抉择(两首）

张喆

1.
波光潋滟，云影徘徊
打着哈欠的阳光，在枝梢睡起了午觉
池塘边，一排排的垂柳，低眉顺眼
轻吻着儿子的手指
儿子“咯咯”地笑弯了腰
遥远的母爱，在七岁的记忆里
一点点地跳跃到眼前，光芒乍现

儿子的一举一动
牵扯着50米外的值班室
小李的神经细胞
儿子是太阳，儿子是月亮
儿子是一个王朝的皇帝
以他为轴心的世界
御林军的眼神时时盯梢

有火车请求开通线路
闭塞通关
举着信号旗，一路明察秋毫
轰隆隆声踩着大地的节拍
踏着雄岸的歌声而来，由远及近

扭头的瞬间
儿子不在视线
池塘里，水花搅动的波纹
点拨了他满腔的疑问
刺痛着他的纵横逻辑思维
双腿打摆，脸色发白
中风的面部表情，一滴滴泪花
诠释了万箭穿心
火车滚动在胸膛的声音
敲打，撕裂着他的心
它，呼风挟尘呼啸扑来
汽笛长鸣，应答小李的指挥信号

2.
开通线路
办完闭塞手续
小李拿着信号旗
走向站台
火车紧贴大地
由远及近吼叫，捶打着

“你儿子掉进水里了”
有个女人在他身后焦急地大喊一声
他扭头一看
身后不远处的池塘里
儿子搅起的一阵阵水花
刺得他脸色发白
心脏乱跳
他正欲跳下站台去救儿子
突然，一声汽笛的长鸣
划进他的耳膜
他打了一个激灵
收回双脚
把身子转向火车走来的方向
高高地举起了信号旗

火车夹着风，裹着灰尘呼啸扑来
他脸色铁青
眼泪扑簌簌滚落
滚动的火车碾在他的心头
让他痛苦颤栗
让他撕心裂肺
让他万千蚂蚁噬骨吮髓
“火车呀，你怎么这么长呀？
你怎么总也过不完呀！”

2014-8-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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