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朗李寒译俄罗斯著名诗人丽斯年斯卡娅诗选《孤独的馈赠》出版
由晴朗李寒翻译的俄罗斯女诗人英娜·丽斯年斯卡娅(1928-2014)的诗选集《孤独的馈赠》近日由北岳文艺出版社收入“天星诗库”外国诗歌典藏出版。本书收入了诗人创作于不同时期的优秀短诗和组诗150首,书前有诗人、《诗歌与人》主编黄礼孩先生精心撰写的序言,书后附有由译者悉心整理编辑的诗人生平与创作年表,四篇评论及访谈文章,及一篇后记。通过此书,读者可以较全面地了解这位当代杰出的诗人。
诗人简介
英娜·丽斯年斯卡娅(ИННА ЛИСНЯНСКАЯ 1928-2014),俄罗斯当代女诗人,1928年6月24日生于苏联阿塞拜疆共和国首都巴库市,自20世纪50年代中期定居莫斯科。1948年开始发表作品。1967年,与作家谢苗·利普金结婚。1979年,与利普金参与了地下文学丛刊《大都会》的编辑出版工作。后来,杂志被查禁,丛刊年轻的参与者维克多·叶罗菲耶夫和叶甫盖尼·波波夫被苏联作协除名,为表示抗议,她和丈夫以及瓦西里·阿克肖诺夫也随即退出苏联作协。此后,直至20世纪80年代末,她的作品大多在国外发表。
20世纪80年代以前,她出版的诗集主要有:《这与我有关》(巴库,1957年)、《忠诚》(莫斯科,1958年)、《不仅仅是爱情》(莫斯科,1963年)、《直接从当事人那里听来的》(莫斯科,1966年)、《葡萄之光》(莫斯科,1978年)。
20世纪80年代后期,在国内外出版的诗集主要有:《雨水和镜子》(巴黎,1983年)、《在梦境的林边》(安·阿尔勃尔,1985年)、《大气层》(莫斯科,1990年)、《诗集》(莫斯科,1991年)、《历尽劫波之后》(莫斯科,1995年,以索尔仁尼琴之信代序)、《孤独的馈赠》(巴黎-莫斯科-纽约,1995年)《诗选》(罗斯托夫,1999年)、《音乐与海岸》(普希金基金,2000年)《在一起》(莫斯科,2000年,与丈夫利普金的合集)、《在索多玛郊外:新诗集》莫斯科,2002)、《孤独的馈赠:短诗和长诗》(莫斯科,2003)、《耶路撒冷笔记》(莫斯科,2004)、《没有你:2003年诗选》(莫斯科,2004)、《老夏娃的梦》(莫斯科,2007)、《小鸟的权利》(莫斯科,2008)、《多彩的梦境》(莫斯科,2014)、《雷与电》(莫斯科,2013)等。
另外,丽斯年斯卡娅还发表有《数量和意义》(中篇小说,1999年)及评论、自传性随笔若干,翻译了大量阿塞拜疆语诗歌。
丽斯年斯卡娅曾获得1994年《射手》杂志奖,1995年《阿里翁》诗刊奖,1996年《各民族友谊》杂志奖,1999年亚力山大·索尔仁尼琴奖,1999年俄罗斯国家奖,2000年《旗》杂志奖,2007年《新世界》杂志奖,2009年俄罗斯“诗人奖”等。
2014年3月12日在以色列海法逝世,享年85岁。她的遗体安葬于佩列杰尔基诺墓地,与丈夫谢苗·利普金合葬在一起。
她的女儿叶琳娜·马卡罗娃(1951—)也是知名作家,现定居以色列,是她与第一位丈夫、俄罗斯诗人格里高利·柯林(1926-2010)所生。
英娜·丽斯年斯卡娅诗选(10首)
晴朗李寒 译
“我终于洞悉了语言……”
我终于洞悉了语言,
看清了它的实质:它的肉体和灵魂,
我终于准备好
把这些话大声地说出。
然而,那些荒唐可笑的年代
对我干了自己想干的一切,——
越是深入了解大自然的本质,
我们越是害怕表达。
1966年
“没有甜蜜的忘却……”
没有甜蜜的忘却,
只有痛苦潜藏在胸底,——
请等待来自弱者的庇护,
而来自强者的不要希冀。
这地狱般的时光
笼罩着今天的俄罗斯大地——
不要向富贵者讨饭,
请向贫困者行乞。
洞察一切,
一切真理都很平常,
不要向圣者请求宽恕,
请向犯罪者请求原谅。
1967年
“我在泪水与讥笑中生活……”
我在泪水与讥笑中生活,
无依无靠,却很自豪。
向我乞求慰藉吧,
那些安慰——永远不会得到!
我自己还在把它寻找。
你为什么看着我?
我累了。我疲惫于
一次次从大火跳进深水!
我有时是妻子,有时是修女,
在这里或那里——我总是不走运。
向我请求宽容吧,
想得到谅解——永远不可能!
我自己还在把它寻找,
我用头撞击着坚冰。
你看——这个女人累了,
你看——红色的冰块在前行。
1967年
“我永远不会将书写过的纸张……”
我永远不会将书写过的纸张
出卖给火焰。
我怀着守财奴样的多疑
呵护着自己的耻辱。
它令我付出昂贵的代价——
冷酷的审判,
而灵感与疲惫
会伴我前行,直到永远。
1968年
孤独的馈赠
有的人会得到
幸福的馈赠——
它能飞,会叫,
就像栖息的群鸟。
有的人会得到
特权的馈赠——
它有分量,易腐烂,
就像小铺里的商品。
有的人会得到
神奇的馈赠——
就像有益健康的
甜美的花蜜。
而我会得到
孤独的馈赠,
它干涩,激烈,
如同大海里的火焰。
1970年
“蝴蝶被针尖钉向永恒……”
蝴蝶被针尖钉向永恒,
哦,可我却被笔尖钉向白纸。
也许一切都可以成为文字游戏,
假如对游戏拥有足够的勇气。
但我还善于嘲笑自己,
因为活着就要笑对死亡,——
蝴蝶保留了金黄-天蓝的颜色,
啊,而我得到的却是绿色的忧伤。
1971年
“是我自己的错,是我自己的错……”
是我自己的错,是我自己的错,
无论什么样的死对我都适合:
我抛弃了朋友,侮辱了兄弟,
我——是所有母亲中最坏的。
我的每一个梦——都是绞索或断头台,
火焰或铅块。
矇眬中抬起手敲一下镜子,
而镜子中没有尽头
甚至没有人影——只有灰色的云气
在霞光的血迹里笼罩……
是我自己的错,请不要再折磨我,
也请不要把我重新创造!
1971年
致阿赫玛托娃
到这儿来吧,这里有忘却的背叛
有与良心混淆的耻辱,
她走来,如此平凡,又如此傲慢
把我从每一个清晨唤醒。
我走近她不停地追问:
我们往哪里去,为何而去,
为什么我们要用鲜红的玫瑰
抽打自己的前胸?
这什叶派的仪规,
本来就不是女人所应知晓。
由于这深藏内心的话语
为什么伤口每天都在剧烈燃烧?
1973年
致茨维塔耶娃
你死后的灵床多么轻,
死亡不再把时光占用,
在此有余暇对生活认真想一想:
天才诞生,是使卑微的变得高尚,
而卑微的,是为了把天才踏在地上。
1974年
小时候就幻想到繁花似锦的中国……
——致李寒和黄礼孩
小时候就幻想到繁花似锦的中国。
可对我的邀请来得实在太晚……
我梦想的蝴蝶啊,请不要让翅膀沾染冰雪,——
甚至那理想也是好的,尽管不能实现。
伦敦把自己裹进迷雾,而巴黎——融入细雨。
如果不是读书,我会对这些一无所知。
扇动翅膀吧,蝴蝶,但不要忙于飞去
至今我还在依靠自己的双腿站立。
看吧,蔚蓝的大海依偎着我的窗子,
你的颤动飞向波浪,你的花粉——飞向太阳。
现在我向地平线用三指画着十字,
那里不会有尽头,不会有终点。
2010年3月21日
来源:晴朗李寒博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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