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自90后诗歌初探
艾华林
在当今诗坛纷繁杂乱的现场,我对招摇过市的诗人非常过敏。然而对诗歌,我始终有一种难以割舍的情感,不离不弃的,案头的读物,最多的还是诗歌。因为读诗让我感到愉悦。但读完樊蓉芯、文彦、彭希、曹济麟等十位蒙自90后诗人的诗作,我却感到莫名的忧伤。对于80年代出生的人来说,我觉得我们这一代人是幸运的,因为80后甫一出生,就生长在一个摆脱了思想束缚的时代。所以,我们这一代人才会产生出一些全明星式的偶像和青春代言人了。后来,当春树、韩寒、郭敬明在文坛上闹的风生水起的时候,我虽还在乡下读中学,但早已按耐不住内心的激荡了。我的文学梦就在那时开始苏醒了。但与春树、阿斐、丁成这些出道较早的80后诗人相比,我的诗龄,是非常年轻的。可今天,当我读到90后诗歌时,突然间我就觉得自己老了许多,便生出赵翼的感概: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数百年。
正值青年的我这样讲,或许就有了卖“老”的嫌疑。但话又说回来,在这个新人层出不穷,才人辈出的诗坛,不服“老”肯定是不行的。像较早出道的90后诗人原筱菲、蓝冰丫头、苏笑嫣、李唐等,他们就凭借其对诗歌的独特领悟快速地在诗坛占据了自己的一席之地。而蒙自90后诗人才刚刚起步,这和我当初的情形非常相似。由此亦可见出蒙自文坛后劲不足的问题,90后自身当然有原因,但前面几代人的文学传承问题也是显而亦见的。不过现在,蒙自文坛已有前辈意识到这一问题的严重性了。薪火传承,生生不息,如今,诗歌的种子已在90后这一代人心里播下了。
红地角文学社的李忠泰老师几十年如一日,不遗余力地致力于文学人才的挖掘和培养,也取得了不俗的成绩。薪火传承,生生不息,如今,诗歌的种子已在90后这一代人心里播下了。2014农历年前《红地角》拟推出十位蒙自90后诗人诗作,这是令人高兴的。我虽很少写诗评之类的文字了,但当李老就十位90后诗作约我作个点评时,我便欣然应允了。
有论者说,一代人有一代人的诗歌,但我自信地认为,我与他们没有代沟。因为我已经历过他们正在经历的所谓的“沧海桑田”。这一点,无论是袁春福的即景抒情诗《九月九日•望佛亭观月》;还是尹爱玲的爱情诗《他》和方彦的《多情总被无情伤》;亦或是方胤瑾的带有政治抒情色彩的诗《挚爱》和李宇航的缅怀诗《追忆阿拉德》以及曹济麟的《逆境启程》诗,似乎都有点虚浮,但读来又让人感觉到一种朝气扑面而来,这感觉是实实在在的真实感。其实,这种貌似矛盾的看法,也不难理解。
人们常说人生的境界分三种,看山是山,看水是水;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看山是山,看水是水。人在什么阶段就写什么样的诗,唱什么样的歌吗?可同代人在相同的人生阶段,也会因为家庭背景和知识构成,以及个人天赋等诸多因素,还对同一事物产生不同的观感。这也是解释的通的。
比如,黄春祥的《罪人》和武文君的《瓷》,就表现出了不同的人生风景感观,或许黄、武二位诗人对社会的感知和体验更深些。像前段时间因一首《穿过大半个中国去睡你》的“脑瘫诗人”余秀华所说的,诗是灵魂的自然流露。所以,我们读一个人的诗,我们也可以看见一个人的灵魂是什么样子的,到底是清纯的、洁净的,还是肮脏的。“无论命运如何安排……我们同样历经烈焰的洗礼/身坚如铁”。(《瓷》)诗人武文君所表现出的倔强的人格秉赋是值得称道的,诗人需要的就是这样的脊梁和品格。
新诗发展到今天,虽然多元繁杂,但有两种明显的区别,一是传统的抒情诗,二是偏重于白话的叙事诗。可喜的是,在蒙自这十位90后诗人中,我发现樊蓉芯和彭希二位诗人在这方面各有侧重。彭希的诗《寒冷爬进了我的被窝》带有很强的抒情性。这首诗的意象罗列的虽然有些生硬,但总体上看,彭希的诗是充满灵气的,若语言能凝练些,情感能再奔放些,诗人所要表达的诗意就不至于被纷繁的意象所遮蔽了。
这一点,诗人樊蓉芯也应该加以注意。然与彭希相反的是,樊蓉芯的诗《大学里》,因过侧重于叙事性抒写,就大大地削弱了其诗的韵味了。但无论是对生命的体认,还是对时代的反思,樊蓉芯的诗都体现出了责任意识和担当精神,这是难能可贵的。
综观十位90后诗人的诗歌作品,其中都不乏闪光的亮点。但请恕我直言,他们的诗作还略显稚嫩,没有鲜明的个性特色,也没有强烈的思想诉求。也许是生活经历不够,也许是阅读经验的积累太过贫乏了。所以有点“为赋新诗强说愁”的感觉。不过,我在寻章觅句时,我发现了他们这一代人所具有的稀有原素和可贵的诗性品质。但要想跨入优秀诗人的行列,蒙自的90后诗人们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好在诗性之光已烛照他们的心灵。我们且拭目以待吧。
本文原载2015年第3期《红河文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