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劫中不曾泛滥
这是禅家的一段公案。一次，著名的禅师药山惟俨看到一个和尚问：“你从哪里来？”和尚答：“我从湖南来。”药山又问：“湖水是不是在泛滥？”答：“湖水没有在泛滥。”药山接着说：“奇怪，下了那么多的雨，湖水为什么没有泛滥？”和尚对此没有满意地回答。因而药山的弟子云岩说：“是在泛滥。”同时药山的另一个弟子东山大叫道：“何劫中不曾泛滥？”
“何劫中不曾泛滥“”这是禅家的谒语。细细品味这句话，禅家独特的思维品质如见一斑。人生在世，历劫无数，但劫后却各有不同人生。有屈原虽“九死犹未悔也”的拳拳报国之情，终绝望地投入汩罗江；有唐玄奘历经八十一劫，功德圆满地西天取经归来；有杜甫身历离乱之苦写下“三吏三别”而成就了他“诗史”之名；有苏轼走不尽的贬谪之路而造就了他的豪放词派的那份豁达、旷世的奇才……
“在劫难逃”既然人生劫数已定，何不在劫中历炼自己，少一份怨忧，多一份坚韧与豁达？我不禁追问自己。侍才傲物的性格在刚走上工作岗位之际便受到排挤；处置事理常常受制于情，以致出手伤人之教训而不能汲取；同事之间推心置腹换取的是冷漠与嘲笑而忘记“逢人只说三分话，未可全抛一片心”的世训；习惯不分场合地愤世疾俗、慷慨陈词，小有成绩便沾沾自喜，遭遇挫折就怨天忧人。这种张扬的个性在现实生活中只能吃尽苦头，受到歧视了。领导也不眷顾，可任用而不能提拔，给人以“功高盖主”之嫌。多年的奉献成绩显著，可就得不到一个理想的职位，同事相形见拙的才能却凌驾自己，当然这种局面非某一单位之现象，社会普遍推及，唐僧为什么喜欢猪无能而排挤孙悟空就是最有力的证据。可这种不公正的待遇真正落到自己头上心里难免不是滋味，于是萌生别寻相宜的单位了。
哼着“此地不留爷，自有留爷处”的高调，我选择了跳槽，新单位新气象，我“英雄有用武之地”。正当我全力投入工作之中，冷不丁地受到了重重的打击。“妒忌”的本能让某些“小人”见缝插针，甚至无中生有地制造出谎言“弹劾”，让我不死也脱三层皮。我愤激写下《遭遇小人》一文，只能自己解气，自我安慰罢了，能奈小人何？新局面让我无所适从，一腔“报国之情”大词小用，起码是报效之情终被淹灭，只能退而守之，不惑之年已至，在这人生低谷之中唯求自保，以全其身。这是佛家的生存之道，也是苏轼当年行走的轨迹。“随缘自在”我本善良，相信在于世无争的状况下，以我坦诚的待物之情，真诚的待人之心，定能收获真心。
“何劫中不曾泛滥？”是我当前最聪明的顿悟，我为什么去痛苦？那本就不属于我的所谓“成绩”不过是为他人作嫁衣而已。于是埋头读书是我唯一的乐趣，从书中我也懂得“傲慢之山，不生德水”的警训了。
如今“静坐常思已过，闲谈勿论他非。”的思想占据我的思想主导，收敛了从前“恃才傲物”的秉性，不再贪图或强求什么，对所谓的名利有所节制，做一个与世无争的人，做一个心地善良之人，以读闲书来充实自己，以写感悟来表达心声。不求闻达于世，但求无愧于心。偶尔读到尼采的《智慧之路》，他说智慧之路分为三个阶段：一是合群时期，崇敬、顺从、仿效随便哪个比自己强的人；二是沙漠时期，束缚最牢固的时期，崇敬之心破碎了，自由精神茁壮成长，一无牵挂，重估一切价值；三是创造时期，在否定的基础上重新进行肯定。对比我的人生，可谓愚笨之至，首先是我弄颠倒其中之顺序，其次是别人从中作梗，最后是创造时期还未到来。读者的你处于人生哪个阶段？
从“何劫中不曾泛滥”的这段禅的公案中，有人引申为“何水不脏？”这种联想与追问，我们不敢苟同。“何水不脏”道的是，这天下到处都是一潭“脏水”，一滩“污水”，这个世界实在污浊得让人无法乐观。我认为这种说法有些偏颇，似乎是一棒子打死。“何劫中不曾泛滥”是禅宗悟道语，出家人认为尘俗皆“劫难”，尘俗即“苦海无边”，只有遁入空门才能一了百了。所以这句话只是佛家“四大皆空”理念的一种虚幻表达方式，它的本意是出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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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7-5-30 20: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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