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马晓康 于 2017-1-6 16:39 编辑
一部富有探索性的现代诗
——读《逃亡记》致晓康
吴开晋
晓康：
你好！
读了两遍你的《逃亡记》，还不能说是已很理解。我把大致的印象跟你说一下。我认为，这的确是你的富有探索性的诗作，很有创新特色。如果说《还魂记》还多半记叙了你在海外的生活，追求失落的灵魂的归宿，写得还比较实的话，那么《逃亡记》则已升华到形而上的层次，是对现实生活超现实的体验。你从澳洲和故乡小镇中提炼了诗材，但大多笔墨不是如实的描写。你是用心灵，甚至是潜意识，去创造独特的意象，以从中抒发自己对生活（人生）的感悟，写你的痛苦、无助的悲哀，在困境中的探求，并怀着对美好事物的向往之情。
首先，你把内心的一切感受，赤裸地呈现给读者，甚至是最隐秘的心灵的闪念，这就给人以新奇感和亲切感。如你写自己当接线生时，做了不该做却不得不做的事（向客人介绍每个女孩子的成色），有后悔但又折射出一种未泯灭的良知和豪气，你说：
只有穷人才强调尊严，谁的发迹史里没有欺骗。
我们的口袋很空，可我还有李白的酒量和豪气。
说得好！你还叙说在异国的心灵感受，不得已去迎合当地人，但却心犹不甘：
是啊，蓝色的眼珠下，我们永远是异国人
把汗水浇筑成楼房
再徒手擦亮天空，却发现
白云就是污点，许多人
被笑容奴役，好像从来没有人哭过
白云为什么会是污点呢？因为它沾染了华人和一切外来之人的血气和汗气。你也写了自己求爱的心理状态，却只有对孤独的恐惧，和对自己”变成蜘蛛去拉大网”的悔恨（这大网束缚了自己的灵魂）。为了更好地展示你心灵的隐秘，你先设置了一个“第二人称”的“哥哥”，你向他倾诉一切，你又用“影子”来描写两个相同又不同的“我”，你说：
（陪影子吃饭，陪影子睡觉
影子成了我们的监护神
所有心事，都在它高兴时想起）
哦，哥哥，你我都是影子的奴隶吗——
我们，是否从未逃掉过？
这种设置给人留下了深刻印象。
其次，我认为长诗最大的成功之处，在于意象的独特、新奇，甚至有些怪诞，常想他人之所未想。为此，你采用了超现实的梦幻、感觉的变形、隐喻和象征等现代艺术手法。如上篇“出逃记”中的一段：
（灯火之城是最残忍的城，诸如你我
从身体里挤出的梦想，挂在墙上发烫
失去梦想的人，饮下彼此的血
就能长出一样的刺青）
梦想，是“挤”出的，可见其难！没有梦想的人却会互相残杀，可能都会变成一个没有人性的“异类”，这种怪异的意象，让人心颤。又如：
月亮安静地烧着，把自己烧红
终于，烧断了我们回家的路……
这是借助大自然的变幻，写自己回家梦想的破灭。
月亮是不会把自己烧红的，这是诗人内心失望的一种错觉，再如：
摸一摸脖子，那是我挂在天上的头颅
日子长了，就忘掉了脖子，现在
它只属于天空。被遗忘的落日
是被阉割的天空的巨大的
伤口……
这组意象更为奇特，诗人把自己的脖子、天空的落日和被阉割的伤口组接在一起，把内心巨大的悲痛失望、无助感交织在一起了。很有思辨性，还有把落叶看成群鸟拽起天空的意象，以及“两肋插刀”的意象，也使人震撼。写酒宴的意象更为惊人：
哦！天呐！每杯酒都是自己的血
铁钳、骨头，在桌子上抖动
敲打着盘子，要扎进我的身体
找回它们的肉
这自然是对现实艰难生活变形的艺术夸张，也是诗人的一种错觉和幻觉，从而增加了诗的内在张力和整体力度。
作为“题记“和”尾声“的一段诗不可不提，诗人宣称：
哦，金色的城市，红成一团火，没有麦子的味道
老鼠、狗、狐狸、老虎，无处安放的灵魂，
都被发配为人
走在最前面的，留下高达的碑，或变成旗帜
也有人把他们拔出来，高高举起，变成杀人的利器
这是令人惊心动魄的诗的宣言，不仅是在南国或北国，一些人不是变形而存在的吗？那些所谓“先行者“，以“石碑”和“旗帜”暗示世人，但后来者却以“石碑”和“旗帜”的名义去杀害无辜的不顺从的人，或者是“愚民”吧！诗的内在含义深邃，读者可以自己去体会。这巨大的特异的意象，可是你精心的创造而成。是“前不见来者”的创造。
我以为，长诗的不足，可在两方面再加工和提高：一是有些意象的特指性还可加强，由于它的奇特、怪诞、语言的跳跃性又大，其内在含义，一般读者还看不出来，很难领会其真意，可否让特指性更明确些呢？二是在诗的整体结构上，还有片段性和零碎的感觉，层次性、系统性尚欠缺。我认为长诗是应有适当的层次，在心灵感悟跳转和意象转换时，应把读者立即引入诗境，此见不一定准确，供你参考吧！
总之，这是一部独特的现代诗，所谓“逃亡”，不只是在南国和北国的身体逃亡，更是灵魂的逃亡，诗人要让在痛苦中受煎熬的灵魂，逃脱丑陋的现实境地，去追求真善美的未来。祝晓康诗友今后写出更多这样有探索性的好诗。
老诗友 开晋
2016年6月 |
发表于 2017-1-6 16: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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