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论当代汉诗在诗教式微后的美学重构》
当代诗歌被边缘化是不用怀疑的。
尽管在内心里,诗人拒不接受这一事实。并美言之为百年孤独的清绝,但为了
诗歌的前途,又不能不正视它。因此,诗人们或借鉴异域风格,或以口语去媚俗,
或重回故纸堆中去,或者干脆娱乐至死。然而收效甚微,且副作用为世人诟病不已。
如此种种,要言之,即诗教的式微。不可否认,文字一旦传播,即会在读者心中构
成影响,而这种只可意会的影响,就是诗教。
你的文字若小于或等于读者的期待,试问,你是读者,愿意被谋财害命吗?(语出
鲁迅)当然,这个期望值等同于要求诗人至少是亚天才啊,所以并不容易企及啊。
那么,退而求其次,至少应该有美学意义上的震颤啊。
因比,诗人禅种暮雪的尝试极有破解的意义。比如这首《读山记》。
诗中直指灯光有绝对的美学。
灯光所指的真相是绝对的。这里的悖论极为自洽。佛家所说的正见隐寓于慧光的
明澈。这样的所指构筑了整个文本的美学能指。
无疑,诗人所凸显的人生之谜有超验之美。
诗的起句准确切入痛点一一一脆弱。《易》中言至柔可以克刚,导出锋利,起句
是入世的。的确,‘我们被缈小安慰,也被缈小伤害″,“人生中年,心中有血,眼中无泪″,
命运的起点即有太多不确定的维度。
面对周遭的质疑,面具是有必要的。接下来就有了这样的展开:
不能长出一棵树,就长几棵草,佯装我内心的肥沃与厚实。
是啊,一万年太久,只争朝夕长成参天太树的诗教言犹在耳,那么有强制的理想意指,
是主流啊,真不可违也。只能戴上面具以求得认同。
然而草终究只不过是草,真相是一种经不起放大的美。
黄昏中的四月,把我从人间放大/把山缩成露珠
此处紧要。山的意象所指为他我,是世俗意义上的成功者形,而对应的却是不能实现
自我诉求的本我。
悬挂在我过于柔软的睫毛上一句,深层次揭示了现实的近景,很多时候,灯光之下最
黑暗,太近则愈模糊,凸显了前路的迷茫感。
山峦摇晃,起伏/并不比一缕炊烟的去向更稳定
结句留白恰到好处,给读者以足够辽远的想象空间。求索的前路何其漫漫啊,而炊烟
直陈的初心是回望的来处,是人生之谜的起点,是忧伤的伏笔,而这种忧伤的美却是
时代的痛。文本表象的所指与内在的能指构成的心理张力无疑是磅礴的。
综上所叙,文本并没有挟诗教以自重,而那种对现实深度的斫击所构建的思想之美足以
抵达心灵。
白居易说诗歌合为时而作,信不欺也。
以上浅见,还望不吝赐教。
附原玉如下:
《读山记》文/禅种暮雪
我是山的一部分,是伸往尘世的一小块脆弱的岩石,/狭窄,锋利。/不能长出一棵树,
就长几棵草,佯装我内心的肥沃与厚实。/灯光有绝对的美学
黄昏中的四月,把我从人间放大/把山缩成露珠,悬挂在我过于柔软的睫毛上/山峦摇晃、起伏,并不比
一缕炊烟的去向更稳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