鼠疫
吾同树
一只小老鼠,在墙角竖起它灰色的耳朵
这是一只城里的老鼠还是乡下的?
我站在它的面前。它已无路可走
它的鼻子在颤抖,而后这种细微的恐惧
蔓延到了尾巴
它眼睛里贫寒的水,似乎泛起了波澜
一漾一漾地,把那种细微的恐惧
传染给了我
我们都是弱小的,在都市的角落
寻找一点面包屑,幻想一盏街灯可以取暖
无疑,诗里是借老鼠喻人,喻底层的人弱势的人无助的人。那么“我”呢?“我”是谁?“我”又有什么样的能指?最后两句作者自己说了,“我”和老鼠,我们都是弱者都在卑微地寻找他人随手扬落的残渣。于是问题来了: 既然我们都是弱者,为何不是相互怜悯相互支撑?为什么我们的行为可怕如鼠疫?
有一则寓言,讲的是一只乡下老鼠羡慕城里的老鼠好吃好喝高楼大夏,于是毅然进城。进城后发现很多不适最后逃离似的回到乡下。且不说诗里第二句的疑问是否与这寓言有关,但作者为什么有此一问却是值得把玩的。很显然,“我”对自己所处的位置不确定。同样很显然这个位置的不确定当然不是地理位置的不确定,只能是心理及精神没有归属的特写。就是说诗歌的切入点是“我”对身处的位置没有认同感也就是对自我缺少认同。
第二段里,“我”和老鼠形成了对立。“我”让老鼠无路可走。老鼠的恐惧到第三段传染给“我”了。这传染就是鼠疫吗?作者并没有继续讲述染上鼠疫的“我”如何言行,只是陡然感慨:我们都是弱小的。第四段的议论对诗题是不协调的。实际上此诗在“传染给了我”这里就走向逼仄了。那种底层人相互较劲拆台倾扎的苗头被生生掐死了。
这个诗题很容易让人想到加缪的同名小说。那是一个关于鼠疫这个灾难降临一个城市时,人们所经历的物质的精神的一段生活的写照。当灾难降临,个我的痛苦和集体的遭遇息息相关。众志成城共同抗击才可以将损失降到最低。而萨特说的“他人即地狱”似乎更适合注解“我”和老鼠的关系。然而作者是悲悯的,最终没允许“我”成为老鼠的地狱。而鼠疫也被戛然止住了。而作为诗歌是遗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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