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新诗网

 找回密码
 立即注册(欢迎实名或常用笔名注册)
搜索
热搜: 活动 交友 discuz
查看: 418|回复: 1
打印 上一主题 下一主题

海上风诗刊(2014年3月第一期)诗歌观察专栏作品

[复制链接]
跳转到指定楼层
楼主
发表于 2014-12-8 17:06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倒序浏览 |阅读模式
诗歌观察
走错了地方 走错了年代--------------------------------------------------------------------杞人                              
                ——陈佩君其人其诗
阿西的抒情------------------------------------------------------------------------------------杜青
虔诚的诗者------------------------------------------------------------------------------------晓雾
                     ——读诗人杨瑞福《天地屋脊》(组诗)
诗境里的陌生人------------------------------------------------------------------------------晋侯
                     ——东荡子的诗歌


诗歌观察




走错了地方 走错了年代
       ——陈佩君其人其诗
  
                     上海•杞人                                                                                             

    “推开凝重的大门/一种错觉/走错了地方  走错了年代 (邂逅)”,陈佩君不属于这个浮躁的年代,她理应生活在上个世纪30年代的旧上海,生活在弄堂里的石库门,是张爱玲笔下典雅又不失妩媚的小女人,是身着一袭兰印花布旗袍在月份牌里那个风情万种的摩登女郎。或许还要更加遥远,生活在唐诗宋词里,拢着高高的发髻,怀一把琵琶,纤指轻抚一曲,“从心底流出的/尽是虞美人淡淡的忧悒(读宋词)”把在场的官人、相公都弄得泪汪汪的。
     从石库门里走出来的,从月份牌里走下来的的陈佩君还是那样的靚丽、优雅,仿佛岁月都是由我们经历的,“走过岁月的印痕你我都不同/一缕青丝一抹红(秋意正浓)”她身边的人和事物都在年复一年的老去,“灯火阑珊处的那抹影/只是流逝的光景(漫步)”,“在下午的阳光里/我知道走进去/便能摸到最后一丝余辉。。。时光流失/如同父亲身上流失的钙质。。。直到绝唱 直到一刻成了去声(落叶的哀歌)”唯独她青春不老,似乎时间在她身上不起作用。
    陈佩君当年的一首“衡山路”更是红极一时,成了少男少女们的爱情宣言。至今衡山路上的几家咖啡馆的墙上仍挂着这首诗,“一杯漆黑如夜的咖啡/漫长了怀有苦衷的黄昏/喝完时才发觉/杯底沉醉着你夜一般迷惘的眼睛/迷惘得绝不渗漏一丝光明(衡山路)”。每当笔者走在衡山路上,就会想起这首诗,特别是下雨的日子里,几乎真的能听懂雨声,听到疼痛不已的琴声,“依然会衷情于那幕雨景/在那个听懂雨声的日子里/听惯了你疼痛不已的琴声(衡山路)”,听到“穿越厚实黄土的琴语/早已碎不成声(衡山路)”。在下雨的日子里,如果有穿旗袍单身女子经过,我都会尾随其后,想看一个究竟,从她们旗袍上飘落的到底是什么花朵,“就如旧旗袍上碎落的梨花/每一瓣都嵌着一段血丝(衡山路)”。有好几次险些被人当做色狼。读了这首诗,笔者可以断定陈佩君的初恋一定是个小提琴手,否则不会有这么深切的感触。笔者也暗自责怪自己的父亲,为什么小时候没让我去学小提琴.,而是让我跟他学打铁了(父亲是铁匠),这不是毁了我一生吗?“走过了衡山路/你湿透 湿透的琴声/还落在身后 惆怅(衡山路)”。衡山路也因这首诗而被称作情人街。
    诗人总是在自己虚构的情节里虚度一生,“至今尚未理清的心思/总是不明白梦与现实的边界(邂逅)”,"生与死 仅一纸之隔/却用一生的雨都无法润透(衡山路)”。漂亮的女子,尤其是漂亮的女诗人往往过于敏感,耽于幻想,相信缘分,这是她们的通病,也是她们的特权。陈佩君这一辈子注定要多雨、多梦、多情、多愁了,注定一生都要在梦与现实之间穿越了。对于美女上帝就是偏心眼,既赐于她们美丽,又让她们才华横溢,一定是上帝看花了眼,打开了一扇窗,却忘了关门了。陈佩君属于典型的江南才女,诗如其人痴迷、委婉、缠绵悱恻、用心良苦,“失落在时间里的情/埋在最深的心灵(漫步)”,“归巢的声音已漫过来了/漫溢我一颗已开始起霜的心(我在等待)”。“不知满江红/能否唤回一朵宁静的浪花(读宋词)”,“可你的表情 你的笑声 你的气味/依然留在那个黄昏 那场雨中(邂逅)”。让人怎能不动情,就连我这个到了该六根清静年纪的老男人也不免有些想入非非,好想与她相拥而泣、同病相怜一场。 距离产生美, 遥远的地方,你得不到的是美丽的,遥远的年代,你失去的是美丽的的。“又是谁在心湖边上独行/渐远。。。渐近(漫步)”,“是否缘分未尽/是否还在轮回中/是否会在阅尽人间沧桑后/那个黄昏。。。(邂逅)”,陈佩君这个看似娇小的弱女子却用她的诗将我们一网打尽,老少通吃,将我们俘获在她的剧本里,“一把未曾收起的伞/注定要把我带到你设下的剧情里(邂逅)” 。   
    人届中年的陈佩君在历经几番风风雨雨后,又经营起一家养老院,终日与老人们为伍,这让她平添了几分淡定与悯怀,开始渴望平淡的日子平静的生活,只想有个家,这在她的诗里多多少少有些流露,"愿很多无奈/在等待中沉寂(我在等待)""如今黄昏雨 小树林 一地桃花/漾着一片粉色的宁静(邂  逅)"“持一卷旧版宋词/就顾不上眼前那片繁花似锦了(读宋词)”。



阿西的抒情
                                                        文/杜青

在北京画画那段日子,阿西是哥们。记得那天在潘安大院,阿西夫妇与石榴、魏克等人喝茶聊天,半晌我问,我们是不是见过?他笑眯眯的说,而且不只一次。我才恍然。前几次见到他时,我都低下声问林馥娜:那人是谁?回答是:阿西啊。由于记性不好,我得罪过一些人,但阿西不记过。
阿西是个善于感恩的人。他以前在广东生活过,就总怀念着与广东诗人喝酒聊诗的时光。他说是他们令他对诗歌有了新认识和自我突破。他那些年做生意,到过潮汕,后来对潮汕也念念不忘,我这个潮汕人,因此也沾了光。
阿西于诗,虔诚如耕牛于大地。他每隔几年就会整理一次,将其结集。近期读他的新书《诗纪》,犹爱其中《抒情诗之三》。看看:

苍蝇飘入午餐饭桌,这小市民
轻,几乎否定了主人。微风吹来
它空中优雅地改变方向,带着神谕
“你们写禁锢之诗,我自由涂鸦”
它甚至宣布我只是一个暂居者
暂居这个房间以及窗外的树林、词中
似乎我成为尚待准入的异教徒
(我有病毒携带者的坏名声?)
这加深我的尴尬,像背着别人的黑锅
走路,而苍蝇却喝起米酒与饮料
脸不红不白地享受丰盛的美好生活
不在意冷眼。实际上,苍蝇早已踏上
未来之途,做黑色的叙述。这舞者
完全忘记了出身,透明的翅膀和头颅
恰如其分地戴在身上,做自己的王
叫别人说去吧!苍蝇穿越我
低回声,漫过日常,修正社会史

他的诗时代感强,这首也是。全诗以苍蝇为主介,以卑微、反讽、旁观者的态度为叙述。常识意义上,苍蝇是环境的破坏分子,而阿西却赋予其以破坏为反抗,以破坏为捍卫的英雄主义精神。“神谕”一词的出现,给苍蝇套上了智慧、正义、神圣的光环。“你们写禁锢之诗,我自由涂鸦”,只有英雄,才敢于与权贵抗衡,才敢于追寻梦想,以大无畏的精神努力实现梦想。“它甚至宣布我只是一个暂居者/暂居这个房间以及窗外的树林、词中/似乎我成为尚待准入的异教徒/(我有病毒携带者的坏名声?)”“我”的介入,场面即刻立体起来。苍蝇、我、主人,即你、我、他,三方鼎立,构成多元的社会。这几句中,进一步强调苍蝇是智慧的,像一个预言者。如果把愿意为人类谋福祉的使者,看成英雄,看成一种宗教信徒,那么非英雄们自然就成了不同教系的人了。人有人性,人性的天平上一端是神性,一端是魔性。天平倾斜这端即成神,倾斜那端即成魔。“(我有病毒携带者的坏名声?)”阿西在此句后面加上问号?反讽的味道就更加强烈。就像敌我双方大战,敌人的聪明才智,只能称为狡猾多端。收到权贵挤压的小市民,如果敢于不妥协,权贵们就会被称之为“刁民”。而像苍蝇这样的小市民呢?他们无疑是“刁民”中的佼佼者,身上为自由而奋斗的神性光芒不会退减,而这种光芒被权贵们视之为病毒。“而苍蝇却喝起米酒与饮料/脸不红不白地享受丰盛的美好生活/不在意冷眼。”英雄们坚定自己的信念,做自己想做的该做的事情,当然要忍辱负重。“实际上,苍蝇早已踏上/未来之途,做黑色的叙述。”未来之途是穿过黑暗的光明大地,为自由而奋斗的人即使梦想还没有实现,他也活在光明中,这种光明源之他的心。他在远处观察着黑暗,因此深谙黑暗。“这舞者/完全忘记了出身,透明的翅膀和头颅/恰如其分地戴在身上,做自己的王”,“舞者”一词用得真好,让人读之轻松,又生动描述了旋转在历史舞台中胜利者的身影。读到这里,一切繁复似乎都退场了,阿西是在讲述一个理想主义者的寓言故事,卑微者颠覆了权贵,英雄终于迎来了胜利,胜者为王。“苍蝇穿越我/低回声,漫过日常,修正社会史”,这样的结尾让人在沉重的反思后,心归平静。“我”又一次出现,“穿越”一词,让“我”已经完完整整成了时代的过客,停留在时空中,像苍蝇的翅膀一样透明,一穿越,就过去。瞬间,让一切斗争回到书面,回到日常。书页一页页翻过去,宋、元、明、清,朝代更替有序。“我”只不过是尘世的过客,一个翻阅的人,一个旁观者,观察着事物盛衰发展的规律。一切将成为历史,权贵的岁月将成为历史,戴上王冠的苍蝇将成为新的权贵,忘记自己最初的身份。
阿西这首诗的张弛气氛布置得很好。以苍蝇作为英雄角色进入,本来就带有一定的诙谐色彩,再加上诗歌语言精致,节奏把握到位,词语运用巧妙,读来,满有软调侃的轻松意味。
           2012.4.1日汕尾



虔诚的诗者

    ——读诗人杨瑞福《天地屋脊》(组诗)
                                                                                                      
                       上海•晓雾

    杨瑞福首先是虔诚的诗者,然后是守候纯洁心灵的诗者。在他历经坎坷后,一直尽力留守一块净地,就是他诗歌的犁耕土地。他对诗歌创作的神圣性,在他创作的作品中不难看出端倪。令我称赞的是他有那么一颗不甘寂寞的灵魂:“为了前方能有一方属于自己的草地/只能让呼唤远远落在身后”。这是他在诗歌中的体现,是一种纯粹心灵的释放与追求“真本”的精神,那么他不断怀疑、诘问。“为此,我失去了阳光的眷顾/当用手使劲搓揉沙迷的双眼/发现以生命逾越的这道绝壁/可怜而又低矮,或者返回/或者在鹰的监视之下/继续与云同行”。那么一个成熟的诗人他到底要什么,需要什么东西才能填满内心的欲望?我一直认为就是体验个体生命的过程,也是验证价值观的事实;这可能是一个诗人之所为吧。诗人杨瑞福正通过他思考的文字,在行云流水的诗行中一步步去证实。当我看到他声情并茂的文字后,感想如涟。他的诗歌主要以抒情为主,大胆行进,实验性拆解的语言,丰满的语句,以动、以荣、以形。

   诗歌离不开抒情,抒情的参与助长诗歌文本的气质。大凡优秀的诗人都以抒情为主,在抒情的背后却隐藏着另一层诗意,让人遐思。诗人的语言牵涉着声音中某种一致与和谐的重现,倘若没有这种一致与和谐的重现,诗歌也就不成为诗歌了。巴尔扎克曾说:“真正懂诗的人会把作者诗句中只透露一星半点的东西拿到自己心中去发展。”诗人杨瑞福理解并渗透到他自身的创作中去。令人欣喜的是当看到他在八十年代写的组诗《天地屋脊》时眼前一亮,一口气通读下来,给心灵以疏放,激动的感觉。他肯定是面对现场所触动的灵感与激情,所以在他文字的行进与带动下“天地屋脊”是那么的亲切,他以诗性的语言体现了一代负载沉重历史文化的动态画面。在《雅鲁藏布大峡谷》中他写到“不知道什么方向通向圣地/才在牧羊人的笛中化成羊来启示”。很朴实的文字却转换与嫁接出出人意料的效果。“牧羊人的笛”与“化成羊来的启示”,本身就是一种客观的写意,客观才能在语句中更主动的呈现作者的用意,当然也离不开主观的参与。其实诗歌本身就是主观的东西,是个体的精神释放,是一种有色的机体。客观是文本本身的更有说服力的写法,能更好的带动读者的阅读感受,它是立体与层面的交织,这样的语言才是诗性化的文字。在杨瑞福这一组诗中不乏例句,如在《石经墙》中“刻上了铭文/石片,便立即拥有了信仰”。是非常鲜明的诗句,客观效果的重现。他的诗歌不但有这样多重写意的手法,还有更细节的刻录。诗歌离不开细节,没有细节的诗歌是一座没有梁柱的房子。所有理解诗歌的作者都会去运用细节的东西来支撑文本,使文本更充实更有咀嚼。比如他在《雪线》中说:“你一定卜到了这种预示/独自在火塘边/把渐渐冷去的灰/在掌心搓了又搓”。给人以身临其境之感,生动鲜活的文字给诗歌增加了气场,给读者愉悦。

   艾略特曾说:“一首诗歌对于不同的读者可能显示出不同的意义”我倒觉得杨瑞福的这段文字不只是文字表面,还隐藏了另一层的意义,文字的背后有宽泛的延展性,你可以去任意解读,这就是一个成熟诗人的诗意创造。所以雪莱把诗歌解释为“想象的表现”。这是非常重要的关节,如果没有这些内在的诗性延展,那么诗就只是表面上的文字游戏甚至是文字的堆砌,不成为诗了。诗歌不同于散文,散文形散意不散,具有连贯性和故事性,散文的完整与诗截然不同。诗歌不是分行的文字,是理性与感性的完美结合,是包容内涵,客观,立体的写作,其意旨有延伸,空间。给读者以想象和启示。当然只靠想象没有思考是断然不成的,好的诗歌充满思考,冷峻,深邃,启迪,用最简洁的文字表达出最复杂的东西。比如诗人杨瑞福在《向往香格里拉》中写到:

   向往一尘不染的风景
   把每颗心涂成雪峰同样的颜色
   当牧马人挥动的鞭声
   狠狠割破迷茫的天空后
   太阳便不再吝惜它的微笑
   倾倒在银杉林的头上
   历史的浓雾轻轻地化开了
   我能够肯定你遥远的彼岸
   所梦寐的地平线,其实
   从未消失过

    他的诗歌文字行云流水,不着痕迹。在行进中思考,现场感非常强烈,并且诗人及其充沛的情感渗透在文字里面,濡染读者的第一视觉。他的诗歌大多数是以抒情为主,但不乏历史的思考,其实这就是一个诗人的责任,如果没有这样的责任,那么诗歌也就失去意义了。他在《雪崩》中说:“刚开始的故事/立刻就结束了------”这里面有隐忍的东西在膨胀,读后就像有什么重重的东西在撞击你,这也就是好的诗歌文字带来的效应。好的诗歌无时无刻都在牵扯你,都在牵动你的思维和情绪。

    在诗人杨瑞福的这组诗中,通过现象具体细致的再现景场,是一次漂亮的表演。组诗八首组成,都是通过自然现象慢慢递进文化的历史,使整个诗歌充满文化的现场。有好多文字给人启迪和思考。这样的诗歌有血有肉,有思想境界,是值得一读的佳作。

                                                                 2013年10月28日写于上海





诗境里的陌生人
           ——东荡子的诗歌

文/晋侯

(题记:东荡子兄来太原时,我回故乡,不曾谋面,记住了博客上两撇胡子,翘翘的,很个性。次年去增城拜访他,叙论饮狂,状如登山,神境忘我。他的诗集《阿斯加》很薄,却散发着神性的光芒,我不由得对每首诗做了简批,因其诗气度不凡、简洁从容。此时,噩耗传来,心痛整日,一面竟成永别,翻出旧文,已是故人。2013年10月于太原。)



东荡子是我诗境里的陌生人,一则是初识,一则是他是诗人中的少数人。因为距离,我便借感受他的诗歌并对诗歌说点自己的认识。

层面。

诗人对诗歌的追求,如同精神修炼,与处世境界相关。我把诗人的创作分为四个层面。
其一,进入诗歌,我的世界,关于现象。诗人在这个层面上,主要在于探寻诗歌,熟悉诗歌,试图把诗歌建设好。这时候,自身的光芒被事物的光芒遮蔽。他处于表现世界,以求客观、希望精确到位,包括情感上的精确。这个层面上的诗人遍地开花。
其二,与诗歌同在,世界的我,关于心像。诗人像个操盘手,熟悉诗歌操作,有能力将诗歌建设得漂亮,并与诗歌同在。他的姿态就是事物的姿态。这类诗人已经非同寻常。
其三,穿越诗歌,我与世界,关于距离。诗人在这个层面多于自省,已卓立人群,探寻哲学意义上的存在,他穿越事物的本质,并有意与事物保持距离,完成独有的思考,是一种俯视状态,是诗人中的佼佼者。
其四,回归诗歌,世界即我,关于融合。这层面的诗人与事物的关系是统一的,事物即我,我即事物,浑融归一,到达返璞归真这个境界。这类诗人百年难遇。
而东荡子,在第三个层面上。他最新出版的诗集《阿斯加》,将他上升到这个高台。在万物肃穆之后,《阿斯加》的气息让周围的喧嚣嘎然而止。

高度。
第一首《喧嚣为何停止》:他与这个世界对立着,是个仪式。
从标题就是半个首句,到末句,“该不是圣者已诞生”,在四行短诗中完成的仪式是直接明了的,所剩的两行半在干什么?在圣者诞生的过程中,诗人没有让自己的身份显露出来,但他在不断上升,去迎接光芒,异样之声因远去而息声。这首大气大美的诗歌中,只有冬天隐约着黑暗而来,雪花堆积更像是诗人的脚印所在,一层一层到达顶峰。于是才有了“山水无痕,万物寂静”,诗人在高处不胜寒的境地得以看见圣者诞生。其实,圣者早已在诗人的内心生成。这个过程短暂如生命即逝。
诗人在这一天还创作了另外一首四行短诗,与上一首是一个层面的两个方向。诗人回到了人间,在现实的更为巨大的诗歌空间里,一意孤行。也是最后时刻人物才出现,孤独者的到来即是离去。
最后一首《倘若它一心发光》:诗歌的固执于人性的固执一样可怕。
“一具黑棺材被八个人抬到路口”,黑是作者本身精神层面的对应物,八个人来自内心均衡的力量,不因面临生命边缘而生毁灭感,而是坚定地到达,这份自信源于人性的固执。黑暗是一生的追随者,死亡是自愿的,所以,“我只依恋棺材和八只大脚”,八只大脚和前面同样数目的大手、眼睛成为相随生命最终的影子,可坚信的影子。连影子都坚信的人,他的内心何等强大,所以,我看那八个人已经是物化的朋友,八棵树八只鸟什么的都可以。
宽容。
“你看见了上面的波澜。”
《宣读你内心那最后一页》:“放在心上的,请在睡眠时取下”。我理解的宽容,是可以舍身处地,可以调换位置。《不要让这门手艺失传》也如此:偏见始终警醒自我,既要固守大海,又要盘坐在自己的山巅,做王,“享受木桶、午睡和阳光”,诗人走得越边缘,他内心的中心感越准确,越强烈。还有《哪怕不在醒来》:“要打盹,就随地倒下,哪怕不再醒来”。以及《一片树叶离去》:“一片树叶离去,也会带走一个囚徒”。诗人在很多精神高度的诗歌里不乏这样自然流露的情趣,显示内心的宽容度,这种宽容度上建立起来的高度显得踏实。
谦让。
“可你躲不住了,阿斯加。”
09-10年比2008年的更精辟更睿智,诗人在生活经验里侧身,让位于参与者。如《芦笛》:“我用一种声音”,于是,一种乐器,所有的人,所有的手指和伤痕,直至芦笛完美地用伤痕连着大家的忧伤。《你不能往回走》:“你改察觉,马的嘶鸣千秋各异,且远抵天庭”。《路上》《让他们去天庭修理栅栏》也是如此。《他们不是沙漠上的》:“我会对鱼说:你们能否成群结队,跟我游向沙漠”。由此,诗人的旁观之态又转回了原有的身姿,他还是要引领众生走出黑暗,将自身的附着甩弃掉,留下纯粹之身,纯粹即光明。有时候诗人容忍了黑暗,甚至等待黑暗发力,他自信能够统领自己的身心穿越过去,到达另个境界。如,阿斯加,一个陌生的词汇,而不再陌生。
其他。
诗歌的关节炎。
现在的诗歌很好看,就像珠宝车间,遍地金华,大同小异。把诗歌当做纯粹的技术活是有问题的,陌生化,不少人在谈这么个词,或者是方式。陌生了又能怎样,再之前,关于诗歌的形态似乎早就变成了一些细小的关节上的打磨。在小关节上论高低,诗歌得了关节炎。正因为关节炎,诗人立不起来,立起来也不长久。东荡子诗歌也许是治疗关节炎的一剂良药。
精神气是诗的主心骨,老一点的诗人都会在创作中自然地提气,融汇贯通。精神砺炼下的诗句,文字回到了常态,这反而让我想到了中国古典诗歌中:空山不见人,但闻人语响,简单到了直白,信手拈来,意境深远。诗歌不是手艺活,是呼吸,如啸。

2010.7.12太原

附东荡子诗歌:

◆ 喧嚣为何停止

喧嚣为何停止,听不见异样的声音
冬天不来,雪花照样堆积,一层一层
山水无痕,万物寂静
该不是圣者已诞生


◆ 倘若它一心发光

一具黑棺材被八个人抬在路口
八双眼睛紧紧盯着快要落气的喉咙
八双大手挪开棺盖
我快要死了。一边死我一边说话
路口朝三个方向,我选择死亡
其余的通向河流和森林
我曾如此眷恋,可从未抵达
来到路口,我只依恋棺材和八双大脚
它们将替我把余生的路途走完
我快要死了,一边死我一边说话
有一个东西我仍然深信
它从不围绕任何星体转来转去
倘若它一心发光
死后我又如何怀疑,明亮或幽暗
一个失去声带的人会停止歌唱


◆ 宣读你内心那最后一页

该降临的会如期到来
花朵充分开放,种子落泥生根
多少颜色,都陶醉其中,你不必退缩
你追逐过,和我阿斯加同样的青春

写在纸上的,必从心里流出
放在心上的,请在睡眠时取下
一个人的一生将在他人那里重现
你呀,和我阿斯加走进了同一片树林

趁河边的树叶还没有闪亮
洪水还没有袭击我阿斯加的村庄
宣读你内心那最后一页
失败者举起酒杯,和胜利的喜悦同饮


◆ 不要让这门手艺失传

他们总是将我敲打,说我偏见
说我离他们太远。我则默默地告诫自己
不做诗人,便去牧场
挤牛奶和写诗歌,本是一对孪生兄弟
更何况阿斯加已跟我有约在先
他想找到一位好帮手
阿斯加的牧场,不要让这门手艺失传

处于另外的情形我也想过
浪花终不能离开大海,无论它跳跃多高
把胸怀敞开,那也只是短暂的别离
值得我回味的或许是我已发出自己的声响
像闪电,虽不复现
但我绝不会考虑去做一个国王
倘若草地上,仍有木桶、午睡和阳光


◆ 哪怕不再醒来

这里多美妙。或许他们根本就不这么认为
或许不久,你也会自己从这里离开
不要带他们到这里来,也不要指引
蚂蚁常常被迫迁徙,但仍归于洞穴

我已疲倦。你会这样说,因为你在创造
劳动并非新鲜,就像血液,循环在你的 肌体
它若喧哗,便奔涌在体外
要打盹,就随地倒下,哪怕不再醒来


◆ 一片树叶离去

土地丰厚,自有它的主宰
牲畜有自己的胃,早已降临生活
他是一个不婚的人,生来就已为敌
站在陌生的门前

明天在前进,他依然陌生
摸着的那么遥远,遥远的却在召唤
仿佛晴空垂首,一片树叶离去
也会带走一个囚徒


◆ 芦笛

我用一种声音,造出了她的形象
在东荡洲,人人都有这个本领
用一种声音,造出他所爱的人
这里芦苇茂密,柳絮飞扬
人人都会削制芦笛,人人都会吹奏
人人的手指,都要留下几道刀伤


◆ 你不能往回走

每一匹马都有一个铃铛,每一个骑手
都有一把马头琴。当火种埋下,人群散尽
你不能往回走,然而在草原扎根
你该察觉,马的嘶鸣千秋各异,且远抵天庭


◆ 他们不是沙漠上的

庭院里的蔬果,我要给它们浇水
它们不是沙漠上的,我也不是
我要一个星期,或者大半月离开水
我会对鱼说,你们成否成群结队,跟我游向沙漠
回复

使用道具 举报

沙发
发表于 2014-12-8 22:15 | 只看该作者
晚上好
回复

使用道具 举报

小黑屋|手机版|中国诗歌流派网

GMT+8, 2024-11-15 04:42

Powered by zgsglp.com

© 2011 中国诗歌流派

快速回复 返回顶部 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