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截奢侈的时光蜜饯
黄昏像个婴儿俯首低泣,继而躺在黑夜
的摇篮里,安静下来。
在星星失踪的傍晚,我借助一只乌鸦所吐露的咒语,
剖开自己的内质,掘出一些庸俗或高贵所消耗的时光。
就像一粒粒陈谷子,头发漂白,脸庞浮肿。
山谷里,火车的哨声一节节断裂,埋进山岗。
我的指尖处升起一粒火焰,
远方的青山越来越清晰,它们的上身像墓碑切进
了深深的土壤。有一匹棕色的马匹,踩着石子路,上了天山。
而我,吝啬于一只右眼,一只左眼,
一只左腿,一只右腿。
我只能在囹圄里,像只跳跃的老鼠,
看看格子外的世界。
每看一次,就像品尝一截奢侈的时光蜜饯。
◎一个下午,和影子对坐
一杯薄酒,已挽留不了树叶的消融。
一个风托捎而来的鸟鸣,在瓷盘一样的手掌,
蹦跳有声。被油漆涂抹的下午,
血色一样的光,染遍了每一处的荼蘼。
我就坐在一匹马鬃上,和影子对坐。
山河、风浪、天下……似乎都在掌心处翻涌。
谁,能轻易拨响时光的响声?
我手中的鞭子挥舞出万千条马匹,
它们扬起来的尾巴,和每一片草原暗自较劲。
影子像条脱缰的野马,比我更是疯狂。
它落地便成为海,升天便成为宇宙,
它眼眶中流动的一滴滴浊泪,谁也不能看清它的
前世今生。除了我,每个黑夜都会抚摸它
的骨头,它的头颅……
活在这个尘世——他们就仅仅眼熟着我的肉体,
而把我的影子,狠狠地抛在了尘光之外。
◎一个下午安置的蜜光
红色的微光里,拐杖从千里之外的长堤,扶正母亲。
微光的尾处,一个如弹珠落地有声的少年,
放着衣服奔跑。
村庄把每一条河流渐次抬高,从屋脊上滚落的鸟鸣,
惊醒了一个春天。父亲拉起了耕种的响鼻,
犁铧在指尖处耀眼无比。
一截秋雨,就像蛙鸣叫醒了大地的怅惘。那个坐在红顶窗外
目不转睛的少年,是否想用一生的承诺
来填补那个白衣女子爱情的空白?
一个下午偷偷安置的蜜光。我只需要用舌头轻轻舔舐,
那蜜一样的甜就会如电流跑遍每一根神经。
我是一只松鼠,乐于享受蜜光的松鼠。
诗观点:诗歌是疼痛的,只有直抵生活的痛楚,诗歌才具有生命力!
作者简介:康伟明,笔名:凌枫,其作品120余篇(首)散见于《农民文学》《散文诗》《北京诗人》《长江诗歌》《中国纪检监察报》《中国花卉报》《大公报》《新民晚报》等100余家报刊杂志。入选《中国诗歌精品大全》《2011中国诗典》等。曾获得过2012全国首届“红帆杯”儿歌童诗大奖赛创作奖,第六届全国大学生文学奖三等奖等20余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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