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寄给我养胃的茶(一个比他好的胃,夜里不常痛),多像他
我思考了很久,得出的结论是:挤成一团,并不温暖
干瘪的尊严抱着戾气,旋转、舒展、膨胀
一片撞翻另一片,不系石头,不愿下沉
作为一个农人,他无法用笔墨说出那几年提刀砍人的故事
他把故事放在嘴里,用酒灼烧,六十度最好
一个女人从身上掏出石头,栓住他
沉到杯低,呻吟,发酵
故事有了岁月的味道,苦中能抽出清香
锄把磨穿老茧,扁担压弯脊梁
一个陷在光明里的人, 连悲伤也没有理由
人到中年,能够燃烧的记忆越来越少
再给他一碗酒,我确定会把砍过的人再砍一遍,把受过的伤再受一次
更相信,他会把女人的石头重新举过头顶,伸向有太阳的地方
我又冲一杯水,叶子飞啊飞
电话那头他嚷嚷到:我就贪杯、我就贪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