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叹号》组诗

赵国风

《感叹号》组诗

文/赵国风


把白天的灰烬
归拢归拢
合夜而眠

把过去所有的梦
清点清点
做一个总结

结果
没有结果

都是零乱尘封的
光阴碎片
都是匍匐而行的
苟延叹息

还有
被时间磨损的
灵魂角质

2

今天的文字里
有酒精的味道
今天的文字有点
张牙舞爪
这是岁月赠予我的
百出丑态
这是人生强加给我的
心力衰竭
我本是良家妇男
生活偏要
逼良为娼
生在这个丧失契约的年代
是不是非要让我当一回
杜十娘
只可惜我没有
百宝箱
我只有躯体一枚
鉴谅鉴谅

3

文明只是某些人的口气
道德只是某些人的行尸
尊严是商业的衡量
诚信是婊子的牌坊
人类公约只是散乱的文字
是原始森林里
猫捉老鼠的游戏
而我们躺在这横七竖八的
阴影里 迷失
不见天日

4

酒用粮食的痛苦
来酿造它的美妙
蜜蜂用鲜花的痛苦
来打造它的爱巢
冬天用整个秋天的痛苦
来搏取白雪的芳心
你用别人的痛苦
来炸取自己的逍遥
那一滴一滴的微笑里
闪着红色的光晕
这是谁的原罪
在横行霸道
这是高级的人类
灵 魂 的 侏 儒

5

今夜
我与梦一起失眠
四只黑色的眼睛
无法点亮一尺黑夜
那些纷纷扰扰的沉事
翻动着我的躯体
像从山上抛下圆木
再落入江中漂离

今夜注定无眠
那就坐在秋凉的石阶上
与梦促膝长谈
谈虚妄的人生
谈苦海的生活
谈灵魂的救赎
谈今夜没有发生的梦

6

星星按亮黎明
打开鸟们的乐音
那悠长悠长的小巷里
平仄传来
倦怠的叫卖声
——老豆腐！
——老豆腐！

由远而近
    由近而远
惊醒了
整条小巷的秋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