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着太阳走,决绝的样子,像一只飞蛾扑火。影子是一根绳,在后面拉着他,怎么拉,他也不回头。
他奔向十公里外的千年古镇,数十年如一日。在那儿,他酷似一只飞蛾,一只粉蝶,一只蜜蜂,都像,又都不像;再换其他,换来换去,都逃脱不了平庸和卑微,逃脱不了昆虫科——他是一只有血有肉、长着脊骨和人形的昆虫。
扑火,不为追求光亮。光亮放在那,靠近,或不靠近,都一样照耀。
扑火,也不为取暖,他内心燃烧的烈焰,足以让他焦灼、燥热。
扑火,偶尔被烧疼;烧疼之后,也不接受教训。
自取灭亡,只能是意外变故,或者沦为笑料……
终究禁不住诱惑,受制于那一粒粒霍霍燃烧的黑色精灵,舞动横撇竖捺的翅膀,闪烁慑人心魄的眼眸,不断变换队形的魔力……蹈火,浴火。
蹈火,是他生存的职业,黯然,也有那么点穷途末路。
浴火,是他多年修炼的嗜好,一个人的灵魂之舞。
寂寞之极,也狂欢之极!
葱一段下厨人生
扯下红盖头,犹豫了片刻。
不容迟疑,迅即脱下外衣,露出莹白的肌肤。
上得厅堂,下得厨房——生活已不局限于一句古训。
蓝色火苗跳荡,抽烟机轰鸣。
油、盐、酱、醋……一字排开。一刀两断,一分为二:下厨刀法,似乎也是万物之理。嚓,嚓,嚓……刀和洋葱摩擦的节奏,像启动一列出站的火车。
泪流满面时,正当火候。
爆炒,香气扑鼻。葱花点缀一道菜的清白和尾声。
不是故事的故事,比故事更多一些油腻。
反复的情节,反复的角色,一旦演绎,便看不到结局。
重于山,大于天,深如渊……又无限琐屑。
偶尔逃离,忐忑不安,一心渴望着回归。不拿薪水的手艺,乐此不疲的岗位。没有谁给你颁发勋章,可定格的味道,能固化成久远的记忆。
……啧啧称赏,有口皆碑。或者成为儿女刻骨铭心的怀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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