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傍晚时分寒风轻推开叶子的房门，走了进来，时值深秋。叶子见寒风神情严肃，一时也有些羞怯。房间很冷，气氛也有些凝结。叶子不知道该说什么，因为寒风一句话也没说。从进来到现在，寒风都没有说话，只是稳定站在那儿看着叶子，叶子则三心两意的看着书。叶子还穿着裙子，在腿上盖着一条毯子；因为停电的关系，桌子上点着两只蜡烛；叶子的视力不是很好。
“我有件事想跟你说。”
叶子看着书，感到一惊，看向寒风。
“我……”
叶子神情紧张；她不知道该怎么和这位“公子”交流。
“我想问……”
这时灯突然亮了，瞬间照得四面白墙的小房间里很亮。
“哇！来电了。”叶子一时兴奋得说道。算是打破了先前那种紧张的气氛。
“是啊，有电真好，这下你可以好好的看书了。”寒风说着脸上也出现一道幸福的线条，神情也轻松柔和了许多。
“是。你刚才想问我什么？”
他感觉回答这个问题十分困难，因此神情又变得严肃起来；实际上是因为他内心非常紧张。
“我想问你借那本《呼啸山庄》。”他终于说。
“噢，那本《呼啸山庄》啊，我一时也不知道丢到哪儿去了。”她找着书，说。
“噢，那么……就算了，我走了。你早点休息。”
“是，晚安。”
“晚安。”
2
可是他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他反复回忆起他和叶子的相遇，一个月前的一切就好像发生在眼前一样。他们在同一个电梯口偶遇，然后上了同一个电梯，电梯在上升的过程突然出现故障，又给他以和她搭讪的契机。他翻了一个身，脸朝向了窗户的这边，一轮明亮却显得有些寒冷的月亮像贴在窗户上。皎洁的光芒照着他忧郁的脸，他的眼睛渐渐蒙上一层明亮的泪；他又想起了他不久前去世的妹妹。她和他热情而恬静的妹妹太像，他之所以在电梯观察她的长相，就是因为她和去世的妹妹很像。“你好，我叫白雪，是你的妹妹。”他还记得他和妹妹第一次见面时妹妹说这句话的样子。他看着眼前活泼甜美的妹妹，竟一时说不出话来。“你好，我叫白雪，是你的妹妹。”妹妹再次重复时，他才应道：“你好，我叫寒风。”这就为什么怀疑叶子就是白雪的原因；他们困在电梯里时，叶子就是以那种样子和口吻介绍自己的。“你好，我叫叶子。”她说，脸上浮现一丝难以琢磨的羞涩，话音的音色和语气就像个稚气未脱的孩子。尤其是她刚才见到来电时的那种兴奋的样子，简直像极了白雪。他越想越觉得她就是叶子，只是失忆了，不记得他了。想到这里，他再也躺不住了，有些犹豫的从被子里坐了起来，但是他还是犹豫要不要去问叶子有没有男朋友。
3
叶子也没有睡着；她不知为什么老是想起刚才他来她房间的事：她觉得她有点害怕他，也有点喜欢他，因为她觉得她一见到他就心跳加速，变得容易羞怯却有一种幸福，她看着窗口的月亮想着。她也没有拉上窗帘，她也喜欢月亮。她想搞懂她对他的这种感觉是因为什么。这时门外响起了他急促的敲门声；整栋别墅里就剩他们两个人。因此，她便没有问是谁，就径直去开门了。可当她为他打开门时，他却不在门口，她探出身子向走廊两头望了望也不见人影。其实他躲在走廊一边连接楼层的楼梯上，神情严肃而紧张；因为他难以相信自己会临阵脱逃。她则关上门，回到床上，觉得有些莫明其妙；想不到他为什么要躲着她。他有些懊恼的回到自己的房间，就像受伤的战士一样倒在床上。他越来越讨厌自己的软弱，但是他从来没有过追女孩的经验，要怎么办呢？
4
叶子却对他的好感与日俱增。这件事后的第二天早晨，他们一起吃早餐，叶子感到他更容易接近了；他竟然问她昨晚睡得怎么样。而且，两个人的早餐还是他做的呢。虽然面包有点烤焦，牛奶也热得过了头，喝起来还有点烫嘴；但是她觉得他已经变得容易交流，至少比以前让她有了一分亲近感。有时他们目光相触，她不再像以前那样羞怯，而是相互微笑表示友好。而且，她觉得他笑起来真是迷人啊！他笑起来脸上会出现一个酒窝，眼睛也充满了神采。
“我知道你以前是做图书管理员的，不是做佣人的对吧？”他微微一笑说。
“是，我以前在大学做图书管理员。”
“那么……嗯……图书管理员主要做什么？”
“你应该读过大学吧？”事后，叶子也为自己能说这样的话而感到吃惊；她本来是没有胆量和他这样说话的，但是当时不知怎么得就暴露了自己性格中本真、活泼的一面。
“是，读过。”他只好尴尬的笑着说。
她完全不知道他是在跟她找话说、想多了解她，或者说想让她对他的印象好些。因此，他感到有些窘迫，便甩下一句“我吃饱了，你慢用”急忙收拾起餐具，离开了餐桌。她则有些不明所以的看着他向厨房走去，怎么也不明白他的性格怎么那么变幻莫测。
5
寒风到底是个怎样的人呢？叶子经常这样想；因为她感觉他实在有些与众不同或者说独特。现在她更要这样这样想；因为她觉得自己有必要了解、照顾好自己的雇主，而做到这点必须要雇主的习性。但是他不爱说话，也很少要求她什么，这样让她怎么了解他呢？他虽雇用她，却从来不吩咐她，倒一杯水或一杯茶他都亲自出马，用完餐后他也不用她收拾餐具，他自己收拾自己的餐具。他每天早睡早起，过着一种十分健康的生活，没有年轻人的不良嗜好，他不吸烟也不喝酒。他到底喜欢什么呢？叶子感觉他喜欢看书，因为她经常性的见他从书房出来。叶子边擦着桌子，边想着他的为人，就在她擦完书桌，刚转身准备走时，她看见他站在门口直勾勾的看着她，一时间她羞怯极了，站在那儿简直迈不动步子也忘了说话。
6
两个人对视了好久，他才开始说话；因为他也处于一种极度紧张的心情。他问她中午吃什么，她说什么都行。他说他在英国留学的时候学过法餐，为了弥补今天早上的失误，他要给她做一桌法式大餐，她则紧张得完全忘记了自己身份，就像他是她的佣人一样说了声“好啊”。
“那……我去做饭。”他说罢，转身走了。
她则站在原地，良久才回过神来，就好像经历了一场幸福的冒险，脸上若隐若现的浮现出一道甜蜜的线条。但是，她还是搞不清他为什么这么讨好她；虽然她现在已经很清楚她自己的感受：她爱上他了。
7
他呢，却并未察觉到她的心意，以为她一直对他有距离；因为他刚才征求中午给她做法国大餐的意见时，她回答时的语气和神情都很冰冷。因此，他虽做着热腾腾的菜，心情却犹如寒冬。他表面看上去虽在认真的做菜，实际心思却全在她身上。正因如此，她做完自己的工作，去厨房帮他，走到厨房门口时，他才把手给切破了。她看着他啜着手指心急如焚，却不敢走进去说声关心的话。他呢，其实已经知道她在门口了，却不知该对她说点什么，可当他想好该对她说什么时，他用余光已经看见她默默地走了，但他还是忍不住失望的看向无人的门口。然后，回过头来，继续切菜；因为怀着异常失落的心情，因为对她的希望已落空，反而能够把思想集中在菜品了。他再也没有失误，做出来的菜色香味都棒极了，他自己被自己的厨艺震惊了，脸上露出一道满意的微笑。就在他又做好一道菜，要装盘时，她出现在他身旁，递给他一个创可贴，说：
“贴上吧，我看你手都流血了。”
“谢谢。不用了，都不流血了。”
“不流血也贴上吧，会好得快些。”
“不用了，贴上它做菜会不方便。”他说着，认真的盛起菜来，不再看着她和她说话。
她伤心极了，默默的离开厨房，来到客厅的副沙发旁，漠然地坐下；而沙发背对着的窗户，窗外秋意正浓，金黄的树叶纷纷飘落，冷清、明媚的阳光照得窗户的玻璃清澈、空虚、明净，整个窗户就好像一个忧郁而漂亮的人儿的面容。——也恰如她此时的神情。
吃饭时他们也没多说一句“废话”，他叫她“吃饭吧”，她答了声“是”，就在再没有说话。吃完饭，他收拾起自己的餐具，离开餐桌。她后吃完饭，收拾了自己的餐具，向厨房走去。她走进厨房时，他刚好洗完自己的餐具，一声不吭的从她身旁经过，走了出去。整个下午他们再也没有相遇。他把自己关在能使他宁静的书房里，躺在躺椅上沉醉于一本书名叫做《那年我十七》的书里。而她，在自己房间里透过窗户望着院子里那棵辉煌的银杏树，眼神里充满了彷徨和忧郁。直到夜幕蒙上窗外的世界，她才离开窗户旁，坐到梳妆台前的椅子上——看见镜中的自己，仿佛看见自己悲怆的结局。“我一定要抓住他。”她想，眼睛里蕴含着坚定不移的力量。
8
于是晚饭过后，他一个在客厅看电视剧时，她端了一杯茶放在他面前的茶几上，在他旁边的副沙发上坐了下来。乍一看她好像是对电视剧感兴趣，但其实她并没有心思看电视剧；尽管她假装看得很认真，她的心思全部在他的身上，总是用余光偷偷观看他的情况。几乎以此同时，他也没有心思看电视剧了，在心里酝酿着该跟她说些什么。
“天气这么凉，你穿裙子不冷吗？”他终于说。
“不是很冷。”她尴尬而羞涩的答。
“还是有点冷对吧？”
“是。”
“那就穿裤子吧，如果为了美丽，而耽误了身体也不值。”
“是。”
他不再说话，继续看起电视。而她，越来越想让他爱她；他其实也是和她同样的想法：希望她会爱他。
“对了，”他又说道，“你过冬天的衣服吗？明天我去商场，不如你跟我去吧，一起买件冬天的衣服，马上就冬天了。”
“不用，我有过冬的衣服。”
“那就当陪我买件衣服。”
“是。”
“好了，早点睡吧，明天早点起，我们一早就去。”
“是”
“晚安。”
“晚安”
就在样，他们回到各自房间。这天晚上她兴奋而紧张得一晚没睡。他却一沾枕头就幸福得入睡。第二天，手机闹铃一响起，他立马就了起床，去她的房间叫她，走到她门外时，她正好打开门，他对她说早上好，她以同样的话语回应了他。他说了声“走吧”，她问他不吃早餐就要去吗，他答到了市里再吃早点。他们一前一后下楼（因为她不敢和他同行），他打开门，来到院子里时，她还没出门里出来，他便站在院子里等她从房子里出来。约莫过来五秒钟，他看见她打开门从房子里走了出来，向他走来，走到他面前时，他对她说等一会儿，他去把车从车库里开出来。她看着他向车库跑出，看着他帅气把车库的卷帘门打开，看着他走进车库，看着一辆闪亮的白色奔驰跑车从车库里缓缓驶了出来，向她驶来，在她身旁停了下来。他从车上下来，绕过车头走到她站的那一侧车身，给她打副驾驶座的门，请她坐了上去，给她系好安全带，他回到车上。车子起到走了起来，走到距离院门口有十多米的时候车子停了下来，因为院子门还是关着的，他腾出一只把握方向的手，按下遥控大门开关的遥控器，大门缓缓自动打开了，车子再次走动，慢慢驶出敞开的大门。车子缓慢的沿着蜿蜒的山间公路下山下行驶。
她坐在副驾驶的位置，饶有兴趣的看着沿途的林子，和不时遇见的惊慌得飞去的野鸡，可是昨晚一晚没睡，看着看着就觉得眼睛困得不行，眼皮在不断抗争继而罢工，眼睛失去了作用，意识也变得模糊，头靠在窗玻璃上，没一会儿就睡着了，他扭头看了看她。由于长久保持一个睡姿使她的身体感到不舒适，她改变了睡姿，把头从玻璃窗上起来，正坐起来，头靠着椅背，由于前面和左右没有支撑，脑袋无意识的时而前面、时而左右的晃动。晃来晃去，她的头晃到了他的肩膀上，靠在他的右肩上，他看了她一眼：她睡得正香。于是，他尽量不太动用右手和放松身体，怕弄醒她。他不时车里的从后视镜里看她睡觉的样子，就好像看见白雪的样子；其实她和白雪还是有一些不太一样的，她没有白雪给人的感觉那么清纯、可爱。她们两个人虽相貌看上去完全一样，但两人不同的性格和内涵所呈现出来气质却些微的甚至说很大的差别。——他通过后视镜，又观察了她一番；现在，他隐约有这种感觉，但是出于对白雪的爱，他还是觉得自己很喜欢她。这时他听见她的肚子饿得“咕噜噜”的叫了起来；车子已驶入市区，街已有一些商店和饭馆，有几家早餐点正在营业，车子就在一家早餐店前停了下来。他叫醒她，她问他到了吗，他说：还没有，我们先吃早餐，再去。就这样他们下了车，前后进入这家小店，他问老板店里有什么早餐，老板“有脑浆、油条、豆腐脑、黑米粥、鸡蛋汤、茶叶蛋，和小笼包”，他问她吃什么，她答就油条和豆浆吧。于是，他问老板要了两份油条和两碗豆腐脑。吃完后，他递给她一张纸巾，她擦了擦嘴，他付钱，他们前后出来小店，他走在前面，给她打开副驾驶座的车门，他绕道车头回到驾驶座时，她也走了过来坐到了车上。她关上副驾驶座的车门，车子启动，走了起来，继而跑了起来，越跑越快。没一会儿，车子就在一家大型商场前停了下来。他先下来车，她后从车上下来。他在前面，向商场走去，她走在后面；她不知道该怎么和他走，和他同行她感到不合适：跟在他身后她又感到人们会从他们的走位中猜测到她和他的关系、以及她的身份。他也感觉到了她为此有点尴尬，因而尽量配合她，放慢自己的步伐，好使她和自己前后的距离不差太多，几乎不到一个身位的距离，一眼看上去就像一对一起逛街的情侣。
他们经过一个女装商店，他折返回来，走了进去。她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进一家女装商店。他就一件衣服让她试试看，她只好服从他的意志。他则坐在椅子上看她试穿衣服的效果；她一共试穿了不下二十套衣服，出入试衣间不下四十来次，却没有一件不使他不要摇头否决。最后，连卖衣服的服务员都绝望了。她脸上却一直保持着矜持而羞怯的微笑；她仿佛从他为她挑选衣服的严苛态度中，看出她在他心里的位置或重要性。也许这服务员真是绝望了，他挑选了试穿过的那二十来套的衣服中的五套，叫了好几声“服务员”，可还是只看见服务员不怎么积极的应道“好的，马上过去”，继续给她身边的那位女顾客介绍起衣服的好处。
“小姐，您的眼光真好，这件确实是真丝做得，而且还加纺了脱脂棉，既增加了衣服的透气性又保暖性，还保证了丝质品的质感。”
“行，给我包好这件吧。”
服务员怎么也没想到，这顾客这么爽快就买下了这件衣服，脸上自然是憋不住的欣喜，去开发票的路上，看见恼人的他和叶子也没再次生气。可是他却有点生气，以为这服务员是“狗眼看人低”的心理，不由得再次看向并注视起那位使服务员心花怒放的顾客：那顾客正在看随意的看其它衣服，由于是侧身对着他，他只能看见她的侧脸。他渐渐觉得眼前这个女顾客就点像他认识的一个人，但是由于没有看见正面，他也不敢肯定就他心里认为的那个人。读者一定有过这种经验：当你盯着一个人使劲看的时候，那个人本来没有注意到你，也会好像感应到有一个人在盯着他一样，忽然向你看过来，看向你。他盯着那位顾客看的同时，那位顾客就感觉到有人正盯着她自己看，于是向他看来。
“寒风？”她首先认出了他。
“秋旋？”他也惊喜的叫道；原来真是他认识的那个人。
“你什么时候回的国？”
“两个月前。你呢？”
“我刚刚回国一个礼拜。”
“怎么，你不打算在英国发展了？”
“我本来就没打算在英国发展，现在国内的经济多好啊。”
“这倒是。”
“这位是？”她指他身旁的叶子。
“噢，这是叶子。”
“你女朋友？”
“不是，我朋友。”他解释说。
“这位是我在英国留学时的朋友，叫秋旋。”他向叶子介绍她。
“你好，我叫叶子。”叶子对她自我介绍说。
“你好，我叫秋旋，很高兴认识你。”她向叶子自我介绍说。
“你一个人吗？”他问她。
“是，因为一直没有合适的人出现，朋友们都陪他们的男朋友逛街，只有我一个人落单了。”她有点开玩笑式的回答道。
“应该会有很多男生追求你吧？”
“没有，哪有？我这样的人啊，其实不太喜欢那种整天就知道追女生的男生。”
“那你喜欢什么样的男生，这么说你反倒喜欢那种对你爱搭不理，也不追你的男生？”
叶子在一旁看着他愉悦的神情，感觉他有些喜欢眼前这个叫秋旋的女孩。
她坏坏的一笑，说：“我喜欢像你一样的男生。”
他一笑，说：“开什么玩笑。”
“我像开玩笑的人吗？”
“我知道你一般不会开玩笑，但是除了很熟的人以外；别人欺生，你欺熟。”
“是，看来你挺了解我。”
“废话，好歹也曾是一个学期的同桌。”
“不如我们一起吃中饭吧？”
“好啊，你请客吗？”
“好啊，你出钱吗？”
然后，两人含蓄的笑了起来。叶子看着他们心里有一种难以言说的不快感。
就这样三个人出来商场，来到一家西餐厅。他和她坐到了桌子的一边；而叶子一个坐到桌子的另一边，和她面对面。服务员走了过来，问他们吃点什么，他说让她点菜，她点了自己的喜欢的菜。他又让叶子点她自己喜欢的菜，叶子尴尬的一笑说自己从没吃过西餐，不知道什么好吃，他鼓励叶子说：没关系，看着哪个菜好吃，就点哪个。叶子就随便点了一个菜。结果叶子的菜上来，是一道极简主义的蔬菜沙拉，而她和他分别都是一个七分熟和一个五分熟的牛排。于是他问叶子：
“吃得饱吗？不行就再点一份吧。”
“不用了。”
“再点一份牛排吧，蔬菜是吃不饱人的人。”她也劝叶子。
“服务生，”于是他叫道，“再来一份七分熟的牛排。”
“真的不用了。”叶子赶紧劝阻他。
听完这话，她也赶紧劝叶子就听他的话，不然后果会很严重的。
这使叶子更加觉得：她和他的关系非常好了，不然怎么这么了解他。
“没有她说得那么夸张。”他为自己辩解道。
“是吗？那在英国有一次，你干嘛把我一个人丢下？”她质问道。
“谁叫你耍大小姐脾气，非要在旅馆睡一觉；本来去野外旅行就是走哪睡哪，顶多搭一个帐篷就算是高配置了，你倒好硬是要找个旅馆睡觉，那就别怪我丢下你不管了。”
叶子看着他，认真的听他讲。
“你别听他的！”她向叶子倾诉说：“后来我们找到一家乡村旅馆，晚上我们还在旅馆里庆祝了一番，他都没有表现出对我和旅馆的反感，没想到人家一庆祝完，说要去外面上个厕所，就再也没有回来。”
“哎？你当时没有听见我发动车的声音吗？”
“听见了，我以为别人的车子；咱们住的那家旅馆不是还有好几辆车子停在外面嘛。”
“也是，你以为别人晚上出发？”
“是啊。”
叶子看着两人聊得兴起，心里有一种被忽略的失落感。
“哎？那你现在还恨我吗？”他开玩笑的问。
“恨！当然恨！”她故作狠态的说，
“不然，我为什么到现在还记忆犹新，这件我记恨你一辈子。”
两个人在餐厅里聊了一下午他们在英国时的恩怨情仇；叶子一直在一旁充当一个观众的角色。临别时他们注意到叶子，她向他和叶子道别，叶子和他向她说了“再见”。三人从餐厅出来，他帮她打了出租车，才和叶子一起上车，离开。
9
车子驶入别墅的院子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他们在楼梯口互道“晚安”，他把买得衣服交给叶子，各自回了自己的房间。叶子闭上门，背在门上，感到一种甜蜜的不安。她把手交叉抚在胸口，感到心和整个胸腔都在悸动。她回想他和自己说话时的神情，又想想自己说话时的神态，感觉自己表现的一定很衬他的心意。这样想着，她走到梳妆台前，坐了下来，看着镜中的自己，感到自己美得过份，根本和自己的身份不相衬，简直就不像一个佣人，确是年轻貌美的贵妇人——未来一片美好。
他却失败感浓重；因为一直不敢说内心的想法，而一直责怪自己怯懦和无能，竟穿着衣服用冷水淋浴。但是，他还觉得不解气，就硬生生把淋湿的衣服从身体上扯了下来，又赤身裸体淋了半个小时的冷水，才穿上卫衣，走出浴室，掀开被子，一头倒进被窝里，很快就睡去了；生气使他消耗不少的精力和体力。
来自群组: 中国诗社 |
发表于 2015-1-16 23: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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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1-17 07:17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