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疼痛式的介入 史诗般的勾勒
----评析韩庆成《三八节无需修辞（微组）》
王恩荣
柏拉图认为那些摹仿现实世界的文学艺术,不能表现事物的本质,应当被禁止,而真正的文学艺术的本质是神的诏语,因"神灵附体"而获得灵感所作的作品,是理想国中应该存在的。康德强调了天才与鉴赏力的结合,鉴赏力的获得"不是灵感的事业或心意诸能力自由飞腾的结果,而是缓慢的甚至苦心推敲,不断改正的结合。"，我认为二者不是对立的。可以看是两种写作模式，也可以是统一而兼而有之的。正如普罗提诺认为要凭心灵和理性观照艺术和美，才能达到神的境界，也即审美观照。
一直关注韩庆成先生的诗，有干净、洗炼之诗风，其诗歌特色有温度、有观点、有凛然之气，让我敬佩。读其《三八节无需修辞》，更感动于其艺术精神和勇于介入世事，有担当精神的诗人的良知良觉。三八妇女节又称国际劳动妇女节。在国际上，妇女节的全称是“联合国妇女权益和国际和平日”,是世界各国妇女争取和平、平等、发展的节日。一个世纪以来，各国妇女为争取自身的权利做出了不懈的努力，成功地撑起世界的半边天。但争取女权的道路还远未尽如人意，革命无止境，今天我重点就此诗艺术精神做一探讨。
我崇尚灵感写作，写作随性，读了韩庆成老师这组微诗，我忽然感悟到审美观照这个“另一片天地”。风景这边独好！原来写作之所以称艺术，除其灵感写作情感写作之外，还有严谨的谋篇布局，形成建筑美，这样，从语言、结构等形式与内容形成高度协调，这样的写作才是感性与理性写作的合拍，才有气势格局，才是形式与内容臻于最佳的神性写作。现在我从韩庆成老师《三八节无需修辞》这组微诗的：名词叠加、平白之风、整体谋划三个方面来探讨他的写作思路。但此发现只是“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之饮”的一管之见，也是权且为读者抛石引路，“诗无达诂”，相信读者会发现更多。
一、名词式意象与事象的线形式的简单呈现。
此诗首先是题目，之外有六个小节。
入题：三八节无需修辞。
其意一是暗指以下六个小节诗人的表现手法，二是诗人对三八节内容的深刻认识：说的好不如做得好。
第一小节：序诗。
整体看这节有六个名词做为意象，其表面形式是陈列式的，初读不像是诗，但如果深味，首节诗人意在解读三八节的由来与命名。作者为减少主观臆断，只陈列不修饰，但越是这样，我们越有兴趣去认识三八节的原装到底是什么，这样就为下面控诉一些流于表面性的发展与枝节留下伏笔。诗人在第一节序上起始概念性的提醒，意在从三八节的源头说起，我想到一个词：“正本清源”，这就正应了当今“不忘初心，牢记使命”。有趣的是后面由国际命名到中国式的调侃，伟大的妇女权利解放运动三八妇女节到中国民间，命名竟然演绎成中国式的骂人的话“三八”，让我们深思和啼笑皆非，民间的调侃只能说明妇女争取解放和权益的艰难性，其实质性的进展从思想深层面上令我们质疑，要实现真正的男女平等，不能满足于既有的进步，可能路还真的很漫长，尚需不懈努力，其语调的嘲讽既是对某些事件本身的反讽，也是对现实的深层探究和拷问。
第二节：纽约女工（一）
第一层：“纽约女工”、“1857年3月8日”、“纽约纺织女工”是三个名词意象， “集会抗议非人道的工作环境”、 “当局出动警察攻击并驱散了她们”两个事象。
第二层：“两年后”、“这些被打散的女工”两个名词意象，“在纽约建立了美国第一个工会”一个事象。
以上共五个名词意象，三个事象，只是呈现，没有修饰，没有解释，但其内质层次分别构成了因果的逻辑关系，抗争是艰难的，但没有抗争就没有权利，象外之意才是诗人的“功夫在诗外”。
作为名词式的意象与事象的滚动式陈列，让我们见出妇女运动的雏形，其初步形态停留美国范围，停留在为填饱肚子，先要面包。
第三节：纽约女工（二）
“1908年3月8日”、“纽约1500名劳动妇女”两个名词意象，形成事象的主体，
“以“面包和玫瑰”为口号游行示威”一个总事象。这节由于事象复杂，所以对事象的目的“面包和玫瑰”有了解释的两个分事象： “要求实行八小时工作制，提高劳动报酬”、“享有选举权”。最后
“与1857年相比，她们除了要面包，还要玫瑰”就是陈述了，但是诗人尽量做到客观的冷叙述，通过比较说明原来是只争取物质，现在也要求精神和权利，这是妇女争取权利运动的升级化，也是随着社会发展人类越来越觉悟的结果。
第四节：芝加哥女工与蔡特金
“1909年3月8日，芝加哥女工罢工游行，要求男女平等”意象和事象交织，
“1910年8月，第二次国际社会主义者妇女大会上
德国社会主义革命家蔡特金提议，以每年3月8日为国际妇女节”群体事象与个体意象
这节虽然意象越群体化，叙事方式并未复杂化，仍然是客观呈现，诗人并无过多感情色彩的修饰，而且随着妇女觉悟升级，范围扩大到国际，出现了独立的领导人物蔡特金，于是一个标志着国际妇女解放运动的崭新节日应运和脱颖而出，一个更新的结果出现，而且：
“三八节，第一次模糊了姓资姓社这个问题”。这个结果是妇女解放运动反过来推动人类社会的进程，这是历史对妇女运动的肯定。然后妇女解放运动走向社会主义国家。
第五节：彼得格勒女工与末代沙皇
“1917年3月8日，彼得格勒女工响应“布尔什维克号召”
“勇敢地举起了‘三八’节的战斗红旗”，示威游行”
“后发展成为反对帝国主义和沙皇制度的起义”这是两个事象，两个事象的逻辑关系是承接推动关系，诗人还是只呈现，但我们从其逻辑关系争取女权的小球推动了大球的运转，肯定了女权运动的作用，最后的结果事象表面上很正常：
“沙皇被推翻。全家七人被夺取政权的布尔什维克杀害”，但最后宕开一笔：“其中五人为女性”，起反讽作用，女权运动根本没有从实质上深层上得到进展。我们看到更多的是政治权力的运动。
第六节：今天
“今”是聚焦到今天我们自己的女权解放如何呢？古为今用，鉴古是为了知今，当然也是讽今。
“2018年3月8日，清华大学法学院为女生打出横幅标语
‘爱你没有期限，如果有，那就把它删掉’”很正常的事象，据说当时清华大学法学院男生为女生的女生节打出更多的爱的标语，后来选出十幅。
----我们来欣赏一下这十封情书吧！
01
你是我的忒弥斯，
就算紧闭双眼，
我的心也无处可逃。
02
我对你的爱，
不受任何时效限制，
可以对抗任何善意相对人。
03
爱是权利
但，爱你
这是义务。
04
为你丧失自由意志，
希望被你专属管辖，
请求判我无期徒刑！
05
我对你的爱
不附加停止条件
只是永远
06
爱你没有期限
如果有
那就把它删掉
07
遇见你之后
我的心房
风不能进，雨也不能进
08
盗窃罪、放火罪
数罪并罚
其实我只是你的芳心纵火犯
09
法律需要遵守
爱情需要成熟
我，需要你
10
如果你愿意一层一层一层的剥开我的心
你会发现，你会讶异
原来它是三阶层的刑法
很显然，这些爱的标语本无可非议，也是诗意栖居人生，第六幅就更是爱的箴言，但是：
“据说十分钟后，这条标语就被‘删掉’了
据说还要严肃追究，相关院系负责人的责任”，
这就更加匪夷所思了，学校当政者要追究什么责任，大学生不属于三八妇女节的范畴吗？追究追
求爱的责任吗？那么三八妇女节的根本意义不在妇女本身得到爱的权利又在哪儿？
“据说，这条标语是法学院的同学们，投票筛选出来的”，最后又神来一笔，巨大的反讽背后是对当事者觉悟的反讽与对当下诸多名不副实的深刻追问。
第七节：跋诗
三八节这天
确实有人三八
诗人的良苦用心就不言而喻了，三八节路漫漫其修远兮，习近平主席提出的“不忘初心，牢记使命”有很深刻的现实意义。
西方诗人庞德说过：
“重要的不是思想，而是思想的深度。”
过真正意义的三八节值得深思！
以上都是用名词叠加成的意象与事象的呈现，给客观历史话语权，让我们惊人的发现由意象和事象运行成的历史的线性发展背后的更多深层和复杂的意义。
我们再看此诗的艺术水平，这都是中国古典的表现手法的张力，温庭筠的《商山早行》里的名句“鸡声茅店月，人迹板桥霜”和元代马致远的名诗词：
“天净沙·秋思
枯藤老树昏鸦，
小桥流水人家，
古道西风瘦马。
夕阳西下，
断肠人在天涯。”
把名词排列在一起，不加任何修饰，取消形容词，让名词代表的人、事、物、景自个儿呈现意趣，这就是诗的魅力，不需要任何关联词，纯粹让名词组合自然产生诗性意味，这就是诗的张力。
无需任何其他词类的修饰画蛇添足，仅仅排列名词即可产生非凡的效果。我还是想到美国诗人评论家意象派运动的代表庞德学习中国古典意象的手法的名诗：
“The apparition of these faces in the crowd;
Petals on a wet, black bough.
这几张脸在人群中幻景般闪现；
湿漉漉的黑树枝上花瓣数点。
——庞德 在地铁站里”
是的，罗兰．巴特说过，“文学是对名词的开发”，诗歌对名词的开发更会产生意想不到的效果。
当然，此时由于是过节，过三八节，摒弃动词是绝对不行的，但诗人又把事象以名词的方式呈现，就避免了与名词意象的格格不入。让意象与事象自我表明且兼任叙事功能，把内质藏在逻辑因果中，使表现出的意象和事象有一种直接的视觉的冲击力。
二，言淡情隐，后味悠长的平白之风。
什么是平白之风？段若兮评周所同老师诗《给妻子》时说到：“‘平’为无起伏，无回环，不生波澜；‘白’为不着色，不渲染，本色示人。诗之平白就是语言删繁就简后呈现出的清水拂面的简净纯朴之貌，情感去伪存真后沉淀出的水天澄澈的玉壶冰心之质。
此类诗歌，火候极难掌握，太平则流于口语，寡淡而无诗意，太华则造作累赘，失了清骨素面之美。
言淡情真，后味悠长才是平白之诗的要义，正如素衣素颜能看出美丽的都是美人，词语寡淡却诗意浓稠的都是好诗。”这样的对那些“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的平白之风的诗歌是绝佳的描述，其实平白之风与中国国画艺术的白描是一脉相承的，什么是白描呢？
白描是中国画技法名，指单用墨色线条勾描形象而不藻修饰与渲染烘托的画法；白描也是文学表现手法之一，主要用朴素简练的文字描摹形象。
在文学创作上，“白描”作为一种表现方法，是指用最简练的笔墨，不加烘托，描画出鲜明生动的形象。
我国优秀的古典小说《水浒》、《三国演义》等多用白描的手法；鲁迅的作品，也有许多使用白描手法的范例。我个人认为白描有以下几个好处：
其一，寻根：现代诗与哲学有不解的渊源，诗性和灵感都是在揭掉蒙在文化词语尘垢后发掘的人类童年原初思想，是减法，是还原。正如中国南宋哲学家朱熹《观书有感》：“半亩方塘一鉴开，天光云影共徘徊。问渠哪得清如许，惟有源头活水来。”，“书”也有诗书之意，最美的诗都是清澈的，都在语言文化上立意。山西著名诗人韩玉光说过：“在我的眼中，每一个汉字都是自然的一部分，是万物的形与意，每一个汉字都各有其魂各安其疆。我想，诗与任何一种艺术一样，是一项在距离眼睛、耳朵、心灵最近的地方建造圣殿的工作。我这么说并非出于我对诗本身的热爱与皈依。事实上，有诗以来，它就是灵魂沐浴天光的净土，正是因为这一片精神的净土，万物才有了扎根的地方。而正是这些汉字，让我无限地接近着美，正是这些汉字，不分昼夜提醒我美的存在。我总是想让万物在进入文字几千年以后，再次从文字里复活。”，由此可见，
诗人的神圣使命就是把诗意从千年演绎生锈的语言文字里发掘出来，而不是徒给这个世界更增加了迷雾和垃圾。
其二：留白：给读者留下足够思考的空间，不能占领读者的独立思考空间，侵略读者的思想。真正的好诗必须虚实相间，太虚则飘，太实则让读者一看到底，没有余味，只有虚实结合，才能相得益彰。而且，诗贵曲，不贵直，其曲其虚就是留白产生的效果。
其三，跳跃：减掉那些连词副词形容词，就能给读者以形象感画面感，有空间就有跳跃，有跳跃就有活力。诗歌是灵动的，不能被众多世俗的东西束缚羁绊。而且跳跃本就是优秀诗写的特点，这种方法能使诗写语言干净、典雅、有厚积薄发之气象。
其四，藏意。做人不能太锋芒毕露，写书法讲究藏锋，写诗也如此，并非刀兵相见才有利于解决问题，鲁迅说：谩骂和污辱绝不是战斗，把干预平心静气地藏在让人反思警醒的以迂为直的方法未尝不是一件大智慧的建设性的斗争方式。
当然平白之风与留白也有不同之处，留白是去有形彰显无形，平白之风却是尽力使叙述趋于客观，又称冷叙述，用王国维的诗学术语说，就是有我之境与无我之境之分。“以我观物”，故物也染上了我之情感色彩，这是有我之境；“以物观物”，字、词、句、篇纯然的“客观呈现”，仿佛将一切个人情感都用减法减掉，这就是无我之境。
韩庆成的这首诗，从题目到内容，选取最简单的文字，做最简单的叙述，全无技巧，全无赘饰。几乎全是大白话，大实话，这就是无我之境的应用，大有史记之遗风，让我们从头到尾一睹女权争取的艰难历程。表面叙述平静，內在却波谲云涌。平白之风，并不妨碍他充分表达自己观点，美味佳肴固然芳香馥郁，白水之中品出的味更能让人意味深长。正如“一切诗语皆情语”，我们仍然能从中感受到诗人的凛厉、正义、勇于担当的风采。
三、整体宏大的架构有史诗般的勾勒。
虽然大匠用斤无斧痕迹，但大拙藏巧，无技巧其实里面有大技巧。
韩庆成这组微诗，几个章节如词的上下阕，颇有古风。而且，首有序诗，終有跋诗，中间有五节 叙事，"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元·范德玑《诗格》：“作诗有四法：起要平直，承要春容，转要变化，合要渊水。”,《三八节无需修辞（微组）》整体上文本写作结构章法颇符合:"起"、"承"、"转"、"合"，严整有序。序诗是"起"；第二节：纽约女工（一），第三节：纽约女工（二），第四节：芝加哥女工与蔡特金，是"承"；第五节：彼得格力女工与末代沙皇，第六节，今天是"转"，最后一节：跋诗是"合"。由此看，序诗里“中国民间通常用来骂人：三八”，和跋诗里
“跋诗
三八节这天
确实有人三八”
这节与序诗中“中国民间通常用来骂人：三八”遥相呼应，形成整体合力，"合"得天衣无缝，“合”得让读者一下子窥视出诗人写这首诗的动因，一定是因某一事件的触动而写的。也并非闭门造车，其诗有很深的现实意义。表面上叙事式微，实质上巨著宏论，而且每个小节能分能合，分则独立成篇，每节就是一个争取女权斗争过程中典范的故事。合则逻辑严整，历史上世界范围内女权斗争过程中争取权利的肌理梯级上升度和觉悟的大小让我们看得清清楚楚。由于每个小节里面有作者设置的典型的意象事象，每节整体上又成大的意象，所以这组微诗就成了“诗言志”的有意境的诗之美，而非单纯的历史了。鲁迅称《史记》是“史家之绝唱，无韵之离骚”。或许作者原本就是把此诗当成波澜壮阔的史诗来写的吧。
总之，韩庆成这组微诗是一个成功的具有干预功能的现实主义力作，从表象上的平白之风，诗人并非想置现实于度外，表面的沉静背后，内质却是疼痛式的介入。他深刻的发现着这个世界，是为了在被人麻木着的生存的困境中重拾更多的人类的责任和担当，这种平静的方式背后是延续着历史的阵痛和成熟的斗争。特别是他对一组微诗的史诗般的宏大的架构浓缩在白描式的简单勾勒里，让我们看到一个诗人的深厚的艺术功力和深刻的思想造诣。最简单的也是最深刻的，韩庆成老师在内容和形式上同时实现着这种极致。
写于2018.3.17号和顺
附原诗：
三八节无需修辞（微组）
韩庆成
序诗
国际劳动妇女节
英文：International Working Women's Day，简写：IWD
全称：联合国妇女权益和国际和平日
中国官方通常称为：三八妇女节
中国民间通常用来骂人：三八
纽约女工（一）
1857年3月8日，纽约纺织女工
集会抗议非人道的工作环境
当局出动警察攻击并驱散了她们
两年后，这些被打散的女工
在纽约建立了美国第一个工会
纽约女工（二）
1908年3月8日，纽约1500名劳动妇女
以“面包和玫瑰”为口号游行示威
要求实行八小时工作制，提高劳动报酬
享有选举权
与1857年相比，她们除了要面包，还要玫瑰
芝加哥女工与蔡特金
1909年3月8日，芝加哥女工罢工游行，要求男女平等
1910年8月，第二次国际社会主义者妇女大会上
德国社会主义革命家蔡特金提议，以每年3月8日为国际妇女节
三八节，第一次模糊了姓资姓社这个问题
彼得格勒女工与末代沙皇
1917年3月8日，彼得格勒女工响应“布尔什维克号召”
“勇敢地举起了‘三八’节的战斗红旗”，示威游行
后发展成为反对帝国主义和沙皇制度的起义
沙皇被推翻。全家七人被夺取政权的布尔什维克杀害
其中五人为女性
今天
2018年3月8日，清华大学法学院为女生打出标语
“爱你没有期限，如果有，那就把它删掉”
据说十分钟后，这条标语就被“删掉”了
据说还要严肃追究，相关院系负责人的责任
据说，这条标语是法学院的同学们，投票筛选出来的
跋诗
三八节这天
确实有人三八
2018-3-8，海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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