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风的时候

于青

起风的时候
于青

天空暗了
城市亮起了大大小小的街灯
穿过红绿烂漫的灯光
风揭开了拾荒者生活的衣角

半瓶陈醋        一把盐
一卷破絮铺向深沉的夜
月色也暗下来
顺势扶起她    羸弱的身体
摇摇晃晃
风一遍遍吹响了
她迷茫的身世

村庄空了    老了
颓废的一声不响
半生半死
像极了窗户前浓浓的黑烟
一些慌慌张张的人们
逃难一样窜进城市
窥视红红绿绿的行人

她也逃亡了
贴近狭小的角落    安家
速速成长为捡拾垃圾的   行者

起风的时候
我隔着透亮的玻璃欣赏
一株城市枯草
在风中如何轻盈起舞
然后如何贴紧角落   取暖
喂养寒冷的漫漫长夜

于是我想起了那个风雪夜
抽取火柴
划动生命最后一根神经的小女孩
我想今夜
她们是祖孙
是行进的生命孤独人
是城市猎猎风中
形而上的颗颗尘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