抽风者解梦--重读戴望舒诗歌《寻梦者》

王锡民

                                                             文/王锡民
        任何一个时代的抽风者和诗评家都会有短暂的脑缺氧，以确保自己的观点在某些方面更片面，因此，我们不能把准确解读一首诗的期望值定得过高。我不止一次地说过，品评诗歌的过程就是抽风和抽筋的过程，抽筋是抽风的一个表现，说抽风的时候我会兼顾抽筋，一帮人围着一首诗评头论足，酷似广场上录音机周围的人们跳抽筋舞，一块砖头，一阵吐沫星子算是对舞者的奖赏。
            “梦会开出花来的，
               梦会开出娇妍的花来的，
               去求无价的珍宝吧。


               在青色的大海里，
               在青色的大海底里，
               深藏着金色的贝一枚。”
       这是诗歌起始的两个小节，对于戴望舒《寻梦者》这首诗，抽风者此起彼伏前赴后继，有的前辈在其“爱之梦”里去抽筋，有的在他的“成长之梦”里闹羊角风，还有的人在诗人追梦的路上围追堵截，提筋高蹈……，而在我看来，那象征爱情或憧憬美好的“金色的贝”，只不过是诗人抒发胸中郁积的一个附着物。在诗人并不奢侈的文字里，我们还是捕捉到他的一点点困惑，这一点点困惑恰是他希望解决的一个根本问题，即“金色的贝”的价值以及价值的扩增和贬损，其中，价值的贬损被诗人高度关注和警惕，可以说诗人无时无刻不为贝的贬值忧虑，面对这样的情势，怎样在价值的动态增量与耗损的矩阵中求得一个正向的解，是非常现实又迫在眉睫的一个问题，也是诗人亟待解决的一项任务，然而，诗人的情感力和意志力是这样的微不足道，以至于毕其一生的心血也不能实现心中的梦，于是就退而求其次去画一个梦，且像画饼充饥那样努力地将梦画圆，无疑，接受这样的结果是不甘心的，也是无奈的。
           “你去攀九年的冰山吧，
              你去航九年的瀚海吧，
              然后你逢到那金色的贝。“
        这一小节是诗人故意制造的一个障碍，通过人造障碍缓解心理障碍，表现在文字上就是责令你费尽九牛二虎之力去攀爬与航行，攀爬九年的冰山再航行九年的瀚海，两个九年之和正是一个青春的妙龄，滚滚诗江茫茫情海，不知有多少青春的激情已经或正在被山与海耗尽。当然，诗人借助九这个数字也并非全是消极的，一株生地黄九蒸九晒后出落成性味功能全新的熟地黄就是一个反例，但就整体而言，困惑与无奈仍然是诗人要把握的主线，这一主线与诗人忧虑的价值贬损问题密切相关。
           “它有天上的云雨声，
              它有海上的风涛声，
              它会使你的心沉醉。
           
               把它在海水里养九年，
               把它在天水里养九年，
               然后，它在一个暗夜里开绽了。“
       一只普普通通的贝，在经历风云的擦拭和暴雨的冲刷后已经不再普通，一只简简单单的贝在经历海水浸泡与涛声打磨后也不再简单，它的价值和气质会让一颗心沉醉，然而，期望越高失望越大，加上祸不单行，在原来两个九年的基础上又追加了两个九年，共计四九三十六年，按照人生七十古来稀的算法，人生的大半已去，天哪，对于诗人来说这四个九不仅意味着失去的大半人生，更意味着爱情的大势已去。
            ”当你鬓发斑斑了的时候，
                当你眼睛朦胧了的时候，
                金色的贝吐出桃色的珠。


                把桃色的珠放在你怀里，
                把桃色的珠放在你枕边，
                于是一个梦静静地升上来了。


                 你的梦开出花来了，
                 你的梦开出娇妍的花来了，
                 在你已衰老的时候。“
       一粒甜美的糖豆终于到来了，而等待他的人已患了糖尿病，类似的情形还有生活中借扇子的故事，直到冬至后借扇子的人才拿到扇子，扇出来的该是多么凉的风啊，显然糖豆和扇子的价值因迟到而贬损，当“金色的贝”的价值出现损耗，与之对应的爱情也会跟着贬值，这就是诗人感受到的残酷现实，在这种样的情况下梦的升起也就成了痴人说梦。
       有痴人说梦就有抽风者解梦，请允许我再翻两次白眼：以“唠叨”的形式迟滞文字叙述的速度，让慢下来的诗句对抗焦躁不安的社会，是诗人艺术表现手法上的一个尝试，唠叨也暗示“心已老了”，甚至老如死灰，除此之外，诗人有意用似曾相识的句子制造疲劳，用疲劳的文字映照疲劳的现实，疲劳是诗人的也是读者的，是心境的也是环境的，说诗人以毒攻毒有点言重，那就用匠心独运吧，匠心独运是个筐。再有，适合默念也是这首诗的一个特点，当我们低吟的时候，会有一个嘟嘟嚷嚷的老者伴随着我们形成画外音，画外音是诗歌的附加值，却是偶然发生的，它不是诗人的刻意所为。 阅读这首诗的快感还来自“嘱咐与聆听”，交代任务的句式让我们有了“且听下回分解'的期待，嘱咐的语气是这样的微弱以至于听不到声音，而惊雷，常出现在于无声处!
       写完最后这句话的时候，我的抽搐稍有好转，但还是嗅到一股口吐白沫的味道……
2015年5月20日
附《寻梦者》
文/戴望舒
梦会开出花来的，
梦会开出娇妍的花来的，
去求无价的珍宝吧。

在青色的大海里，
在青色的大海的底里，
深藏着金色的贝一枚。

你去攀九年的冰山吧，
你去航九年的瀚海吧，
然后你逢到那金色的贝。

它有天上的云雨声，
它有海上的风涛声，
它会使你的心沉醉。

把它在海水里养九年，
把它在天水里养九年，
然后，它在一个暗夜里开绽了。

当你鬓发斑斑了的时候，
当你眼睛朦胧了的时候，
金色的贝吐出桃色的珠。

把桃色的珠放在你怀里，
把桃色的珠放在你枕边，
于是一个梦静静地升上来了。

你的梦开出花来了，
你的梦开出娇妍的花来了，
在你衰老的时候。

吴谨

没有什么可评的，不如一句七字格言，简直是浪费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