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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人:《挑十根骨头》(以反方身份評吉葡乐的组诗《像贼一样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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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发表于 2014-11-28 17:23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倒序浏览 |阅读模式
本帖最后由 西沈 于 2014-11-28 17:26 编辑

《像贼一样快》 (组诗)

吉葡乐,女,1977年生,河北衡水人,写诗为乐,写童话为生。


《说话》

太阳在天上照着
到处是影子
太阳用它的光芒在说话

太阳的话很多
有亮的
有不亮的

我遇见过一个小孩
它也很爱说话
但不大有人听

后来小孩变成了一株花住在了花盆里
它不停的用花说话
说了很多
后来都落了

《灯笼灯笼》

秋天是掠夺的季节
强盗们纷纷遗忘了灯笼

灯笼在路边
灯笼在树枝
灯笼在天上

灯笼灯笼
灯有小小的笼子

《维尼和蝴蝶》

维尼在鼻子尖上抹了一点蜜
想逗蝴蝶
蝴蝶一落下来,它就使劲哈气
把蝴蝶吹开,蝴蝶再落下来
维尼就再吹开

蝴蝶看见鼻子尖上抹了一点蜜的维尼
想逗维尼
它故意停到维尼鼻子尖上
维尼使劲哈气,它就飞起来
维尼不哈气了,它就落下来

它们俩一直这么玩
也不换样

《怀乡》

尘世天空已流转亿年
但在孩子眼中
却是崭新的
穿越时空罅隙的风一遍一遍抚摩
蓝绸缎上的白莲花
好像父亲的手,摸过头颅

《伤害》

失手把很爱的杯子给打了。
我很难过,蹲下去收拾碎片,扎破了手指。
手指很疼,一些伤害就此形成。
我不是有意的。
杯子的碎片也不是有意的。

《像贼一样快》

小外甥女说自己写字很快,很快。
我说怎么快?
她说像贼一样快。

像贼一样快。
时光正是这样的呀。

《鱼·鱼刺》

我渴望被钓到
被捉起、被杀死、被吃
被迷了心性
那样我就不会
再为自己是鱼而悲伤、而痛苦
就不会为我渴望的天空
而流泪

鸟啊!当你失去了森林
而不得不去夹杂着鱼骨的垃圾里
寻找食物
请让我为你梳理你的羽毛

《炸麻花》

小时候
妈妈带我去邻居家
邻居胖婶婶叫我吃她刚炸出锅的麻花
我嘴上说不吃
我心里很想吃

我怪胖婶婶为什么不多让几次
我后悔推辞说不吃

更可怜的是
这么多年过去了
我还没有学会表达自己真实的想法

《告别》

冬天要离开了
房顶上
房跟底下
还存有积雪

这就是告别吧
一点一点的消失
不会突然没有

《绝望》

那根铁丝
被弄弯又拉直
反复弄弯又拉直
那里很脆弱
不是每次弄弯都能拉直
绝望大抵如此


吉葡乐博客地址:http://blog.sina.com.cn/s/blog_4cd2dc6f0102v5ow.html


《挑十根骨头》

——以反方身份評吉葡乐的组诗《像贼一样快》

■远 人(湖南)


首先得承认,我是第一次读到吉葡乐的诗歌。看作者简介,除诗歌之外,作者还写童话。这至少说明一点,吉葡乐的作品是有童心的。将这组诗仔仔细细地读过几遍后,诗中所展现的童心和干净的语言表达都令人心折。应该说,评论这组诗,正方会好写得多,受托为反方,自己都觉有鸡蛋里挑骨头之感。只是,对所有的作品来说,都未尝不能挑上一挑。作者有十首诗,我想试着就每首诗挑一根骨头。

第一根:《说话》里的骨头

无论怎么样看,这首短诗都给人精致之感。但也恰恰是作者一味追求语言的精致,反而忽略了事物本身的精确。我们看看第一段:

太阳在天上照着
到处是影子
太阳用它的光芒在说话
太阳的话很多
有亮的
有不亮的


文学作品最终是需要让人接受的。对读者来说,接受的往往是因为自己的不细致而被忽略掉的部分,否则我们就不能解释细节为什么在作品中有难以替代的重要性。因而这就牵涉到细节是什么的问题。就细节的性质来说,首先是呈现的准确。这首诗的起笔很准确,接下来的“太阳用它的光芒说话”也具有足够的说服力,但读到作者接下来所以为的“太阳的话……有不亮的”,就有点令人费解了。诗歌当然可以通感,但通感的指向也一定要让读者感到一种说服。既然太阳说话的工具是光芒,又有什么光芒会是不亮的呢?如果将第一段的最后两句合并为“每一句都是亮的”会不会更好?或者干脆去掉第三行,则后面“有亮的∕有不亮的”便有更足够多的空间和理由用来保留。不论哪种改法,都同样不会游离到表达作者全诗的旨归之外。


第二根:《鱼·鱼刺》里的骨头


比较而言,《鱼·鱼刺》是整组诗中质量最低的一首。因为全诗都不给我有效的说服力。作者自比为“鱼”,在文学作品中,这是既常见又常用的修辞手法。但令人感到诧异的是,作者渴望“被钓到∕被捉起、被杀死、被吃∕被迷了心性”之后,居然感到的是不再“为自己是鱼而悲伤、而痛苦”,甚至还“就不会为我渴望的天空∕而流泪”。我的确没弄明白,难道一条在水中拥有自由的鱼是悲伤而痛苦的吗?也许可以说,作者想表达的是渴望自己根本就不是鱼,那么作者渴望的究竟是什么呢?如果说,作者起句吸引了眼球,那么在后面的句子中,应该会给读者更多的解释。作者的第二段转到“鸟”。其实转到什么都没关系,关键只在于,作者的第二段和第一段之间产生的是阅读上的牵强。尽管作者的语言漂亮,但光语言漂亮并不能解决诗歌本身所要求的主题呈现。作者这首诗分为两段,但在两段之间,甚至在全诗结束之后,我还不太明白作者究竟想通过“鱼”来表达什么,更不明白作者“渴望被钓到”的动机是什么。全诗结句为“请让我为你梳理你的羽毛”。单独来看,这一行语气清晰,但从全诗来看,和前面的铺陈还是没产生有效的关联。在一首短诗中,句子的有效性会极为严苛,在这首诗中,作者似乎忘记了这点。


第三根:《灯笼灯笼》里的骨头


我得忍不住先说,我喜欢这首短诗,因为它干净、快捷,无丝毫阅读障碍。尤其是起笔,有一种“语不惊人死不休”的味道,但从第二句开始,诗歌就变成作者的主观意愿了。诗歌不是不能表现作者的主观意愿。但关键是,作者表现出主观意愿的目的性是什么同样很重要。作者没有说出“灯笼”的喻指。诗中的喻指当然不一定要说出,读者自会体会。但作者反复告诉我们的,是灯笼在路边、在树枝和在天上。如此密集的事物,应该是不会被“强盗们”遗忘的,因为灯笼几乎无处不在。可以说,这首诗不乏一首诗歌所要求的美感,但这种美感无法在读者心中落到实处。不能落到实处,会不会变得轻飘起来。诗歌要求的表达最好是硬朗和坚实。这首诗的结尾相当精彩,有一种内在的打开。如果作者将第二段写得更为饱满一点,所指更为清晰一点,或者说,作者花在第二段中的心思更多一点,不这么随意一点,这首诗的或许能产生更丰富的意味。


第四根:《维尼和蝴蝶》里的骨头


和前面的《灯笼灯笼》相比,《维尼和蝴蝶》要丰富得多。作者的叙事功力在短短十二行中也体现得极为明显。这首诗很难挑骨头,如果非要说它有什么骨头可挑的话,我感觉就是最后一行可以商榷。因为这首诗写到末行,作者将什么话都写彻底了。但诗歌之所以是诗歌,就在于不仅能给读者提供感受上的空间,还能提供语言上的空间。空间意味着散发。如同石头入水后激起的涟漪,没有谁知道涟漪会出去多远,但离心力始终还在。换句话说,石头入水后,没有人再看见石头,但我们仍旧从涟漪的运动中可以感受石头的存在。这首诗的最后一行,其实就是把入水的石头同样展示出来,这样就把前面腾出的空间全部向内收缩了。如果把最后两行改成“它们俩一直这么玩∕直到星星旋转,慢慢升起来”会不会产生更大的诗意空间?或者说,这样来写的话,会不会在整首诗中收到一笔忽然荡开的奇效?因为奇效性往往是诗歌、特别是短诗所需要的。


第五根:《怀乡》里的骨头


又想忍不住说,这首《怀乡》堪称完美。无论就语感还是诗中所展现的形象,作者都剪裁得无可挑剔。给这首诗挑骨头之前,我读了好多遍才从想我自己的角度来谈谈它的语言。从整体上看,这首诗的语言干净。如果细看,我觉得前面三行还可以做到更为节俭。它的第二行和第三行都是以转折字来起笔。在我个人看来,即使一篇小说和散文,都在语言上应该避免短时间内的同类词出现。尤其对诗歌来说,不动声色的语言推进极为重要。但因为同类词的干扰,会导致句子上的平行,至少是句子表面上的平行。我想给作者的建议是,维持第一行不变,后面两行这样来写是否更为可行,“尘世天空流转亿年∕在孩子眼里∕仍是崭新的”。这样写的好处是,首先它去掉了第二行的第一个转折字。转折不一定需要转折字来完成。更何况,诗歌的简洁度往往会取决于一两个字的删除,其次,第三行的“却”改成“仍”字,语言上的转折并不会因此丢掉,同时将出现细微的语言前行。这首诗本就是一首行行推行的诗,特别对短诗而言,每一行出现推行,也就意味每一行出现不同的况味。


第六根:《伤害》里的骨头


读这首《伤害》,我不由就想起一件众所周知的事,庞德的名篇《地铁车站》是由初稿的三十余行删定为我们今天看到的两行的。撇开那首诗的本身意义,庞德对其进行的删改行为不会不令我们有所启发。起码它证明了一点,除了“妙手偶得之”的作品,大量的诗歌都会经过删取。去掉不需要的,留下必须要留下的。这首《伤害》不论就构思还是就语言表达,都给读者极为完整之感,我感到可惜的是,诗中的第三行几乎可以说是多余的。如果作者将第三行删除,留下一行空白,使上下形成两个自然段,效果也许会更好。第一段结束在“扎破了手指”,就已经将事件完整地表述出来了。“手指很疼,一些伤害就此形成”在这里变成了一个解释。很多时候,诗歌并不需要解释,需要的只是简单呈现。这首诗后两行已经非常及时地将手指扎破后的个人感受进行了呈现。因而就这首诗来说,两个呈现就已经完美地将作者想要表达的表达了出来,还要中间那行解释有什么作用呢?


第七根:《像贼一样快》里的骨头


我们经常说,写作需要灵感。但究竟什么是灵感,又很难有一个标准答案。这首《像贼一样快》读后,它给我的感觉就是作者的一次灵感爆发。应该说,类似的爆发也出现在每一个长期写作的诗人那里。语言到位了,情绪到位了,感受到位了,诗歌就差不多可以一挥而就了。但这样的诗往往有个缺点,它给读者的感受也非常快捷。其快捷是源于作者灵感的爆发速度非常迅速。这首诗很难挑出具体的毛病,只是我个人在阅读这样的诗时,总不自觉地会保持一种警惕。因为快捷的很难有沉下去的东西。越快捷的诗句,越容易让作者随意就挥霍掉更深层的东西。体验时光的快捷,是有了不少人生经验和经历之后才能产生的感受。这些感受本身都携有无形而巨大的积压。作者从小外甥女写字的快速和比喻中,对时光产生感受,我不否认二者产生的效果奇妙,但除了阅读时一刹那的奇妙感外,作者再没给出其他更多的感受。换言之,这首诗在它的直接中流向了直白,本应更加沉实的末句反而有一种浮动之感。


第八根:《炸麻花》里的骨头


这首诗从起句到收尾,给读者浑然一体之感。而且短短十行,时间的跨越之大,几乎到了不动声色的地步。因为要挑骨头,所以我反复多读。能觉得可以和作者沟通的是最后一行,“我还没有学会表达自己真实的想法”。这一行不能说是失败,我之所以挑出这一行,是因为在阅读时总感到这一行出现之后,结束的不仅是这首诗歌,还是诗歌所传递给读者的所有感受。我记得邹静之曾经说过这么一句话,“写出的很重要,没写出的更重要。”这句话我记得很牢,是因为它说出了诗歌在张力形成上的一个秘密。这首诗的最后一句把所有没写出的也写出了,它给读者的余味也陡然间就取消了。我反复琢磨了一下,最后一句可否改成“我发现让我后悔的事情越来越多”?实际上,这句话一写下,我也知道,它不见得就比作者写的要高明。诗歌的确难写,一首诗的结句更是难写。如何让最后一行出现更大的张力,应该是摆在每一个诗人面前的题目。


第九根:《告别》里的骨头


《告别》这首诗读了两天,想找到它的可挑之骨。我终于放弃了,一首句句感染人的诗,无可挑剔。


第十根:《绝望》里的骨头


作为一首有鲜明意象色彩的诗歌,《绝望》颇有休姆的味道。依靠铁丝这个意象,诗歌得以展开主题。诗中的新奇意象丝毫不逊色休姆的诸多名篇。读起来像是信手拈来。感到可惜的仍是末句。这首诗不像《告别》。《告别》虽然也是以雪为意象,但在作者笔下,雪的“不会突然没有”给人的感受非常深入和富于意味。这首《绝望》的意象令人难忘,但就诗而言,最后那句“绝望大抵如此”有点像《炸麻花》的结句一样,都被作者把可以留在语言背后的也和盘托出到前台了。因为诗歌的题目已经表明作者的主题,没有太大的必要在结句中再次声明。我觉得,如果把最后一行去掉或像《告别》一样地继续就意象深入,这首诗歌也许会获得更强的艺术感染。


十根骨头挑完,我想忍不住告诉读者和这些诗歌的作者吉葡乐。在接受委托为反方撰评任务后,我曾向责编刘年兄申请挪后交稿日期。之所以申请,是因为在读过这组诗后,感觉非常不好写,因为我喜欢这组诗(除了第二首)。为一组好诗提出批评,于我是第一次。我感谢这第一次,因为它让我如此细致地来阅读这些诗歌,并在阅读中就诗歌应如何来写这一最基本又最本质的问题进行思考。我挑出的骨头仅仅是我源于我对诗歌的理解。它不一定正确,事实上面对诗歌,没有谁敢说自己的观点就一定正确。



2014年9月14日


(摘自《诗刊》2014.11 下半月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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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发
发表于 2014-11-28 20:48 | 只看该作者
来学习,问候诗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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板凳
 楼主| 发表于 2014-11-28 20:54 | 只看该作者
朱仁凤 发表于 2014-11-28 20:48
来学习,问候诗友!

问好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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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板
发表于 2015-1-15 16:06 | 只看该作者
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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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楼主| 发表于 2015-1-15 16:33 |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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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发表于 2015-1-15 20:48 | 只看该作者

这些很符合我的脾性,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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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发表于 2015-1-21 22:31 | 只看该作者
转发微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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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楼主| 发表于 2015-1-22 08:47 | 只看该作者


真诚的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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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发表于 2015-3-7 22:30 | 只看该作者
远人的诗歌很结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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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楼主| 发表于 2015-3-8 07:58 | 只看该作者
枣林放牛 发表于 2015-3-7 22:30
远人的诗歌很结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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