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信︱在尘世
在赶往医院的街口,遇见红灯——
车辆缓缓驶过,两边长到望不见头。
我扯住方寸已乱的妻子,说:
不急。初冬的空气中,
几枚黄金般的银杏叶,从枝头
飘坠地面,落在脚边。我拥着妻子
颤抖的肩,看车流无声、缓缓地经过。
我一遍遍对妻子,也对自己
说:不急。不急。
我们不急。
我们身在尘世,像两粒相互依靠的尘埃,
静静等着和忍着。
阿信︱午后
本来我们以为,午后
就是山坡、桦树和遥远湖面的光。
就是车辆经过桥洞引起的轻微震颤……
一个郊区的出殡仪式。路边躺着的
一枚硬币。甚至可以是
那条黑色流浪犬,空空的腹腔和
踅过街边的阴影。是午间休息:
一个短促的情色之梦。一阵风。
亡者来信。一只
不具外形的容器。
但现在我们认为,午后:
一个异域。一个深不可测的自治区。
那里面有我们已经熟悉的东西,也有
让我们感到恐惧的东西。
阿信︱鸿雁
南迁途中,必经秋草枯黄的草原。
长距离飞翔之后,需要一片破败苇丛,或夜间
尚遗余温的沙滩。一共是六只,或七只,其中一只
带伤,塌着翅膀。灰褐色的翅羽和白色覆羽
沾着西伯利亚的风霜……
月下的尕海湖薄雾笼罩,远离俗世,拒绝窥视。
我只是梦见了它们:这些
来自普希金和彼得大帝故乡
尊贵而暗自神伤的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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