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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意的建构有着无限生成的可能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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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发表于 2014-9-28 10:18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倒序浏览 |阅读模式
本帖最后由 柏相 于 2014-9-28 10:21 编辑

诗意的建构有着无限生成的可能性
——浅读芒原短诗《烟柳记》




  任洪渊先生早在1990年就曾说过:“在屈原抱起昆仑落日以后,你已经很难有自己的日出。在庄子飞起他的鲲鹏之后,你已经很难有自己的天空和飞升。在孔子的泰山下,你已经很难成为山。在李白的黄河苏轼的长江旁,你已经很难成为水。晋代的那些菊花一开,你生命的花朵都将凋谢。”
  其实,这也是傅学敏先生早在2004年就曾概括出的所有的诗人们一生所面临的一个很难突破的难题:“语言的陷阱”。他说:“传统诗歌的辉煌成就既饱含丰富的乳汁,也会形成巨大的压力。春花秋月,小桥流水,风霜雨雪……凡是传统诗歌中写过的,在今天的读者与诗人的心中已成为一种心理的定式,一种情绪的导引,一个语言的陷阱。”
  据此,傅学敏先生也在10年前就给想在自己所处的时代成就自己的诗人们一个他自己的建议:“前人的辉煌成就、民间的心理定式形成一个又一个意义的陷阱,令后来者举步维艰。这时,要摆脱语言的陷阱,诗人面临两种选择:一是寻找前人还未叙述过的,如郭沫若的大海,闻一多的死水,李金发的弃妇;一是面对前人已经说烂说透的耳熟能详的事物,放弃一切已有的意义、象征、隐喻,力图回到词语本身。于坚《对一只乌鸦的命名》就属于后者。”
  在我看来,想在自己所处的时代成就自己的诗人们,大可不必被这两位前辈的惊世之论所吓倒。其实,任洪渊先生想要告诉诗人们的也许是,你要成为屈原、庄子、孔子、李白和陶渊明那样的巨匠,你就必须有自己的日出、自己的鲲鹏、自己的泰山和自己的菊花。而傅学敏先生想要告诉诗人们的是,一个诗人要想在自己所处的时代成就自己,就必须推陈出新,就绝不能墨守陈规。
  而芒原的这首《烟柳记》,恰恰就在做着这种努力。这种努力,在我看来是非常可贵的,因为它意味着灵性的觉醒,意味着价值的重建,也意味着诗意的建构有着无限生成的可能性。
  芒原的这首《烟柳记》,在我读来,有以下三个可取之处:一是拟人、象征、工笔细描等手法的运用,妥帖自如,不着痕迹。二是语言特别纯净、素朴、沉稳;既没有糙词污语,也没有生涩冷僻,更没有亢拔陡峭;既如层层荡开的涟漪,又如剜开旧伤的钝剑。三是这是芒原自己的烟柳,贴着芒原的二维码,也是芒原开掘的语言的陷阱与意义的陷阱,别的诗人,以后面对这种语言与意义,必须绕行,否则就是拾人牙慧,就是抄袭。特别是第三点,很值得那些决意在诗路的左右两边建筑一些地标性建筑的人,深思与借鉴。
  在我的阅读视距之内,在古代,有三个人的烟柳已经独一无二,有了自己的标签。一是贺知章,“碧玉妆成一树高,万条垂下绿丝绦。不知细叶谁裁出,二月春风似剪刀。”一是唐彦谦,“绊惹春风别有情,世间谁敢斗轻盈?楚王江畔无端种,饿损纤腰学不成。”另一个就是曾巩,“乱条犹未变初黄,倚得东风势便狂。解把飞花蒙日月,不知天地有清霜。”
  而在现代,在我的视距之内,似乎还没有人以白话诗的形式写过关于烟柳的诗歌。特别是像芒原一样,用烟柳来既表达自己内心的持韧、孤独与高洁,也表达自己对那些老家如烟柳一样不愠不怒的平民们的一种尊重、钦佩与守望。
  其实,任洪渊先生说得对:“汉语具有天赋的自由特性,写作就是对汉语精神的展示。而21世纪的今天,正是汉语文学语言重新建构的时代。汉语是一种还没有完全死在语法里的语言,但是,现代汉语写作丢失了古汉语的灵动表达能力;忽视了古汉语复合思辨的能力;减弱了汉语固有的直接、无时态的到达能力。”
  其实傅学敏先生也说得对,“前人的辉煌成就、民间的心理定式形成一个又一个意义的陷阱,令后来者举步维艰。”
  但是,这两位的确值得我们尊敬的诗学前辈,从另一个角度来说,他们其实也是错的。
  任洪渊先生强调一切诗意或词语第一次建构语言意义和诗学辉煌以后的无法突破,强调现代汉语丢失了古汉语的灵动表达能力与复合思辨能力,强调现代汉语减弱了汉语固有的直接、无时态的到达能力,并不是现代汉语诗歌式微的根本症结。
  傅学敏先生给想在自己所处的时代成就自己的诗人们所指出的那两条通向光明大道的途径,即“寻找前人还未叙述过的”和“力图回到词语本身”,也不是诗人们所应该努力的根本方向。那种前人的辉煌和民间的心理定势造成的意义陷阱所导致的后来者的举步维艰,恰恰说明了我们以现代汉语为交流介质的族群,日渐陷入了某种黑洞或怪圈而日益沉沦并很难自拔。
  的确,优秀的传统或者世人们所公认的前人的成就,我们确实无法丢弃或超越,但是,我们不能丢弃和超越的原因,并不是缘于它是优秀的传统,并不是缘于它们已经打上了某某人的标签,并不是缘于语言、意义和诗意的陷阱,也并不是缘于现代汉语丢失了古汉语的灵动表达能力或忽视了古汉语的复合思辨能力,更不是缘于我们现代的诗人们还没有找到前人还未叙述过或还没有回到词语本身。而是缘于,我们很多所谓的现代诗人们走错了路却还振振有词地用令人失望的各种理由来敷衍搪塞。
  诗歌最重要的并不是语言灵动能力与复合思辨能力的锻造,虽然有人曾给我说“语言比时代更辽阔。”诗歌最重要的也不是诗技的娴熟自如与综合运用,诗歌最重要的是真,是诗人内心的真和灵魂意义上的真。
  要跃过前人所建构的词语或意义的陷阱,要写出被人们传颂千古的优秀诗篇,最重要的不是语言或技巧的训练,也不是一定要筛选前人的叙述,更不是对现代汉语有所丢失或忽视的蔑视,而是个人胸襟、心质和风骨的修持、过滤与更高层次或不同层面的纯净。
  古人云:“言为心声”。心正则言纯。言纯则诗优。
  2013年华文青年诗人奖获得者、29届青春诗会与会者刘年说的对:“诗无定势,水无常形”;“诗在城外六七里,过了柳庄在往西”;“诗写到最后,拼的是胸襟、心质和风骨”;“诗歌因自然而亲切,因亲切而动人”;“做诗如此,做人如此,做事也是如此,全力以赴之后,就听天由命。”
  任何时代都有其无法回避的伟大人物的出现。在诗界也是如此。屈原不会妨碍后来时代李白的出现,庄周也并没有遮蔽同一个时代的孔子。现代汉语诗歌式微的根本原因是诗人们的堕落、喧嚣与道德风化的迷失、沦丧。其罪不在古人的光辉照耀与现代汉语词语意义和语法能力的丢失、忽视和弱化。
  诗意的建构其实有无限丰富的可能性,诗意的陷阱其实也只是个人追求的庸碌、油滑和纷乱。诗歌,包括语言,并不比时代辽阔。比时代更辽阔的其实是人心和时间。
  祝福芒原,祝福给我们奉献出了优秀诗歌的所有诗人,祝福中国新诗。
                        

  ◆参考资料:
  1、傅学敏·一次词语还原的企图,名作欣赏,2004(7)。
  2、任洪渊·找回女娲的语言,诗潮,1990(3—4)。
  3、蒋蓝·任洪渊: 找回“女娲的语言”,成都日报,2012-12-06。
  4、刘年·最销魂是那首诗,诗集《远》。



                           (2013年11月19日柏相于听石斋)





◆附:


◎烟柳记

   文/芒原


离老家更近了。洒渔河
就在眼前,那么多的烟柳
一字排开。它们,不愠、不怒。
它们,一直站在水边
沉默寡言
好像一群吞咽着光阴的哑巴
它们,用骨头击节流水
它们,因冷而抱在一起
它们,背靠着背,根咬着根,匍匐于
大地之上——
忍耐、孤独,像个悲观主义者
时刻准备
交出体内的柳笛。



      2013-6-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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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发
发表于 2014-9-28 15:26 |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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板凳
发表于 2014-9-29 07:34 | 只看该作者
《烟柳记》这首诗读来让人寻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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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板
 楼主| 发表于 2014-9-29 16:42 | 只看该作者

谢谢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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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楼主| 发表于 2014-9-29 16:43 | 只看该作者
风之子 发表于 2014-9-29 07:34
《烟柳记》这首诗读来让人寻味!

就是诗中“悲观主义者”这个词有点扎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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