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锄木 于 2015-7-23 12:01 编辑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
昌耀的一生,生于忧患,死于病患。天降大任于昌耀,给其一顶诗歌的荆冠,而其苦难的最终却又“摘掉荆冠”,从医院的窗台上纵身一跃,给世人留下一个敢于直面死亡的勇士般的形象,以死亡给自己的诗歌多了一份悲壮的注解,从而使其诗歌,使其本身在死亡之后以另一种形象“重新领有自己的运命。”
是什么让昌耀的诗歌有青铜般不朽?可以断言即使再过千年,昌耀的诗句仍然保持着锋利,轻易切割开读者震颤的心灵。笔者个人浅陋的想象,当昌耀以此为题来写诗的时候,也必然在心中想到了本文开头的话。
《斯人》创作于1985年。1979年,昌耀被平凡,结束了担心受怕的日子,但想必仍然一天到晚提心吊胆。1985年,国内政治形势已明显好转,诗人在某一天突然回忆起以往种种,心中想必也是感慨万千:
其心也苦。诗人一直认为自己是“放逐的诗人”;是“社会的怪物、孤儿浪子、单恋的情人”;是“天下奇寒”,“在暗夜里敲不醒一扇庇身的门窦”的雏鸟。
其身也苦。诗人“百创一身”,“毛发成把脱落“,”他觉着自己只剩下一张皮/这是承受酷刑。“,是”大山的囚徒“。
真是在这种现实加诸于其身心,和诗人对自我的认知的基础上。昌耀在”桌上一大堆书稿旁边放着一只脏脏的醋瓶,就是西北贫穷农家常见的那种“的这种醋瓶旁、桌子上创作了《斯人》。
全诗极短,仅三句。第一句”静极——谁的叹嘘?“。在什么情况下才能”静“到极致?正如黎明前的黑夜是最为黑暗的时候一样。经过了6年的平静,没有反复之后,诗人或许预感甚至确定到自己终于要迎来真正的自由和解放,内心终于产生了一种令其自己都错愕的”静极“。此时此刻无论是谁恐怕都会发出一声感叹。但我们要注意的是,昌耀在用词上的突兀和精准。不是”叹息“而是”叹嘘“。嘘,慢慢地吐气。犹如将心中的压抑在长久的克制后慢慢地从胸臆中排空,想到此处,笔者有一种眼眶湿透的冲动。
第二句”密西西比河此刻风雨,在那边攀缘而走。“我们都知道,平静过后就是风暴,诗人的暴风雨穿过地球,直接在另一端,在头脑中攀缘而走。个人认为,这是一种无法遏制的克制,一种现实在骨子里形成的烙印。从另一方面来说,甚至笔者猜测是一种两世为人的诗化的表达。
第三句”地球这壁,一人无语独坐。“多年的不公和内心的不屈,在这个临界点上,谁还能说些什么?只有”无语独坐“,“斯人独憔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