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首发】《在遥远的黑暗中》《存在》

莫笑愚

作者：莫笑愚


《在遥远的黑暗中》


我着床的子宫是黑的
我初生婴儿的襁褓是黑的
闭上眼，我就在黑中
被黑淹没

我生于子夜
那时万籁寂静
只有我毫无顾忌的哭声
倒提着黑色的寰宇

我习惯在夜里睁大眼睛
寻找源自宇宙大爆炸的光线
尽管已穿越上百亿年
它们迄今依然遥远

我在夜里梦见花开
那些黑牡丹，她们妖娆、惊艳
但黑色的郁金香我从未见过
只在电影里目睹了穿黑色披风的佐罗

我习惯了黑暗的眼睛
总要睁开，而我的黑发
已散开如瀑布，一道闪电
黑色的河流，铺展成最明亮的高原

我在高原上迎着十二月的寒风兀立
一只苍鹰在我身边
用大风书写它的孤独
而它受伤的翅膀在风中颤栗，正欲飞去

哦，高原！哦，太阳！
我的心正一厘一厘膨胀
我的额头正一寸一寸接近蓝天
而我刹那间已睁开了我的双眼——

而我站在了最明亮的地方
我张开双臂，拥抱透明的天空和大地
我在纯净的光中，被光透射、刺穿
我成为这光，这明亮的粒子，这反光的微尘… …

2015-5-21于北京


《存在》

比如思念或者思想
它们无形
但我确切地知道
它们存在着

当我想你，薛定谔的猫知道
量子世界的粒子会产生共振
你在万里之外打喷嚏
说那也许是风，也许是人

夏日的微风来无影去无踪
但你知道，它走过时气流会震颤
树枝会摇曳，光柱会碎裂
晚风，它存在着，被小草绊倒，碎成一地星光

一粒微尘毫不起眼
没人在意它是否存在
即使它不小心跑进你的眼窝
也难引起你的焦虑和不适

倘若你有心靠近
就将自己缩微成比尘埃更小的粒子
走进它无比微小的内心
然后你会看见——

这个微不足道的世界
乃是整个宇宙，甚至比任何宇宙都伟大
强烈的季候风和年轮的沟沟坎坎
毫不吝啬地献出春夏秋冬

以有形或无形的方式
我们存在着，从生到死
从有形的瑰丽的世界
到无形无极限的异度空间

2015-5-24于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