蜜蜂在一批批死亡
这与蚂蚁同宗的无名之辈：一个在天，一个在地
绕过一个年代又一个年代，浑身甜味地来到今天
在开始即结束的循环中，遭到追踪
死在环境污染的化学武器下
每一个器官和部位都深患重疾
五月立夏后的晴朗里为你写下病例
写下死亡鉴定书。写下可怕的症疾
像人类的耳膜如玻璃碎裂，写下
人间的裤子拉链敞开，窥视的苍蝇以此为乐
当嗡嗡声越来越低沉，采不动花粉
当咳嗽声剧烈而震颤，发出蛋壳似的哀鸣
把扣子们剪下来包好，交给一个黑烟囱
CT在身体里航行，并大量出血
制造嗓音的气管割下后冲入下水道
肺叶爬满小电灯，发出最后的光芒
显微镜下肺动脉栓塞如翅膀扑腾竞相怒放
时代的快车患上麻风病，一切花园变成交易
亲爱的蜜蜂，在流行病泛滥的季节你终究没有躲过
成千上万的昆虫濒临死亡，到处是虚伪的健康和繁华
泡沫似的发达将你驱逐，你不明原因地得病
阴囊长出疥疮，雄鹰似的欲望渐渐疲软又阳痿
子宫变作救生圈，载不起森林般茂密的葡萄树
脊梁如乌有之龙，八九点钟的太阳坐进仕途车
你那牛奶般的心愿在肺动脉栓塞的痛苦中求生
紧接着你相继患上肝癌，患上尿毒症和糖尿病
最致命的是，你还被得了肌肉萎缩症
这飞翔的小精灵，睁开滴血的眼睛飞翔
看见大地正在失去青山，失去良田，失去家园
你唯一的刺竖起来，竖得笔直，像一支铅笔
写下最后两个字：良知。你是无尽的挂号与门诊
找不到真正根除病因的专家
这年头尽是无法预知的事件
你用最后一口气朝腐烂的岩石撞去
用仅有的武器向铜墙铁壁猛刺
你成为一把左轮手枪废弃在工厂
车间里到处是蜜蜂的尸体，密密麻麻如泥土覆盖
这铺在地上的旗帜穿过迭进的篝火
长出植物一样的铠甲。死亡仍在继续
人类的绝症摊着一张圆形烙饼
一只老公羊要把蜜蜂带向何方？
2012-05-06．礼拜天•晴13：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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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6-9 00: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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