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人是个球》
有位诗人
写了一首诗
说他的阳具
像北京火车站的钟摆
噢，真是不要脸
让我们这些小点的
怎么活
余华有本小说
也写了阳具
主人公是地主的仆人
在妓女面前
他付了一半的钱
说好只插一半
可那家伙全插了进去
他耍贫嘴
说他说的后半截
噢，真是不要脸
怎么会有比我
还聪明的家伙
我的诗里
从来都不会出现阳具
我说我是诗人
周围的人都笑笑
我猜他们感慨
诗人是个球
想想也是
噢，诗人是个球
噢，诗人真的是个球
2016.3.26无锡小桃园
《写诗的时候》
你带来水、酒瓶和粮食(海子)
时代在黑暗中
等待着
它的第一位诗人(于坚)
在夜晚,如果有孩子迟迟不睡
那定是由于一只蝙蝠
躲过了守夜人的酸痛的眼睛
来到附近,向他讲述命运(西川)
我在浑噩中醒来
没来得及刷牙
没来得及穿上裤子
没来得及给过夜的妓女付钱
2007.9.25.3点北京安家楼
《自画像》
在盘子里
鱼鳞早已经被刮的
干干净净
死了的鱼
是不会摆动尾巴的
那酱油色的盘子里
几颗油滴在闪烁
那一定是某个人
遗落了的感情
晶莹，却注定
要遭遇一片狼藉
一条鱼
就是另外一个我
生命在枯竭
我寻找了很多年
今天，终于从鱼的身上
看出了一点眉目
我的周围，鱼的周围
聚集了众多的真理
再努力
摸到的只不过是
水里的一堆眼泪
那象征命运的水
浑浊、空洞、不可认知
“一个人的一生
早晨是孩子，
傍晚自是垂暮之人”
我已精疲力尽
我这躺在盘子里
一动不动
我的忧郁
显而易见
2016.2.5无锡小桃园
《我有一把枪》
我有一把枪，有时候
我会把它藏在枕头下面，有时候
塞进米缸里，有时候
用胶带缠起来，放在
马桶的水箱里。出门的时候
我会把枪带在身上，有时候
放在胸口的口袋里，有时候
干脆放在裤裆里
有很多次我想把枪掏出来
像电影里的杀手一样，潇洒的干掉
几个我想干掉的人，可是我
从来都没有把枪掏出来，从口袋里
掏出来的是香烟，从裤裆里掏出来的
另外一个黑家伙
我想要么是我胆太小，要么是
该杀的人太多了，而我
只有一把枪
2017.7.28
《黑夜里的拥抱》
我忘了
忘了怎样张开双臂
去拥抱某一个人
去拥抱黑夜
诗人们擅长在夜里写诗
就像妓女擅长在夜里张开双腿
写诗和卖淫
都是
见不得人的勾当
唯一的区别
和钱有关系
政治家的阴谋
更适合在黑夜发生
巴拿马文件刚刚冒头
警察打死了一个叫雷阳的嫖客
与此同时爆出
汶川地震赈灾款去向不明
黑夜里长再多的眼睛
你也看不清这个世界
索性
要么写首诗
做个清高的混蛋
要么张开双腿
做个赚钱的婊子
也许这么一来
我就能想起
如何合适的展开一个拥抱
去拥抱
一首夜里诞生的诗
去拥抱
一个善良的婊子
去拥抱
黑夜
2016.5.13夜，无锡小桃园
《卡斯特罗死了》
卡斯特罗
中国人民的老朋友
死了好多次
都没死掉
这次真的死了
德国人上街游行
美国人唉声叹气
连滚石乐队
都哭了
这个差点活了一百岁的古巴老头
和美国做了一辈子的敌人
临死之前
握了美国总统的手
办了场摇滚演出
非常有趣的是
他的秘书
告诉世人
这个家伙
精力旺盛
午餐来一个
晚餐来一个
有时候早餐
也要加一个
一辈子
非常了得
总共睡过
35000个女人
我的天哪
怎么可能
我的天哪
他终于死了
2016.11.27晚无锡曹张新村
《麻将里的幺鸡会飞》
——写在泸州校园暴力惨案之后
我喝过白瓶子的泸州老窖
透明的玻璃，晶莹的酒
世界犹如加减乘除
醉生梦死等于多少
答案是四川女人的女人味
是担担面
是椒麻鸡
孩子们将一个孩子打死了
老师，警察，政府，媒体
玩太极和谎言，玩串串和麻辣烫
玩四川麻将血战到底
一不小心，红中摸成了幺鸡
游行的诗孩子她妈孩子他爹
维稳的诗武警和警察
这些她妈的孩子和他爹的孩子
棍棒伺候
四川话最有名的一句
就是龟儿子
可以理解成龟头一样的儿子
或者乌龟的儿子
说的时候
舌头微微内卷
带一点绕音
好听极了
世界不是加减乘除
一个孩子被几个孩子打死了
他们都说
像是自己跳下去的
他们都说
麻将里的幺鸡会飞
2017.4.3无锡小桃园
《黑夜的献诗》
——写在毕节4个孩子自杀之后
让我们来猜猜，扑克牌里的王
是不是被魔术师藏在初夏的一场雨里
这里是无锡，这里雨连绵不绝
而在这之前，四个孩子
在毕节，敌敌畏剧烈的气味
顺着山脚的那条河
四处蔓延。直到我的枕头边
影响我乏味的思考
而另外一些声音，电视台里
记者们字正腔圆，和一些呐喊者
纠结于真相。这个时候我听见了邻居的呕吐声
（邻居是个酒鬼，与这首诗歌无关的酒鬼
几周之前他刚刚失业
与妻子的吵闹，让我在夏天一开始
就烦躁不安）
几天以来，噩梦总是纠缠不休
每次醒来，总能遇到恶狠狠的蚊子
我想那几个孩子
是不是和我一样害怕噩梦
和我一样睡觉时总开着灯
他们的黑夜，是不是和这里一样漫长
我知道，这个国家地大物博
那么多神奇的地方，那么多大小不一的蚊子
那么多躲不掉的黑夜
不止是蚊子，总有些危险的家伙
与我们做伴，让我们提心吊胆
让我们睡觉的时候，噩梦不断
可我真想你们应该把这个夜晚熬过去
门口的马尾巴草在露水里旺盛
爸爸，牵着妈妈的手
从晨曦中归来，院子里有可爱的绵羊
彩色衣服的公鸡在歌唱
和兔子玩耍的是小狗小猫
只可惜，这是一个清高诗人的幻想
好吧，孩子们，你们走吧
你们走吧
这下你们可以不用担心了
天堂里应该没有蚊子和危险
没有歪嘴的村长叔叔，没有超生罚款
没有欺负人的丫蛋牛二
没有罚站打屁股的老师
妈妈不会被人拐跑，爸爸不会逃跑
天堂里电话肯定能打通
爸爸肯定会在电话里说，他爱你们
2015.6.16晚无锡小桃园
《老刘疯了》
老刘姓刘
文刀刘的刘
早些年介绍自己的时候
他都这么说
老刘的老婆不姓刘
村里的人只知道
她叫梨花
10年前的春天
梨花刚开
她就离老刘而去
打那之后
老刘介绍自己的时候
少了文刀
老刘的儿子也姓刘
参军的第二年
盖猪圈的时候
被墙给砸死了
镇长来慰问的时候
叫他儿子刘烈士
现在老刘的家里
就剩下老刘
和一头老牛
院子里常常传出
嗷嗷叫的声音
分不清
是老牛在叫
还是老刘在叫
2017.10.12无锡曹张新村
《鸟毛与鸟人》
嘿，哥们，你是哪种人
为了生活你是怎么挨操的
——Lou reed
飞起来了，你看
那只鸟
颜色纯正
一副上等的姿态
不会掉下来
掉下来的是
鸟毛
那个出租车司机
秃顶的中年人
他说AC米兰
赢不了热那亚
他看不到直播
他只能在新闻里
听一听
球赛的结果
他每天上班
都要12个小时
抬头永远都是车顶
永远看不到天空
别说是那只鸟了
鸟毛都看不到
除了足球
他一只嘟囔个没完
他说私家车越来越多
地铁线越来越长
收入越来越少
一到周末
鸟人都没有
鸟人是什么
是会飞的人吗
听上去
这个可爱的物种
比鸟毛
高级多了
后来他接着说
为了儿子
他的老婆
开白班
他开夜班
我就想到了
他们没有办法
让小鸟归巢
没有办法
沐浴一下鸟毛
唯一的乐趣
就是交接班的时候
他悄悄的摸一下
她的屁股
2017.10.22无锡小桃园
《斯蒂芬-帕多克引发的对天堂的看法 》
斯蒂芬-帕多克，这是一个好听的名字
拥有好名字，不妨碍他干点坏事
他用17支枪，杀死了59个人
他的哥哥告诉记者，直到这个事情发生之前
他都是一个善良的家伙
上班，结婚，旅游
看芝加哥论坛，看橄榄球赛
唯一的不良嗜好
就是玩个小牌，输赢不到100
而他的邻居们
可不这么认为，他们说
这个混球十分孤僻，基本
不与他们来往，他们
早就觉得哪里不对，与一个魔鬼
住在一起，这是多么的不可思议
太平洋彼岸的中国，一些人
知道后幸灾乐祸，一些人
荣誉感爆棚，他们都说：
看看美国，我们生活在天堂里
自己的国家是不是天堂
英国人觉得是，瑞士人觉得是
新西兰人觉得是，就连美国人
也觉得自己是，有趣的是
他们经常假装善良，怜悯
生活在地狱里的
中国人民
2017.10.3于无锡曹张新村写在拉斯维加斯枪击案发生之后
《站在那里别动》
站在那里别动
呼吸一下雾霾
被糟蹋了的胃
在慢慢蠕动
喘气，感觉一下
自己还活着
得肠癌的表弟
刚刚去世，外甥女
被车祸送到了天堂
门口大厦的楼顶
有人要跳楼
讨薪的横幅下
围满了看热闹的人
站那里别动
站成一个7
站成一个植物人
站成眼泪汪汪的
精神分裂者
站在那里别动
站在原地
不要走动
我去买几个橘子
2017.12.28无锡曹张新村
《留守儿童之大头娃娃》
苦苦菜很孤独
骡子和驴
都在咀嚼青草
玉米棒子在地里快熟了
站在墙跟晒月亮的木头
一头粗，一头细
渠水有些混浊
渠坝上有妖孽在作怪
大头娃娃
头发稀疏的大头鬼
大头娃娃的腿
一瘸一拐
站在渠坝上，大声的说
我的妈啊，我想你
月亮被喊的越来越高
大头娃娃累倒在苦苦菜堆里
又哭又闹
2017.4.22无锡小桃园
《社会三部曲》
-上-
蜻蜓的翅膀断了
坠落是那么的致命
一只青蛙，上演了
一次优美的跳跃
如何洞悉生活的奥妙
古代人，更胜一筹
他们用笛子引人上钩
毛笔画出的画总是倾向黑色
稳重而妥当
孔子微微一笑
哲理和勾当
是他妈一回事
湖面上波澜不惊
秋天很严肃
窦唯在北京饮酒弹琴
头发快要掉光
上，不止是笛子
青蛙落水的时候
古筝响了起来
上是水面之上
上是高处挂着的太阳
上是解决肉欲的一种体位
上是一次抉择
上是一个阴谋
上
上
上
上
上
上
贝斯低沉
抵挡不住
上
2016.8.28夜曹张新村
-中-
湖水异常的安静
青蛙王子长着四只脚
鲢鱼是有素质的鲢鱼
水草茂密，秋天精力旺盛
王菲在香港，窦唯在哪里？
散暑听风
每个人都是狗日下来的
大多数的家伙都会选择沉默
中庸有大道
架子鼓手今年39岁
架子鼓手至今未婚
架子鼓是隔壁的老王
水面之下，水底之上
中间那一部分
可耻的在流动
那些像模像样的
那些泡在洋酒里的
那些LV包包里装满多乐士的
鲢鱼完美的身材下
青蛙故作高深
水草缠住了一只蛙脚
秋天早已来到，秋天平静异常
中间的肚子大了起来
打炮和打牌一样频繁
吃药和吃酒一样频繁
都是些装逼犯，都是些胆小鬼
他们正经的说话
手
伸进了
裤裆
就是被称为中的那一部分
2016.8.29夜无锡曹张新村
-下-
贝斯还是那么低沉
古筝的声音听上去像一个瞎子在演奏
像众多无名的鸟飞过
8月的最后一天
不一定乐队和窦唯
表情有些严肃
湖面安静异常，一个和尚岸边打坐
耕作的牛摇着尾巴
年轻人涌进了城市
欲望已经快要毁掉这个国家
水下有淤泥不停的在颤抖
植物的根坚固而丑陋
人类丢弃的垃圾散发着臭味
下，就是一个偌大的平民窟
在结尾的部分，乐感稍显急促
窦唯偷偷的上了一趟厕所
吸食大麻的同性恋在接吻
小偷往垃圾桶里扔进一个皮夹
打扫厕所的阿姨
牙齿泛黄，背驮的不像样子
后来音乐声越来越小
下的世界，总是这般渺小
像马路边上逃亡的蚂蚁
像吃了药即将死亡的老鼠
像子宫里夭折的胚胎
像
像根毛
吊毛
风来，就被吹的无影无踪
2016.8.30夜无锡曹张新村
《半山之青蛙》
我像一只青蛙
秋天的中午时分
最擅长鼓嘴吹气
你倒好，魔法玩的高级
我刚一张嘴
你就把一场风弄来
根本听不懂的是无锡话
在双杠上跳来跳去的是阿飞
用旧毛巾擦汗的是干瘪的老阿姨
惠山上的绿茶苦的要死
你哪？你没来，风来了
你魔法玩的高级
你躲在某个阴凉之处
你翻开一本书
轻声的说出咒语
风就来了
喝再多的绿茶也没有用
风一来我就困了
我是一只鼓嘴吹气的青蛙
我想把你吃到肚子里
爬到半山腰的时候
我居然想睡上一觉
2016.9.24无锡曹张新村
《半山之双十一》
一早起来
就看见头版头条
希拉里哭的稀里哗啦
竞选失败
她就穿上冲锋衣
和女儿
还有一只狗
登山
另外一则新闻
万人敬仰的首富
奇形怪状的浙江佬
在天猫之夜晚会上变魔术
嘴里念叨着
星期一淘宝
星期二淘宝
星期三淘宝
星期四淘宝
星期五淘宝
星期六淘宝
星期天淘宝
爱天猫留下
不爱天猫走开
爱天猫留下
不爱天猫走开
爱天猫留下
不爱天猫走开
然后四张扑克牌
神奇的
变成了一张扑克牌
我饿着肚子去登山
爬了一半
有块石头
立在那里
表皮油亮
一定是坐过太多的人
可以肯定的是
马云没有坐过
马云在杭州
希拉里也没有坐过
希拉里在比利佛
这里是惠山
这里此刻只有我一个人
这里是半山腰
这里我
气喘吁吁
2016.11.11中午无锡惠山三茅峰
《决战之夜》
来自西西里的黑帮
襄金牙的大胖子
嘴里的雪茄粗壮无比
裤腰带里是左轮手枪
他们走起路来像黑熊一样
摇摇晃晃
回到家的时候
妈妈只剩下一颗牙
却还在没完没了的唠叨
漂亮的小姨子
在浴缸里和罗马来的帅哥偷情
女儿刚刚学会了英语
才5岁就叫着
长大了要嫁到美丽的迈阿密
叔叔醉倒在门口的台阶上
狗日的巴勒莫
主场连续输了7场
决战之夜
德国佬在高潮
西班牙佬在高潮
意大利人只能躲在厕所里
躲在脱衣舞娘的裙子底下下
骂托希尔骂张近东骂加利尼亚贝卢斯科尼
骂执政党骂反对党
随便用什么辞汇
比如婊子养的
或者更恶心的都可以
2016.12.8无锡小桃园
《遇蝶》
——给作家余华
尽管我讨厌去公园坐一坐
可那天就是在公园的椅子上
我遇见了那只蝶
蝶很安静
我也很安静
另一些人栖在石椅上玩扑克牌
那天不是另外一天
那天我记得很清楚
那天是星期三
就是那个星期三
我在公园某个石椅上
我遇见了那只蝶
我真的讨厌去公园坐一坐
可那天就是很奇怪的坐在公园里
心情安静的比阳光还安静
像那只蝶一样的安静
那只蝶就栖在一朵花上
我一动不动的坐在石椅上
我想蝶是为我安静的
她一定在花朵里很久了
另一些人，他们没有留意过蝶
其实，他们是不可能留意的
他们正栖在公园的另外一些石椅上
那里堆满了杂七杂八的叫嚷
我还听见了
一群扑克牌，和钱
在叫嚷声中躺的很胡乱
1996.9.7灵武
《彼岸的桃花》
——给作家格非
可以丢弃一些细节
只要桃花一落
美丽就遍地都是
那时你正站在彼岸
一群鸟从你头顶飞过
那时你突然想起
以往遇见过的一个少女
你这才给她起了名字
许多人把桃花插在头上
美或者标榜
都是些令人费解的东西
你站在彼岸没有笑容
桃花一落，周围就芳香四溢
一群鸟
从小说和生活中间飞过
桃花一落
细节就显得有些多余
一群鸟翩然飞过
在这时
你突然想起了
一个没有名字的少女
除了美或者标榜
这些都是令人费解的东西
而你，站在彼岸
丝毫没有笑容
1996.5.5灵武
《风暴》
——给诗人特朗斯特罗姆
欧洲的深处,城堡和森林
从来没有惊慌过
太阳光是那么的眩目
你从来都没有惊慌过
你孤独,早晨十分钟
晚上十分钟,一天中你总不闭眼
墙上挂着瑞士的钟表
地毯由上海制造,窗子外面的是
来自新西兰的太阳和月亮
你从来都没有讨厌过它们
你想去森林里度过余生
诗歌却紧紧的将你双腿拖住
你就那样不安分的在城堡里
在生命和诗歌中间来回走动
一步让妻子吃惊
一步让多雨的夏季吃惊
另外一步,纽约和罗马
世界的每一个地方都在吃惊
下午的麻雀,四处在唱歌
旺盛的青苔漫过你的胸膛
湿润被你理解成音乐,你在自己的城堡里
显的那么孤独,你来回的走动
外面的阳光开始惊慌
你面色凝重,智慧一旦介入
一场风暴便会来临
2007.9.27夜北京安家楼
《今夜我不会遇见你，今夜我遇见了一切》
——给诗人海子
我的鼻子流血了，你说梦是一种象征
我安静的站在你面前
一动不动，像古罗马的雕刻
遗憾的是我的眼神有些呆滞
身上仍然裹着衣物
其实我有些不想说出来
我只是面对你的时候有些不知所措
那些黑夜里唱歌的小鸟
定是你的灵魂在游荡，我为此失眠
我嗓子里干巴巴的
想喝水，可我害怕一起身
你就不见了。我宁可渴死
好吧，你死后这些年
我干了不少坏事
我承认我比你庸俗，把之前的一个愿望
不小心给忘了
比如躺在女人的乳房上
我找到了与你的差别
在你那里，焰火穿过整个世界
而我的焰火，与女人的呻吟一起
坠入地狱。不是一般的地狱
那是我的地狱
那是上一个春天被我关上的门
那是我丢失的海洋
那是我看不透的宿命
那是我的黄颜色的三得利
这些不算什么，睡眠也许更重要
意外的是我失眠了。这个意外
发生了很久
从夏天刚开始，它就开始了
让我很吃惊。
我是个什么都无所谓的人
成为不了你，就想睡你睡过的女人
像个哲学家一样的去睡你的女人
你为世界的光痛哭流涕
你为保留一粒麦子，可以割掉自己的睾丸
你为成为一个让我歌颂的人
选择卧轨。我没办法成为你
我刚才骑着五羊电动车穿过了半个无锡城
那个想超越你的阴谋。很多年前
上午还是下午
要么就是和今天一样的夜晚
就消失不见了，我换了个名字
被迫到处流浪，到处沉默寡言
直到今天，我失眠了
奶奶熊的
今夜我不会遇见你
今夜我遇见了一切
2015.7.24凌晨
《夜晚的语言》
——写在读作家孙甘露《夜晚的语言》之后
苏是婉约的女子，清明桥畔
小船缓缓而过，秋天面露痛苦
夜煞黑，苏没有在雨巷中扭动腰枝
苏已熟睡，窗外细雨飘摇
整个初秋都湿润了
擅长描写女人的诗人，最后
都会被女人害死，擅长感悟夜晚的诗人
总会在夜里哭泣。苏啊
睡熟了的女人，你可知道
我爱你！来躺在我的臂弯里
苏啊，我深爱着你
就像你深爱着秋天一样
蛐蛐在叫，一只发情的猫儿在叫
树叶，被风吹的瑟瑟而动
苏，明天穿上你的旗袍
在雨巷里漫步，在雨巷里扭动腰肢
让我永远都爱你，让我在河畔
在秋天，在夜晚的语言里
被你杀死
《造飞机的工厂》
——给张楚
我哭了，手指从阳光里抽了回来
红桃3。安静的红桃3
红的不能再红了
我像个娘们一样的哭了
飞机在天空中飞
张楚在诗和音乐里造飞机
他想到月亮上撒个欢
月亮却跑的不见踪影
月亮去了曼彻斯特
飞机也要去曼彻斯特
飞机运走了春天
飞机的旁边是个太阳
现在是正午，现在没有月亮
月亮在曼彻斯特
飞机去了它想去的地方
我哭的像个娘们，手里握着红桃3
红桃3红的不能再红了
太阳正明亮的照着四方
太阳正安静的守着门窗
我只好一瘸一拐的赶往
造飞机的工厂
2016.10.30中午无锡曹张新村
《给西安的一个朋友 》
从去西安的火车上，双手弄脏了
邻坐女孩的衣服开始
注定你会瘦下来，注定你会学会
吃羊肉泡，嘴里喷出贼你妈
注定你会变得和别人越来越一样
我们都知道，结束了手淫
并不意味着结束了青春
面对翘屁股的女人，依然会流口水
为了告诉别人你已经长大了
只好假装正派，只有到了夜里
才开始认真的研究丝袜、双飞以及嫖娼的价格
慢慢的，眼袋垂了下来
口袋和厨房里，冒出老婆孩子
冒出沉默寡言，冒出汗水
冒出越来越多的不知所措
和老丈人一起钓鱼，和领导一起赌博
和微信里的陌生女人一起调情
和星期五的西大街一起咳嗽
可是总会有些瑕疵，比如你的睡眠
比如你的胃，比如钟楼上的月光
直到昨天，你给我来了一通电话
说三哥过来玩，过来喝酒
我就知道你伤心了，你肯定不想
在睡梦和生活里来回穿梭
你想停下来歇歇，离开西安那个鬼地方
找个没有霧霾的地方
躺在青草和露水上仰望蓝天
想吃饭的时候，小鸟过来生火
妻子不再唠叨，只是饱含温情的看着你
可是仍然只是想一想，电话的那边
还在堵车，后座上的病历
太过醒目，真主也会开玩笑，也会
让你成为自己的敌人
让你忍气吞声，一天抽两包烟
让冬天刚刚结束，又要面临另一个冬天
让你还没准备好，就结束生命
电话的这头，我语无伦次
只好把眼泪给你
2015.3.22灵武
《表哥》
表哥说过，他想成为
一个历史学家
走遍整个世界，直到现在
他胡子都开始泛白了
他只去过一个国家
圣城麦加所在的沙特
他没有去研究历史
忘记了拿破仑和努尔哈赤
忘记了他要研究
回族是怎么诞生的
现在，他成了一个阿訇
他只相信回族是真主创造的
拿破仑和努尔哈赤
更不用说了，这些卡菲尔
也是真主的安排
表哥和我说起他想
成为历史学家的时候
很年轻，那个时候
他没有戴白帽子，那个时候
会干很多出格的事，比如抽烟
比如喝酒，比如向一个丰满的女孩
打口哨
不知道他还记得这些事吗
我想，百分之一百
他已经忘了
《马桶上睡觉的人》
——写给挚友生彬
其实我们离的不远
前几天你还来梦里看我
我和你走在南门通往郊区的路上
那是吃晚饭的时间
到处都很热闹
你说你想和我喝一杯
关于你怎么胖的
有很多说法
你呼吸的时候
总是让人担心
那个节奏
像是只剩下半口气
我知道你有些累了
我想你胖是因为
最近一直没个好天气
有一次你哭了
你打电话说你想我了
其实我也很想你
你坐在马路牙子上耍酒疯
我坐在马桶上睡着了
醒来看着褶皱的肚皮上
居然有一滴你的眼泪
我就开始怀疑自己
总有那么一天
我会长的和你一样胖
2017.10.16无锡曹张新村
《雨人》
没有雨的时候
我在屋里穿上雨衣
厚重如同盔甲
把靴子中的水倒在脸盆里和镜子上
——外外
恶魔从四面八方赶来
拥进你的小屋子
一个恶魔按住你的脑袋
把你的头发一根一根给拔了
思想就没了
一个恶魔按住你的眼睛
把你的眼泪一滴一滴给吸光
屋子里微弱的灯光熄灭了
一个恶魔按住你的嘴巴
把你的牙齿一颗一颗给拔了
愤怒和反抗就平息了
一个恶魔按住你的身体
把你的衣服一件一件给扒了
又一次你光着身子
面对这个世界
最后一个恶魔会耍戏法
把你缩小
从成年到少年到童年到婴儿
最后回到子宫
屋子外面
大雨从四面八方赶来
2017.12.13
写在诗人外外自杀两个月后，诗人左秦又自杀了
无锡曹张新村
《让疾病生的久一些》
——给诗人猫小七
青苔漫到喉咙的时候
冰咖啡被灌进了脆弱的胃
坏天气一如既往
从相城到相城
生命不过就是一个圈圈
怎么转
都是周而复始
可以什么都不用想
不用谈恋爱
不用穿衣服
赤裸裸的还原自己
把连绵不绝的雨塞进被窝里
生命的核心是生一场疾病
想要成为一个非同寻常的人
就让一场疾病
生的久一些
如同幸福是有褶皱的
咣当咣当
拖鞋在地板上发出声响
把那些厚的读不完的书
把所有的衣服
把所有的食品
把对这个世界的怀念
都搬到厕所里
或者腹泻
或者看着镜子发呆
或者干脆
让疾病复发
晕倒在厕所白色的地砖上
2017.8.17无锡小桃园
《无常》
我知道，我的时日不多了，他们的
也不多了，整个世界，都离无常不远
那个叫太阳的东西，被雾霾和坏天气
堵得死死的。一只流浪狗
吐出舌头和疾病，在地铁口的过道上
用不安的眼神，注视着人类的疲惫
一只鸽子放低了身体，惊慌是常态
四周都是金属发出的声音，那些挖掘机
那些吊塔，那些钢铁的棺材，都在比赛
怎么才能快一点，将人类毁灭
我浑身酸疼，正在埋怨夏天的高温
弟弟打来电话：外公去世了
我哭了。那个瘦骨嶙峋的老人
正用他温暖的眼睛，看着我
那张床，不在吴忠北门
那张床就在无锡，就在我边上
很近很近。他安详的看着我
我听到他的呼吸，仍然充满力量
很轻易的拿走了，这个世界的喧闹
2017.8.10无锡曹张新村于外公去世
註：在宁夏一带的回族语言里，对信仰者去世的叫法：无常，有的也念作：完常。
《老中医》
老中医手里
能开出治愈所有疾病的方子
除了草药房的阿姨
没有第二个人
认识那些奇怪的文字
狂草久练多年
书法家一样的字体
像是对孤独的抗诉
老中医一觉醒来
被阉过的公猫
在舔脚趾
孙子在玩游戏
孙子不爱兵法
孙子不爱女人
孙子爱上了男同学
《喝咖啡的荣先生》
你是不是喜欢喝咖啡
我不知道哎。你是不是喝咖啡的时候喜欢放糖
我不知道哎。你是不是喝咖啡的时候只选白色的陶瓷杯子
我不知道哎。你是不是喝咖啡只选在上午10点一刻
我不知道哎。你是不是喝咖啡的时候发一会呆，把所有的一切都忘掉
我不知道哎。你是不是喝咖啡的时候想念某个人，然后打个喷嚏
我不知道哎。你是不是喝咖啡的时候，用手拨弄一下一本怎么也读不完书
我不知道哎。我们才认识一天
才见过一面，才说过一句话
我是猜的，看到你
我就想到了咖啡
2017.8.29无锡曹张新村
《朱文的胡子》
吃饭的时候坐在角落
喜欢一个人咀嚼一切
比如伤痛
比如对社会主义的理解
饭菜在口腔里正常运转
舌头不接触饭菜
你说舌头适合和女人接触
匆匆结束一顿饭菜
屋子里甚至没有钟表
国家的命运不是什么问题
你翻阅所有的书籍
你说是为了找到
一个活着的理由
生命是新的
只有胡子是旧的
舍不得将它们刮掉
你说以便于吃饭的时候
可以沾颗米粒
接吻的时候刺伤那些异性
喝酒的时候
酒会顺着胡子流下去
2017.2.21无锡小桃园
《X先生的跨年夜》
可怜的内脏，只能消化
清淡的食物和补品
即将老去的家伙们
语速越来越慢，吹牛的习惯
却总是改不掉
好吧，初恋和包皮的故事
还有最苦逼的那些日子
已经回忆够了
全部都滚蛋
去KTV，吼几嗓子
老歌总是那么有味道
女孩们的皮肤
像面粉一样滑
让灯红，让酒绿
让丑陋变得更丑陋
跨年就是跨过一个女人
就是跨过停车场的阴井盖
就是跨过恶心的呕吐物
就是让满地的啤酒瓶
变成玻璃做的炸弹
把身体炸成
无数个部分
2017.1.1无锡曹张新村
《等风来》
那个中年男人一直在叹气
疲惫不堪。他的肚子隆起来
像过期的旧罐头，一肚子的委屈
通过一顿酒去释放
为了不让自己喝醉
他把自己灌的什么都不知道了
躺在马路牙子上。裤裆敞开着
生殖器像个蚯蚓一样弯曲着
露出了丑陋。人生就是如此丑陋
圣洁没有肾结石来的容易
与其装着欢愉，不如把自己彻底放下
比如放在马路牙子上
凌乱的头发继续凌乱
寂静只是暂时的，喧闹和斗争
占据了一切。妻子叫着去法国
女儿的课余爱好是昂贵的钢琴
母亲不停的在咳嗽声里思念父亲
想窃取世界的真谛。世界却无比坚固
就只好躺在马路牙子上
等风来。等一场轻柔的风来
等一场摇摇晃晃的风来
让凌乱的头发更凌乱
让上衣上的酒精和汗一并挥发
让风吹干
裤裆外面的尿液
和
裤裆里面的尿液
《吃饭的广东人》
他们在吃饭
几个人坐在一起
一桌足以浪费的菜
白酒，黄酒，啤酒
万宝路，3字头的中华
整个桌子的上空
烟雾缭绕
他们在聊天
使用他们引以为傲的粤语
有时候会插几句普通话
冷不丁还冒几个英语单词
连他们大笑的声音
都有些古怪
像是有人捏住了嗓子
那笑声大概有40度
像极了广州的天气
潮湿，高傲难以散去
服务员们开始下班工作
擦盘子，洗毛巾，给餐巾纸叠花
看的出来她们很疲惫
她们一言不发
手一直不停的在动
她们应该也听到了听不懂的粤语
她们大概也不想弄懂
她们要么在想别的什么事情
要么
什么都没想
《我想去苏州》
我想去苏州
不是想去看园林
不是想去看古镇
我想去苏州
那里有个诗人
叫小七
我从脑仁里取了一块思绪
顺着太湖潮湿的风
从无锡漂到苏州
路上肯定会遇到一些白鱼
遇到丝螺和大闸蟹
运气好的话
还能听到
鸟儿们用吴语歌唱
无锡到苏州
只要十几分钟
在候车大厅
高铁站里巨大的中央空调
把我的身体冻僵了
我咳嗽，头晕，失心疯
身体没有办法去苏州了
那么就让让脑仁的一部分
自己去苏州吧
另外一部分留下来
写首诗吧
2017.6.28无锡曹张新村
《为什么有那么多想不明白的问题》
非洲大象在莫桑比克的
草原上奔跑
真的难以想象
那么庞大的玩意
跑起来是什么样子
那笨笨的样子
一定可爱无比
要是哪个好心人
给它们弄个翅膀安上
就好了
哇，一群大象飞起来
那个景象一定
壮观无比
实际上这是我的幻觉
想不明白的时候
脑袋就有些奇怪
要是对面站着一面镜子
就会看见头顶上面
一缕牵牛花
在迅速的生长
穿过美邻中心5楼楼顶
穿过凯宾斯基
穿过雾霾和一只鸟的尾巴
穿过大气层和银河系
到最后
或许能找到真主
看到这里
你们应该明白
我是个可爱的家伙
我简单的
像一只大象
而且是最笨的那只
没有翅膀
飞也飞不来
体重在增加
头上没有牵牛花
头上的毛都快掉没了
我在曹张的一幢楼里
在想为什么有那么多
想不明白的问题
2016.12.22晚无锡曹张新村
《春风和树》
1
那棵树一直就在那里
从我认识它那天起
它就在那里
一直就在那里
没有挪过地方
它安安静静的站在那里
有些皮已经脱落了
我想它已经有些老了
可它仍旧那样
安安静静
一动不动
丝毫没有想离开的意思
2
鬼哥在千里之外
用他嘶哑的声音
唱了一首春风十里
听上去春风不止十里
春风一定是
从灵武刮到了吴忠
那个留长发的孩子
那个想做个诗人的孩子
那个一晚上和我
抽光18包哈德门的孩子
如今头发已经掉光了
喜欢一个人喝酒
一个人在黑暗里唱歌
烟没戒掉
多情的毛病没戒掉
此时此刻
正在孤独的思念春风
3
春风吹又生的那些日子
我躺在麦地里看书
那个时候
天还是蓝色的
世界温柔的像棉花糖
白云慢吞吞的
整整一个春天
它都挂在头顶上
读了太多的书
人就变得心怀不轨
记不清是哪一个春天
故乡被我丢的老远
4
不止有一棵树
不止是在春天
一棵树
就是一个人另外的样子
灵魂无处安放
一部分在自然里中轮回
一部分深入土地
想触到一些温暖
母亲给我讲过一件事情
在我离家出走的那段日子
她总是抱着家里的那棵树
和它说话
母亲流泪的时候
树也会跟着流泪
2017.1.5无锡小桃园
《饺子记》
夜晚脱光了衣服 城市却没垂下眼帘
勤劳的人 自己自足的人 在楼群中
某个小方块 被称之为屋子的一部分
通常人们都叫它厨房 这个小地方
与营养有关 与生命有关 与
心情 同样 有关
下午 你就准备好了 从市场里
购来了 韭菜 鸡蛋 面粉和虾
现在 开始用你的小手
和面 醒面 然后 你要
把虾 去头 去皮 煮熟
然后是韭菜 绿色的瘦姑娘
一刀一刀 被你切碎
这个时候 韭菜 和刚才
那是两种状态 一种细长 一种正方
接着 打碎鸡蛋 让蛋黄不再是蛋黄
让蛋青也不再是蛋青 让他们两个
亲密的伙伴 彻底亲密 搅拌匀了
放进油锅 翻动几下 熟了的蛋饼
另外一个颜色 出锅放凉
再一次的一刀一刀 再一次剁碎
接下去 和好的面 左手和右手
一起努力 搓成圆柱状 放在案板上
又是一刀一刀 被你切成小块 这个时候
和刚才不一样 面块的处理
和韭菜 不能 是一个样
面块 需要 用手 按下去
擀面杖 来回滚动 面皮
360度 旋转 木头与面的接触
不是人与人的接触 它们之间
没有勾心斗角 没有互相猜疑
它们自始至终 配合良好
紧接着 韭菜碎 鸡蛋碎 虾碎
盐 醋 味精 酱油和香油 放进一起
调出好味道 非常重要 我们吃东西
需要好味道 我们生活 需要好味道
饺子的好坏 衡量的标准
就是味道 之后就是 皮和馅的结合
你的小手 发挥本领
包裹的艺术 不是那么简单
你要扮演 一个出色的 女厨子
人这一生 出生的时候是宝贝
上学的时候是花朵 工作的时候是超人
做爱的时候是疯子 包饺子的时候
都是厨师 包好饺子 还要下锅
沸水里 五分钟 劳动就要结束
我的诗歌也要结束 一切的一切
都有结束 即使结束 你也要
兴高采烈 你要搬好椅子 端上饺子
张大嘴巴 吃个痛快
2007.9.22夜北京安家楼
《344号公路》
1
我有一只可爱的猫
有一个漂亮的妻子
这不妨碍我喜欢上别的猫
别的女人
它们和她们
都有一些可爱的地方
比如蓝色的大眼睛
比如走起路来懒洋洋的
我甚至爱上过一条路
一条公路
一条柏油公路
一条叫344国道的柏油公路
2
这首诗写了9天了
修改了无数次
像344号公路
30年来
修了又修
每一次看到它
都不是童年的那个模样
我无法描述
一条公路代表的含义
一如我说不出
我多爱我的猫
我多爱我的妻子
我多爱所有可爱的猫
我多爱所有可爱的女人
3
对于那条公路
我记得最清楚的是
我手里握着一根树枝
像握着一把宝剑
腿下骑着一根树枝
像骑着一匹俊马
赤脚在公路上奔跑
我是世界的王
我高昂着头颅
征服世界
再简单不过
只需要
两根树枝
和
一条公路
2017.7.19无锡小桃园
《听我给你讲道理》
我的声音不那么好听
普通话说的不那么标准
坐在这里像一滩泥巴
身上有一种奇怪的味道
和口腔里从肠胃深处窜上来的味道
一起构建了
一个糟糕的夜晚
我误以为你比我快乐一点
翻开你的骨骼和经脉
我看见你瘦弱的身体里面
装满了痛苦
你爬在桌子上的样子
用任何龌龊的词汇形容
都很合适，因为
你已经喝醉了
其实你根本就听不进去
看上去更像是我在说给自己在听
我只能假装你在听
听我给你讲道理
我越讲越认真
越讲越严肃
振振有词，头头是道
接着就握住了你的小手
你听不到我在说什么
我说什么都是多余的
道理永远没有经历来的深刻
这些我都知道
你也闻不到
闻不到我身上的味道
闻不到我口腔的味道
闻不到我醉了的味道
闻不到我语言的味道
2017.2.3无锡曹张新村
《你不是一块木头》
去吧，去踩雨
去看雨珠像珍珠
喷泉像大海
巧克力的锡纸
可以叠只船
去吧，去踩雨
去听雨水滴落的声音
去把头发淋湿
去把身体淋湿
去把乳房露出来
去吧，去踩雨
去找一个爱你
或者不爱你的男人
雨中漫步，接吻，发抖
他摸你屁股的时候
千万别害羞
你和他做爱的时候
一定要用力
以此证明你
不是一块木头
2016.10.14下午无锡曹张新村
《空房间》
沙发上的灰尘
很厚。一道指纹淡淡的滑过去
冬天微弱的阳光
穿过碎了的玻璃
光线里的粉尘
像变了颜色的一场雪
屋子里空无一人
桌子上的蜡烛已经燃尽
偶尔会有风进来
纸张飞离地面的时候
一副油画出现了
蓝色，刺目的出现了
有个人曾经说过
那是她最喜欢的颜色
2017.1.11晚无锡小桃园
《啊，太阳》
你面红耳赤
汗水在身上堆积
你说你忘记了今天是几号
你说白天好长
我被搞糊涂了
我只察觉到
后背和裤裆
已经湿的不成样子
内裤黏在皮肤上
毛孔们没有办法
顺畅的呼吸
有那么一刻
汗水糊住了我的眼睛
你看上去歪歪扭扭的
眼睛是斜的
左边的腮帮子
像颗柚子挂在嘴边
怎么看
你都像一个怪物
情绪失控了
你哭着喊着
要离开这个城市
我的脑袋快要裂开了
不是因为你
而是因为太阳
太阳离我大概只有十米
所有路过的人
都小心翼翼
像是会踩到火焰
他们的脸色苍白
他们的脸色
看上去都是一个脸色
啊，太阳
我就在你的下面
离你十米的地方
我口干舌燥
脑袋上冒着热气
说不出赞美你的话来
身体和灵魂
即将
被蒸发干净
2017.7.25无锡小桃园
《荷塘月色》
世界一丝不挂
躺在雨中的水塘里
一只丑陋的青蛙
引发了一场波澜
爱情消失在荷叶底下
植物们对我没有成见
他们情绪稳定
不曾开口，他们容纳了
人类所有的罪恶
我独自一人
坐在潮湿的岸边
花生米仍然很香
三得利啤酒仍然很黄
我要把她们，和这月色
吃光喝光
《石头剪刀布》
你的下巴尖尖的
像被刀削过一样
第一次看到你的时候
就是这个样子
今天看到你的时候
还是这个样子
在无锡也好
在银川也好
你吐出来的烟圈
都是圆的
至于酒量
越来越差
划拳都忘光了
骰子一摇就输
我说咋们别玩了
就聊聊天
你一脸严肃的说
石头剪子布
谁输了谁就说一句话
《旋涡》
6米，据说有6米，两个房间的高度
4楼加上5楼，或者从你的地板到
每天都在你头顶上吃喝拉撒的那家人的水晶吊灯
丈量两个屋子，犹如丈量两种人生
6米，剧烈的漩涡，马桶盖坏了
亿万个细菌，疯狂的扩散
皮球蹦蹦跳跳，牙刷和杯子砸了下来
卫生间如同马戏团，电动剃须刀的声音
尖锐，但不湿疣，干燥的机器
正在努力的，涂改我的年龄
6米，气流遇到了天花板
折返回来，蔚蓝色的浴巾
掉在地上的牙刷，湿润的拖鞋
白色的墙砖，整个卫生间
整个苦难的世界，充斥着恐惧
如何逃过细菌，成为了一个难题
6米，一个漩涡将那些微小的物质
抛向了空中，无声无息
皮球蹦蹦跳跳，毫不在意
我看见牙刷和水杯，掉在了地上
我终止了电动剃须刀的声音，我想逃走
但是我没有，我怕打开门之后
所有的东西都会冲出去，冲到客厅
冲到卧室，冲到妻子那里
2017.4.10无锡小桃园
《东京FC》
春天照样下雪
一直下到4月
本田大妈腿脚不方便
不喜欢拉面和章鱼丸子
她总是不停的寄寿司饭出去
儿子在北海道
女儿在大阪
围裙上留着寿司醋的味道
本田大妈自言自语
她说她要去看樱花
可是腿脚不太灵便
她坐在沙发上
不停的打瞌睡
她只看一个节目
东京FC
上盘那么无力
只有平半
而且是高水
大洋彼岸的China
澳门香港新加坡和越南
周末愉快
这将是一场战斗
东京FC
一眼望去
一片蓝色的海洋
然后
就哭泣吧
东京FC
2017.4.13无锡曹张新村
《闯入者》
我在睡觉有人要打搅我
一团火窜进了我的肚子
我被迫点着一根香烟
闯入者
闯进来的人
闯进来的家伙
闯进来的啊哇咦呜
语言在这里开起了花
一个巴掌打在了陌生人的脸上
好久没睡个好觉了
一只死苍蝇掉了下来
我看不见我脸上的奇怪
我的脸色已经掉到拖鞋上了
好久没睡个好觉了
为了安全
为了免受打扰
我只好把门给卸了
《绿萝》
先是蒙住了眼睛
接着缠住了脖子
喉咙消失不见
伤口消失不见
绿萝不肯罢休
直到我的血液
变成绿色
我清了清嗓子
对躲在柜子里的
另一个自己说：
出来吧
雨要来了
我看见绿萝
顺着我的声音
迅速的钻进了柜子
钻进了
最后一个
可以让我躲藏的地方
2017.9.18无锡曹张新村
《春天》
就在今天中午
我心情不太糟糕的时候
我看见了阳光
阳光很洁白 很干净
像少女的肌肤一样动人
我是用一种抚摸的姿势
将手伸进了阳光里
阳光很柔滑 很轻浮
我知道
我这是摸到了春天
我不止摸到了春天
还摸到了和春天有关的回忆
那个时候 我以为自己是只苹果
真是难得啊 我摸到了春天
在这些年
我不以为我是苹果了
我有很长时间差点忘了春天
现在 我居然想了起来
我觉察我此刻的笑容
一定是苹果般的笑容
我有很长时间差点忘了春天
现在 我居然想了起来
我该怎么言语哪？
就在今天中午
我心情不太糟糕的时候
我看见了阳光
阳光很洁白 很干净
像少女的肌肤一样动人
我是用一种抚摸的姿势
将手伸进阳光里
阳光很柔滑 很轻浮
我知道我是摸到了春天
我不止摸到了春天
我还摸到了和春天有关的回忆
那个时候 我以为我是只苹果
真是难得啊 我摸到了春天
在这些年
我不以为我是苹果了
我有很长时间差点忘了春天
现在 我居然想了起来
我察觉我自己此刻的笑容
一定是苹果般的笑容
我有很长时间差点忘了春天
现在 我居然想了起来
我该怎么言语哪？
2016.3.13无锡小桃园
《干杯》
一定是无聊透顶的，酒桌上的安慰
是一个黄色笑话
大家面色红润，夹杂着酒精的吐沫
在空中飞来飞去
全是长江后浪，吐出的狂言
蹦蹦跳跳，从酒杯口
从骨碟上方，从酸菜鱼的碗里
跑到对面称兄道弟。江湖是个大缸
说话要有智慧。每一个笑容后面
都是提防
你以为你明白，我以为我知道
你以为你明白，我以为我怀疑
酒过三巡
乐极生悲
你扶着我
我扶着乳房
你看着我
我看着谁
干杯
相聚
离别
玩笑
睡觉
2016.11.9晚无锡曹张新村
《噢，乖》
冬天一到我的头发就越来越少
都要超越周健康了
那个来自扬州的乡巴佬
酒量很差
一杯下去整个人都红了
他喜欢吃青菜
可吃再多的青菜
他都没有办法变绿
在他吃青菜的时候
我把一整只白虾吞进肚子
我就成了一个南方人
小脸开始变白
说话温柔的像在唱越剧
噢，听话，噢，乖
好好吃药脑袋别摇了
好好睡觉鸡鸡不能蔫
噢，听话，噢，乖
到处都是爸爸
到处都是妈妈
噢，听话，噢，乖
不长胡子长点嫩草
冬天一直都在
天上挂着一个假太阳
2017.11.26无锡小桃园
《本色》
端一大盆夜晚过来
在酒桌上死磕
桌子没有急事处理
那女子臀部宽硕
无风吹过
没有人稳如泰山
酒是眼泪酿的
那是浓浓的忧伤
大家都不愿反省
只好投其所好
陈述黄色段子
以及投资的学问
吐沫激昂的时候
脖子和阴茎一同勃起
夏天他妈逼
龙虾他妈逼
特朗普他妈逼
新来的领导他妈逼
整个世界都活在
他妈和他妈的逼里
情感有些尿液的味道
到处都是折磨和高潮
一如既往
周而复始
在手伸向酒杯的时候
夜色变得阑珊撩人
那些男人和女人
不肯承认自己醉了
他们互相猜疑
互相想将对方置于死地
但是脸上挂着微笑
偶尔还会说
这个世界真美
2017.5.22无锡曹张新村
《关于了解 》
在汉语里，了解
就是杀人分尸
就是小试牛刀
就是割掉触角
防范一切危险的盔甲
灰飞烟灭
脑袋就跑到裤裆里
胳膊肘真的往外拐了
肠胃挂在一棵树上
屁股开了花
了解一个人的
正确过程
应该先从眼睛开始
善良、邪恶、幼稚、沧桑
眼睛里都能找得到
然后是体型和皮肤
身材怎么样
皮肤滑不滑
接下来是味道
也许是杏仁味
也许是松子味
每个人的味道都不一样
然后就是说话的声音
甜不甜美，稳不稳重
嘶哑是生病了
哼哼唧唧就是在发情
最后就是走路的姿势
流氓甩肩膀
官员们得挺着大肚子
在一个魅力十足的女人那里
走路就是在弹奏
一曲美妙的音乐
孤独深入到骨髓的时候
你就会说我不了解你
你没有那么好
亲爱的
我想了解你
但我不想将你
大卸八块
2017.1.3中午无锡小桃园
《对一顶帽子的理解》
首先应该允许水的温度不高不低
我就可以在水里 随意拐弯
这可以做为一种虚设 或者
比喻成一场谈判的开始
我 有必要啰嗦一下
至于切入正题 我并不关心
在水之后 就是傍晚时分
一顶帽子 理所当然的出现了
天哪 第一次我这样发现
帽子是美的
那些人头顶上的帽子
新的帽子 旧的帽子
已经开始泄露了一些秘密
戴帽子的人 通常表情忧郁
但是 当然 笑容也可以存在
在一个女孩那里 笑容鲜艳动人
帽子 作为一种装饰无可非议
就像水的温度不高不低
我就可以在水里拐弯 这都合情合理
然而它扣住的奢望是隐秘的
稍微有点距离
那张脸 神色多变
我无法进入更具内涵的那一部分
好了 四周如此安静
阳光躲躲闪闪 大街忽长忽短
帽子如此哑口不言
我只好收场了 这首诗
也将成为一顶帽子
1995.9.23吴忠
《降临》
时光有太多的线条。如同你爬在我耳边
说了一些什么，具体到几个词语
甚至是标点符号。那些停顿
像是被爱洗礼过一样，温柔，飘逸
像个穿花裙子的瘦女人，在跳舞
伦巴或者探戈，她无所不能
我附在大地表面，一缕青草
几颗露水，初春的阳光
我被世界给迷住了
暂且不说别的，比如怎么认识你
又或者怎么将你忘记。都是自寻烦恼
你说油菜花开的时候，你想去青海湖
我告诉你我这辈子最想去的是欧洲
佛罗伦萨，罗马，威尼斯或者米兰
在梅阿查球场，我要高歌一曲
月光撒下来的时候，乳白色的窗帘随风飘荡
我轻轻的亲吻你的脖子
假如我真的能领悟语言的魅力，我一定是出生在6月
麦地里的波浪没有遗憾，完美无比
温度像是充满了热情，阳光洒在院子里
门窗上色彩斑斓，像你动人的表情
没有穿越，我注定要爱上这个世界
从出生的那天起，我就认识你
只是今天才和照面。你笑着说
我们以前见过吗？
我听得到，你出现的时候
和你消失的时候，巨大的音乐
伴随着巨大的蛋壳，在空中伫立
我是最后一位先知，我看到十年之后
二十年之后，在湖边
漫天枫叶在飞舞，时光不再年轻
我们的秘密裸露在外面，皱纹和笑容
那么可爱，你摸摸我花白的头发
不用暗示，根本不用暗示
你知道我想表达什么。我要做个固执的人
一直都在等，等着爱的降临
2016.2.12无锡小桃园
《红石镇与我的2月22号上午》
怀俄明的冬天，耶稣被钉在红石镇的十字路口
来到美国，耶稣也躲不掉受苦受难
山谷里白雪皑皑，恶人们躲在壁炉边取暖
昆订-塔伦蒂诺，大胡子的法国老
擅长抡大锤的艺术家，纠结了8个恶人
在明妮的服装店里，喝咖啡，讲故事
嘲笑，吐口水，下棋，杀人
鲁斯和黛西，沃伦和马尼克斯
鲍勃和盖奇，莫布雷和斯密瑟
赏金猎人和逃犯，镇长和骗子
白人和黑人，墨西哥人和马
所有人都挂了，上帝不在
耶稣被订在十字架上
地球是圆的，怀俄明红石镇的背面
或者从地球的中间，直线挖个洞
在中国的北方，靠近鸭绿江边
长白山的脚下，吉林柳河县西南部
也有一个红石镇，那里矿产丰富
林业发达，有峡谷和森林
有野猪和鹿，有山鸡和飞龙
有天麻和蕨菜，有水稻和玉米
有葡萄和蓝莓，有肉鸡和奶牛
有工厂和大楼，有从朝鲜游过来的逃亡者
此时此刻，2月22号
那里也大雪纷飞，和1888年的怀俄明一模一样
只是那里没有上帝，那里有人民政府
那里此刻看上去很安静
离红石镇不远的地方，沈阳的高速公路上
车祸不断，一个接着一个追尾
金属发出的声音，让所有人都惊慌失措
我在无锡的小房子里，蓓蕾新村的32栋
501，57平米，阳台面向南，窗台上
蹲着一只打盹的猫，猫的名字叫皮球
电视里《la puntura della morte》优美的播放
手机视频里高速公路上dang dang的追尾声
我饿得厉害，吃光了所有可以吃的东西
妻子做的五谷杂粮粥，一包康师傅方便面
外甥女丢弃的巧克力棒，麦趣多的手撕面包
库尔勒的香梨，光明的酸奶
怀俄明的大雪，昆订-塔伦蒂诺的鼻涕
长白山的森林公园，2月22号的半天时光
2017.2.23无锡曹张新村
《箱男》
达南边来了一个喇嘛
那个怎么绕口令怎么说来着
安静的箱子里面
一个男人
疲倦的卷缩在箱子里
吃饭，睡觉，观望，思考
抽烟的同时
抽干了自己的身体
困在方正的箱子里
牛皮纸的味道很独特
身体的周围
镜子，洗发水，剃须刀
内裤，毛毯，皮鞋
报表，工资单，电费通知
社保卡，方便面，口香糖
防雾霾口罩，魔方，武侠小说
日记本，写给前女友的信
腐烂的理想，金瓶梅前传
半瓶安眠药，整个箱子里
放置了一个人的一生
包括默默不语
当有人路过的时候
从箱子挖出的小洞往外看
邻居老王在树下撒尿
那个高中生，穿了一件蓝色的校服
皮肤嫩的要死，刚刚换了发型
去跳广场舞的刘大妈
面色凝重，一定是发生了什么悲伤的事
世界一贯如此复杂
周一到来的时候
要按时上班，按时打卡
盼着时间过的快一点
下班的时候，或者是假期到来
就能再一次
钻到箱子里
吃饭，睡觉，思考，观望
世界变得不那么复杂
安静的呆在箱子里
想想那个绕口令怎么说来着
达南边来了一个喇嘛
达北边来了一个哑巴
2017.2.17无锡曹张新村
《蓝瘦与香菇》
我在太湖广场吃炸鸡
一屁股的灰，那个女人
说她不来了
她说她有些蓝瘦
蓝瘦不是蓝色的
蓝瘦是广场风筝断了线
是怎么等也等不来的爱情
被拒绝的人都是香菇
头顶上的风筝断了线
爷爷扯不起来地上打滚的孙子
小狗到处拉屎
泡泡糖在我嘴里
泡泡裂开的时候
我就成了一只香菇
蓝瘦，香菇
眼泪一打滑
到底是雾霾，还是天阴了
我搞不明白
我开始怀疑炸鸡的鸡是不是鸡
风筝会不会自己跑回来
中午一定是被那个女人轻轻一拿
就不见了
想到这些，我真的把炸鸡吃了
把泡泡糖也吃了
好蓝瘦，好香菇
2016.10.13下午无锡曹张新村
《去年春天的那场雨 》
钢琴的声音有些舒缓
去年，你从菜市场门口匆匆走过
钢琴的声音有些舒缓
去年，二姐微笑着坐在窗边发呆
钢琴的声音
总是那么舒缓
去年春天下过一场雨
一个陌生人看了你一眼
雨就菜市场的门口来了
帆布口袋里没有妖怪
帆布口袋里有
茄子和胡萝卜
二姐高傲的像个芭蕾舞者
坐在窗边
腰挺的笔直
在微笑里发呆
雨顺着她的脖子流到乳房上
此刻，在遥远的一个地方
夜是这么的安静
几乎听不到任何声音
秋天像是死了一样
你手里握着吃了一半的苹果
屋子外面下起了去年春天的那场雨
眼泪
在舒缓的钢琴声里
从眼角
经过二姐一样高傲的脖子
来到乳房
你回忆起去年春天的那场雨
你匆匆从菜市场门口路过
二姐坐在窗边发呆
2016.9.11夜无锡曹张新村
《白虎》
被遗忘的，不止是一个人
一个地方，一本书
悲伤，在喉咙里打转
初秋适合一言不发
奇怪的天气居住在
不太好的胃里。肌肤上
除了化妆品，还有伤口愈合后
留下的疤痕
大腿露了出来，去往命运的路上
城市闪闪发亮，白虎藏在衣服里
酝酿一些召唤，泛着红晕的街道
充斥着众多的迷惑
2017.8.29无锡曹张新村
《深喉》
暗红色的窗帘，如人生的幕布
一折一折的在动
空调制造了冷气和风
八月被锁在了门外
不仅仅是八月，被锁在门外的
还有疾病和漫长的忧
想要挽救这个世界
就把裤子放在沙发上
把光滑的皮肤铺到床上
喉咙里过多的唾液在翻腾
最深的一部分
可以吞没灵魂
直来直去，活着和死了
只相隔一个喉咙
什么也不用说
只需要进入的更深
像谋杀一样
用力的将事件推向终结
2017.8.21无锡曹张新村
《关于吻的三首诗》
<然后哪>
我把舌头伸进你的口腔
我在寻找你的舌头
你的舌头，柔软
像你的身体般柔软
像河畔的杨柳般柔软
我的舌头遇到你的舌头
身体就开始开始发抖
具体的部位
大概是紧紧抱住你的胳膊
为了不再发抖
我将你抱的更紧
我把舌头放到你的脖子上
那丝巾里藏着的脖子
细长而优美
我闻到了杏仁的味道
我想把你脱的一丝不挂
从脖子开始
一直往下亲吻
直到你的脚趾
直到舌头麻木
然后哪
然后哪
哪里有然后
我的舌头
一直都很努力
却给不出答案
2016.10.8夜无锡小桃园
<我就爬在你身上>
11月来了，你穿上了
风衣和皮裤
我想摸你屁股的时候
就却无从下手
那厚厚的皮裤
一点都不柔软
没有办法
只好吸你的舌头
舌头很温暖
舌头很柔软
以致于我的舌头
都不想出来
还有我的嘴唇
紧紧的裹着你的嘴唇
生怕一松开
你的舌头就会溜走
柔软和温暖
就不见了
而你，看上去
并不紧张，呼吸匀称
心跳正常，反而我胸腔
极速的起伏，碰到了
你软软的乳房
一只野狗在黑暗中觅食
水塘里的水螅安静的浮在水面上
周围茂盛的树窃窃私语
你靠在冰冷的柱子上
我抱着你亲你的舌头
从侧面看
我就爬在你身上
2016.11.5无锡曹张新村
<时间变成一块块透明的玻璃>
我摸过你的脸
也摸过你的屁股
我的吻
和我的抚摸一样
一点都不热烈
都是因为
你不断的讲话
不断的笑
不断的异样的看着我
我清楚记得
你舌头的温度
和你接吻的时候
我想到了做爱
可是我们一直没有那样
只是接吻
没有成为一体
没有互相抵达
你只是在不停的笑
不停的讲话
用异样的目光看着我
冬天来的好快
在一次接吻之后
你看着我
我看着你
时间变成一块透明的玻璃
把我和你
轻轻的隔开了
2016.11.5夜无锡曹张新村
《记一次谈话》
你认识她吗
认不认识也无所谓
你总该见过她吧
见没见过也无所谓
你总该听说过她吧
听没听过也无无所谓
可这时候你总该善意的撒个谎吧
说你听说过她
要不然你就噢的一声
说你突然想起来了
就是她吗
就是那个长得不错的姑娘
叫什么来着
然后我就迫不及待的告诉你她叫什么
告诉你她的眼睛有多大人有多漂亮
她笑起来真她妈的迷人
很多家伙都在追她
对了
你是怎么认识她的
对了
你是在哪儿听说过她的
聊到这里
你最好另找话题
要不然就问我几点了
你说你还有事要做
就这样吧
下次再聊
我就会很高兴的说那就这样吧
还会有点舍不得的说我送送你吧
有空你就常来坐坐
1996.4.17灵武
《爱情写真》
你是你
你刘莉莉张婷婷
我是我
我是马小军王小兵
你总想着某一天
你冲我一笑
你就成了我
我就成了你
你把你的爱情交给我
我就亲了你一口
你把你想做的事交给我
我就将你按倒在床上
你还想
让我说出你想说的话
我只好就说
我爱你
你甚至想把所有的时间交给我
你说你每一秒都在想我
可总有那么一刻
我不在你的心里
我在台球厅赌博
你在看港姐竞选
我在数钱
貌似输了很多
你在做梦
梦到你的臀部像港姐一样
高高翘起
1999.4.20吴忠南门
《拉面馆之恋》
我们总是坐在拐角
那里没有窗户，过路的人
看不到我们。吃饭的人
看不到我们。只有我们
才能看见我们
可以是毛细，可以二细
可以是大宽，可以是小宽
只要那碗牛肉汤冒着热气
你的眼睛就忽闪忽闪的
再来点香菜和辣油
一整个夏天你都是美丽的
那天早上，你说去吃拉面
我说好，色咪咪的盯着你的胸脯
说走，走谈个两块钱的恋爱
2017.10.12无锡曹张新村
《天使之歌》
你来了，爱情便要到来
大家牙齿洁白
大家用的都是蓝天六必治
笑起来真他妈的好看
你来了，我就会离去
我准备从楼顶上跳下去
用身体的某个部分
去碰落一片树叶
你来了，你是迷人的天使
你会不好意思的时候
伸伸舌头
你到大海边
大海就湛蓝湛蓝
你到春天里
春天就纯洁的像个处女
你来了，我就想和你做爱
之后再把你忘记
去一趟南极
和企鹅一起哭泣
你来了，我就迷上了狂想
我睡觉不脱袜子
你干净的没有一粒灰尘
我脑袋有点摇晃
我迷上了一片树叶
我要从楼顶上跳下去
2016.3.17无锡小桃园
《寻找》
我曾在7月看到过闪电
上帝生气的模样，实在是糟糕透了
一个人怎能承受一场燃烧
一辆高铁与另一辆擦肩而过
我从冬天出发，去往你在的季节
2018.1.3无锡曹张新村
《父亲的革命生涯》
那么多黄昏，子弹 ，碎了的秋天
去青海，青海就血流成河
去西藏 ，西藏就血流成河
革命的开始与结束
区别于一条腿的残疾
22017.12.4无锡曹张新村
《少年刀客》
天气要被想象成坏天气，香烟的屁股
被狠狠的咬了一口，手起刀落
夜晚就迅速的裂开了溢血的伤口
不远处的保洁阿姨，面无表情，
机械的清扫酒鬼们留下的污渍
1994.12.27灵武
《一双无比优美的手》
我见过很多双手，一如我见过
很多个乳房和屁股，在我没有衰老之前
我还是比较认真的
你说握个手再走，我说算了
我看着你走远，直到你成为一个小点
2017.10.23无锡曹张新村
《微笑》
邻居的女儿只有1米58，踮起脚
摘树叶的时候，乳房一个高一个低
她冲我微笑，我赶紧把目光
移到树冠上。一本正经的开始寻找
那只正在咀嚼春天的虫子
2017.11.27无锡曹张新村
《女茶艺师》
一大片的茶叶地顺着山坡向下铺张
总有好事者在垄沟里散步、谈情、说爱
只有她单薄的把自己晾在风里
一边倒茶，一边向来客展示
自己性感的身体
2017.10.4无锡曹张新村
《冬天的故事》
患忧郁症的邻居，每天晚上都在梦里杀人
小偷们将偷盗事件聚集在过年之前，洗衣店的老板
推开了女雇员的门，从北京回来的一个上访者
从18楼一跃而下
落叶掉下，冬天不停的倾倒苦难
2017.12.24
《方便》
我说的方便，没有面，没有人情
不涉及人性，只涉及隐私，只需要将裤子
褪到大腿根部，或者褪到膝盖，然后就会出现
喷泉和油画，出现一首藏匿很久的诗歌
一首黑森林之歌
《八月迷情》
感觉所有的事情，都和疾病有关联
稍有不慎，时光便会打了死结
秋天蹦蹦跳跳的来了，还留着
夏天味道的正午，得了荨麻疹
只好用整个八月，想念一个人
2017.8.8立秋，无锡曹张新村
《蓝颜色的一天》
阴雨刚刚结束，他们就都走了
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
天空开始放晴，精神病患者的
心情好多了，亲手把自己叠整齐
存到时间的盒子里
2017.10.7无锡曹张新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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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8-1-11 13: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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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8-1-12 13: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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