朋友，等等。我很好奇。二是我想通过他的诗歌了解二战，了解20世纪。”
但哈斯在认识米沃什之初并不会波兰语，他们的交流是通过英语翻译。“米沃什的波兰口音很奇怪，所以阅读会时，他读原版，我读英语译本。读完以后，他问我诗歌怎么样，我说，我没读过原版，没法评判。他说，那你觉得译本怎么样，我说，没有和原诗对照，我也不能下定论。”然后又滔滔不绝地讲起他们之间关于阅读、翻译，甚至是个别词汇上的交流。“那是1978年，那时我还不知道我会翻译二十年他的诗歌。后来他获得了诺贝尔奖，大家都想读他的诗歌。但是他在美国的诗歌译本很少，巴黎出版过很厚的米沃什诗集，所以我就想翻译他的诗歌，因而开始学波兰语。”现在他能简单地阅读波兰语报纸，但他说，去波兰以后，交流还是有困难。
年轻诗人应该接触全世界的诗歌作品
当早报记者想要了解美国读者现在对诗歌的态度时，哈斯表示，一方面，近二三十年，在美国大学里文学创作是日趋活跃的。在他的学生时代，全美只有两个文学创作项目班，现在每所大学都开设了这个课程。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学习和研究诗歌，攻读文学创作的硕士学位，但并没有直接导致诗歌的读者有明显的增多。不过，在电视节目中，对诗歌的关注、对诗人的采访还是有增多的，他还曾经每周给华盛顿邮报的诗歌专栏撰稿。
另一方面，“现在的年轻人都喜欢说唱音乐里的语言。所以我相信，诗歌一直以来都是小众的。大众文学的概念直到19世纪才出现。我想中国要到建国以后，普通百姓才开始大范围地接受教育。因而全世界范围内来说，诗歌的读者都很少。只有受良好教育的中产阶级精英才接触诗歌，而且大多为古典诗歌。”然后，哈斯问了下中国现在谁的诗集卖得最好，能达到多少册，当被告知销量可能达到上百万册时，他很惊讶。“（在美国）假如你小有名气，或者获过文学奖，有可能能卖出5万册，这是最多最多了。但和中国一样，一般也就几千册。我翻译的俳句诗集卖出了10万册。但是你想想，美国有3亿人，中国有13亿人。因此，人们是很少读诗歌的。大家都忙着带孩子、修车子、跑步，但不读书。只有中产阶级读书，而且很大一部分读的都是畅销书，很少有人触碰严肃文学。”
访谈过程中，哈斯对中国诗歌似乎很熟悉。
他读过美国作家庞德翻译的李白、杜甫、白居易，也对北岛、顾城、多多等朦胧诗人知之甚详，在提到“朦胧”时，他翻开他的笔记本，上面写着这个词的拼音。哈斯说，现在美国的年轻一代诗人也读于坚、西川、翟永明、蓝蓝、欧阳江河、王家新，“但是我不知道中国的年轻诗人是否读现在美国年轻诗人的诗歌。我想年轻诗人应该接触全世界的诗歌作品。我在中国也会买中国最新的诗歌作品，然后推荐给国内的读者。”
访谈行将结束时，哈斯的夫人布伦达下来与我们见面。布兰达在美国是一位很重要的诗人，尤其是在女性读者群体中很有人气，但是她仍会很骄傲地在简介中写上，“我的先生是罗伯特·哈斯”，这曾令同为女性诗人的蓝蓝感到敬佩。过一会，他们要和诗人王家新，两位辛波斯卡的译者、诗人陈黎、胡桑一起去逛街，游城隍庙。
编者注：美国桂冠诗人的前身是美国国会图书馆的诗歌顾问，1985年，美国国会图书馆将诗歌顾问改称为桂冠诗人，从1986年9月开始正式生效。桂冠诗人在美国基本上是一种荣誉头衔，可从国会图书馆得到3.5万美元酬金，所需做的除了任职开始与结束时各作一次诗歌朗诵，还要做些促进诗歌写作与欣赏的工作。每位桂冠诗人自当年10月就任，任期一年，也可连任。 |
发表于 2014-8-18 16:39
收藏
分享
发表于 2014-8-21 16:59
楼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