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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诗赏读：陈年喜‖生日的母亲
冀卫军
一首诗最打动人的，往往不是技巧的娴熟，不是语言的熨帖，而是真情的流露。诗人陈年喜的《生日的母亲》，就是一首以情动人的好诗。从标题上就可看出诗人的良苦用心，他没有用《母亲的生日》，而选择了《生日的母亲》，开宗明义突出的是母亲，而不是生日。“冬天的暮色来得早／白桦落光了叶子／灯火从村头依次亮起来／商山更加苍茫”，看似无关主旨的“闲笔”，却巧妙地道出了母亲生日的时节和地点。
“母亲七十岁了／牙齿早已落入岁月深处／而笑意／还像新摘的棉花”，岁月无情，虽然它夺走了母亲的牙齿，母亲却依然坚强、乐观而温暖。一个能创造出“笑意像新摘的棉花”这样朴实、生动、新鲜而富有有诗意的比喻和诗句的人，必定是其独特的生命体验和阅历在岁月中反复发酵的结果。
《论语·里仁》有一句——“父母在，不远游，游必有方。”常常被人们引用，教诲后辈要孝敬父母。“今天 ／是她的生日／儿女从四面八方归来／像一段旧了的江南岸／被春风又吹绿一次”。透过诗人这不显山露水的叙述和字眼，我们感受到的是生存与生活的不易，是诗人对母亲深深的歉疚和自责，是对全家团圆的期盼和欣喜。
“有一瞬／母亲给灶堂添柴／火光映着她的白发／像一片儿月光／薄薄地铺在夜色上”在人们普遍的认知里，白发是衰老的标志，是人人都在极力回避、排斥和抵制的生理现象，在诗人的眼里和笔下，母亲的白发不是悲观与失意，而是照亮生活黑夜里的一丝光亮、温暖和希望，这样的领悟，对没有经历过亲人之间被迫长久、反复地离别的人，根本无法感知领会和深解其味的。
生活，给予我们每个人不同的苦难、磨砺和命运，即使身处同一阶层的人，也会有完全不同的态度和人生，有人用它来祈求他人的同情和怜悯，而得过且过，浑浑噩噩，有人用它来消解人生的无奈和痛楚，而不亢不卑，含着泪奔跑，这恐怕才是人与人之间的最大区别。
陈年喜：生日的母亲
冬天的暮色来得早
白桦落光了叶子
灯火从村头依次亮起来
商山更加苍茫
母亲七十岁了
牙齿早已落入岁月深处
而笑意
还像新摘的棉花
今天
是她的生日
儿女从四面八方归来
像一段旧了的江南岸
被春风又吹绿一次
有一瞬
母亲给灶堂添柴
火光映着她的白发
像一片儿月光
薄薄地铺在夜色上
陈年喜：男，生于1970年，陕西省丹凤县桃坪镇金湾村人。在外打工，并写诗多年，在《诗刊》《扬子江诗刊》《青海湖》《中国诗歌》《山东文学》《草堂》》等杂志发表诗作若干，有数首作品入选全国性选集并获奖。在当爆破工人时，写下代表作《炸裂志》，受到广泛关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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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6-9-19 14: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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