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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东诗坛：沉潜的掘进与缓慢的上升
马启代
在由“一山一水一圣人”构成了独特地域符号的齐鲁大地，汉语新诗的发展无疑也在近百年的社会历史背景上形成了自己独具特色的诗学传统。且不说新诗史上开创期很多让人耳熟能详的人物和事件与这片山河以及生息在这里的人们有关，单就我们常常津津乐道的所谓“新时期以来”直至今天，许多以自己独特的诗美风貌沉淀下来的名字，在风生水起的诗潮边缘，无不因对新汉诗理论和创作的建设性贡献而熠熠生辉。2002年12月，《山东文学通史》（上、下）作为山东省社科“十五”重点项目，有史以来第一次较为全面地回顾了山东文学的历史沿革和精神流变，其对新汉诗历史的梳理虽不无疏漏和偏颇；许多持论也缺乏更为坚实的学理依据和文本支撑；许多取舍不可避免地带有政治的、视野的和思想的局限，但其开创性的努力还是为我们提供了弥足珍贵的视角和素材。抛开原论家的定论，我以为三十多年来，食指、孔孚、桑恒昌是在三个诗学发展阶段不可绕开的标杆。食指作为中国新时期新汉诗的祭酒，一直散发着可贵的精神气息；孔孚的“远龙诗学”和“减法”诗艺对中国古典诗学精髓的接续，在“探索”和“实验”的拓进中独树一帜，可谓引领诗坛“返乡”的先锋；桑恒昌的“情感诗学”和“寸法”诗艺指向中国汉语诗歌的本质，其在“现代化”和“后现代化”的背景上所显示的进一步返身自顾和踽踽独行，正是山东汉子落地生根似的艺术自持和自信。我这样地表述是在说明，尽管我们产生了一些紧随“先锋”写作的诗人，甚至诗坛上的每一次潮涌都能看到山东诗人的影子，但显然，山东的历史文化博大厚重的超强引力，使这些人终归无法成为真正的弄潮儿。故山东诗人虽不乏差异性的多彩和丰富，却整体上隶属“沉潜”的类型，在诗学精神、诗艺技巧等方面默默潜行，独自开掘，成绩斐然，却几十年来一直沉潜着。
正是山东历史文化超稳定的结构和超强大的吸引，其逃离这一场域的努力便成为一些诗人特别是年轻诗人的义务和使命。没有任何文化的组织在当今可以铁板一块地存在，何况山东的地域文化本身具有天然包容新生活力的特性。但正是这一点，要么是许多诗人在挣脱后失去了重心而无影无踪，要么是许多诗人放弃了挣脱或搁笔或投诚而重归就里，当然，还有一些人具有超乎寻常的自生能力，虽血脉承续，但流落在外吸纳新的养分而形成了自己新的美学个性。许多年来，山东籍的诗人有成就者不胜枚举，我所敬仰的诗人除前面提到的食指外，还有黑大春、孙静轩、高平等等，年轻一点值得钦佩的还有不少，如车延高、潘洗尘、左岸、北野、三色堇等等,他们个个了得，都是诸侯级的当量。自然，像塞风一样外省来到山东的诗人也不少。近些年来，随着经济的发展人口迁徙相对自由，山东诗人或自愿或被迫到外地工作的更是不在少数。如朵渔、李飞骏、张脉峰、姜念光、蓝野、蓝蓝、子张、谭延桐、徐俊国、赵思运、马知遥、江非、邰筐、周公度等等，我所指的这些诗人中，也包括一些搁笔多年、在新世纪又重返诗坛的人。而山东本土的诗人也不断以自己的个性色彩和执着追求引人注目，如任先青、张庆岭、李庄、寒烟、孙磊、宇向、路也、马行、格式、王夫刚、孙方杰、轩辕轼轲、康桥、李云、柏明文、苏雨景、岩峰、谭践、瓦刀、孙梧、高艳国、李文焕、夏海涛、连志军、明杰、周永、野雪等等数不胜数，更有年轻的老四、徐晓、王冬、木鱼、马晓康等等，恕不一一列举。按照吕进先生的分析，他把新时期的诗歌高潮划分为三个群落，即归来者、朦胧诗人和“新来者”。他在历数了归来者和朦胧诗人的成就之后说：在新时期诗坛上其实还有一个“第三者”——“新来者”。双峰对峙的时候，“第三者”往往具有重要的诗学意义和哲学意义。在他主编的《中国新时期“新来者”诗选》中，共收录了100位诗人的作品，其中，山东诗人（包括祖籍山东的诗人）共入选了11位，他们是：韩瀚、雷霆、赵恺、桑恒昌、曲有源、纪宇、李钢、马丽华、曹宇翔、徐鲁、马启代。其数量虽不能完全说明什么，但从一个侧面可以窥见山东诗人在新时期新汉诗谱系中的位置与重量。同时，从他们身上，足见山东文化精神在诗歌王国里的奇特影像。应当说，在中国新汉诗艺术发展的滚滚大潮中，山东诗人低回雄浑的合唱自有不可忽略的力量。
多年来沉潜的掘进，正不断抬升着山东诗歌整体艺术质量的海拔。传统与先锋、古典与现代、中国与世界，正在融合中互动，并在互动中上升。山东诗歌的上升看起来尽管缓慢，却是步步为营，凸显出高原的壮阔、雄伟和苍茫。可以毫不夸张地说，山东诗歌，特别是近年来的新汉诗文本，具备了独异的诗美特色，正孕育着大的气象和境界，值得整个诗坛期许。但就此说这是“山东诗群的崛起”尚为时过早或显得草率。这是我们2013年或者更早就遭遇的一个学理和实践上都缺乏验证的命题，这一命题终因山东作协作为一次书展主宾省举办的中青年作家座谈会的活动被提上了台面。这里暂且不论“山东诗群”概念在诗学上的复杂性，单就“崛起”而言，也有诸多可以商榷的地方。持论者从山东自然地理和地域文化的特殊性出发，特别从百年来中国现代、当代文学（暂以此可以探讨的称谓）大背景出发，对整个山东文学多种题材的得失进行审视，发现了不同年代和不同题材间成就的错位和差异（见《名作欣赏》之《齐鲁青未了：山东文学的现实和未来》；《江南时报》之《山东诗歌：在左顾右盼中崛起》；《中国艺术报》之《山东青年诗群：沉潜于生活深处探寻》等）。但我只能相信这是我们良好的愿望和急功近利的焦躁，因为这后面的确有着权力的推动和学者话语权的占有冲动。毋庸讳言，山东一大批优秀的诗人常年默默地思考、写作，长期被忽视和遮蔽。只是近年来，随着各种流派、旗帜、主张、实验的繁华渐失、尘埃散尽，风骚和喧嚣者趋于安静，山东这些凭借坚实写作而存在的诗人才逐渐浮现出来。如前面所指出的，应当说，山东及山东籍诗人的新诗文本近年来所达到的高度、所形成的精神厚度都是可圈可点、不容小觑的，特别是在“60后”这一代诗人和“70后”早期的一批诗人身上所体现出的思想深度、自由意志和美学风骨，其实绩和影响力都大大超越于同代其他题材及其作者。但藉此定义为“山东诗群的崛起”显然也不是诗学本身的理论界定。
我不知道该如何来表述自己对于山东诗歌的看法，若按诗人的数量、普遍的影响力和创作活跃程度，山东是诗歌大省似乎无可争议，但距离诗歌强省显然还嫌稍弱，因为这种口号似的定性本身与诗学无关。是的，山东诗坛的整体上升速度是缓慢的，但我不排除山东诗坛会耸起一座或几座巍峨的主峰。独特的地域环境、文化传统、时代氛围和个人禀赋一定会造就一代一代的代言人，伟大的诗人未必然是我们眼前风生水起的那些名字。恰如《中国文化报》文中所指出的：“山东诗人是一个队伍庞大而又各自独立的群体，他们几乎从来没有拉过大旗、结过帮派，却在中国诗坛默默地孕育出巨大的力量。”但正如赵月斌所认识到的，他说：“我更期待从这些群体中走出一个一个的难以归类又不会被淹没的大作家。”魏建和贾振勇在所著《齐鲁文化与山东新文学》中坦言山东新文学的灵魂总是在传统的掌心之上跳跃，其实这一识见几乎也同样适用于对新时期以来山东文学的描述。当然，在小说和诗歌创作上，具有突破性、极具先锋性的那些个体性的探索和实验不断拓宽着山东文学的艺术边界和美学视野，故我眼里的2013年同样是绚烂和驳杂共存的景象，用一个诗群的崛起来描述似显匆促和粗略，也容易掩盖我们对真正个体崛起者的关注和认知，这与山东实际的诗歌创作现状似乎也不十分相符。
但2013年，必将是值得我们记住的一年，也许我们需要记住的事情很多，但我必须指出的是：《山东诗人》的创刊将被证明至少在山东诗歌史上这是一个不可忽视的大事件。它所创立的“主编”和“编辑”都不署名的办刊形式、它所坚守的自由表达、独立思考的精神原则、包括它所编辑的这册真正民间性的、文本为王的年度选本……在如此嘈杂浮躁的年代，都值得我们铭记。一直钟情于诗歌却以小说闻名的张炜先生说：“诗好比文学的心脏，只有它健康地活着，文学才不会死亡；诗又好比一个房间，只有诗在隔壁猛烈地敲打，文学才不会沉睡。”我希望我们听到的不仅是诗歌在隔壁猛烈敲打的声音，而是“一个一个的难以归类又不会被淹没的大作家”拔节生长的轰鸣。倘如此，山东诗坛才能真正拥有值得一个时代和无数后人仰望的风景。
我坚信，《山东诗典》系列年度选本会一年一年坚持下去，并且像山东诗歌本身一样在沉潜中掘进和上升，它将是这道风景中最亮丽的那道彩虹！
2014年8月18日 明夷斋
（马启代，诗人，诗评家，“为良心写作”的倡导者，“长河文丛”主编）
《山东诗典》2013卷目录
卷首语/山东诗坛：沉潜的掘进与缓慢的上升/马启代
新汉诗
三画
三色堇（2首）川 原（2首） 弓 车（2首） 小点子（2首） 小 童（2首）
马启代（2首）马知遥（2首）马 行（2首） 马 累(2首) 马 林（1首） 马晓康（1首）
四画
车延高（2首）午夜月（1首）云 亮（1首）爪哇岛（2首）尹风华（1首）
尤克利（2首）冈居木（1首）瓦 刀（2首） 木 鱼（2首）
长 征（1首）长笛手（2首）
王黎明（1首）王桂林（2首）王夫刚（2首）王竟成（2首）王启章 (1首) 王 展（1首）王宗勇（1首）王海滨（1首）王德席（1首）王 冬（1首）
王 琪（2首）
五画
左 岸（2首）东 涯（1首） 兰 雪（2首）艾 叶（1首） 石 勇（1首）宁昭收（2首） 甲 戈（1首） 半 禹（1首）
田 暖 (2首) 田 放（1首） 田兆阳（1首）
北 野（2首）北陵王（2首） 北 残（1首）
六画
朵 渔 (2首) 江 非（2首） 宇 向 (2首) 老 四（2首）邢 汶（1首）
许烟华 (2首) 齐永山（1首）
任先青（2首） 任 立（2首）
朱建勋（2首）朱建霞（2首）
刘宗刚（1首）刘新源（1首）刘忠伟（1首）刘 震（1首）
孙 磊 (2首) 孙士军 (1首) 孙 梧（1首）孙方杰（2首）孙方雨（1首）孙利杰（1首）孙德奎（1首）
七画
轩辕轼轲 (2首) 邰 筐(2首) 忘 川（1首） 劳拉·米西尔（1首）
阿 华（1首）来小兮 (2首) 苏雨景 (2首) 辰 水（1首）陆永先（1首）连志军（2首）吴玉垒（2首）沙 泓（1首）秀 水（1首）宋永照（1首）
冷 吟（2首）来靖军（1首）沈 遇（1首）
邵一邵（2首）邵光智（1首）
陈建平（2首）陈 忠（2首）陈 东 (1首)
杨克和（1首）杨荣成（1首）杨华之（1首）
李 庄（2首）李飞骏（2首）李 云（2首） 李 辉（2首）李林芳（2首） 李克利 (1首) 李丹平（1首）李炳峰（2首）李线长（1首）李文焕（1首）李兆军（1首）
张庆岭 (2首) 张延安 (2首) 张建鲁（1首）张脉峰（2首）张晨义（1首）
张佑峰 (1首) 张茂田（1首）张海梅（1首）张玉华（1首）张丽华（1首）张桂林（1首）张 侗（2首）
八画
林之云（2首）雨 兰(2首) 房 伟（1首） 奔 涌(1首) 国洪玲（1首）
明 杰（2首）诗 孩（1首）玮 子（1首）
周公度（2首）周 永（2首）
岩峰（2首）岩 鹰（1首）
九画
食 指（1首）逄金一（2首）柏明文(2首) 侯守伟（1首）
段维荣（2首）骆 冰（1首） 洛 盏（1首）春 霸（2首）
姜念光（2首） 姜成娟（1首）
赵思运（1首）赵方新（2首）赵道泉（2首）赵庆君（1首）
十画
桑恒昌（3首）格 式（2首）夏海涛（2首） 铁 心（1首）
耿 立（2首）莫问天心(1首)莱芜坡散人（1首）
郭宗忠（1首）郭安文（1首）
徐俊国(2首) 徐晓宏（1首）徐 晓（1首）
高建刚（2首）高 伟（2首）高 雷(2首) 高 文（1首）高 原（2首）
顾金栋（1首）顾金良（1首）
海 湄（2首）海的割耳（2首）
十一画
康 桥（2首）雪 松（1首） 曹瑞欣（1首）清 雅(1首)
黄书恺（2首）野 雪（2首） 商泽军（2首）
十二画
寒 烟（2首）普 珉（1首）董 玮（2首） 鲁 北（1首）紫藤晴儿（2首）
韩宗宝（1首）韩簌簌(2首)
十三画
路 也（2首） 窦凤晓(1首) 解全升（1首） 雷 人（1首）
蓝 野（2首） 蓝 蓝（1首）
十四画
翠 薇（2首）静 如（1首） 臧利敏（1首）
谭延桐（2首）谭 践（2首）
十五画
潘洗尘（2首）嶙 峋（1首）
十七画
戴小栋（2首） 魏 新 (2首)
十八画
鹰 之（2首）
散文诗
四画
方 舟（3章） 王忠友（3章） 王秀红（2章）
五画
石玉奎（3章）
六画
曲全胜（3章） 刘俊科（3章） 刘赞科（3章） 刘凌军（3章） 刘向民（3章）
七画
何敬君（3章） 李文毅（3章） 陈 亮（3章） 陈茂慧（3章）
八画
庞学杰（3章） 周祖山（3章）
九画
赵大海（3章）
十画
耿林莽（3章） 高艳国（3章） 栾承舟（3章） 郭长玉（3章） 郭召磊（3章）
十一画
章闻哲（3章）
十二画
韩嘉川（3章） 鲁本胜（3章）
十三画
瑞 娴（3章）
十五画
潘 旭（2章）
编后记/热爱与担当：先做一个安静的大读者/《山东诗人》编辑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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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11-21 22: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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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11-22 00:59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