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你鄙睨过的(外一首)
作者|苍凉
要鄙睨就鄙睨所在的人世,父亲
我在你鄙睨过的人世活着
鄙睨,并被别人同样鄙睨
你鄙睨过的人感激你替他摘除痛
而我经手过你的生与死
只能成为你生与死的部分
却无法摘除与死相关的一切
不得不让人鄙睨的人世
父亲,找你的都带着病身
你告诉他:医不治已病
而今者为医只治已病不及未病
苍茫一色中,你满面倦容
我的女人伸手替你合上双眼
她一边沉默一边流泪
父亲,我接纳你鄙睨的所有理由
我为他买了一块地
在父亲的故乡
买了一块地
在他离开六十年的地方
造一个长眠坟头
他愿意捐献遗体
但无人接受
一生研究人体及疾病
死于肺气肿、肾衰竭
他给了我所有
我为他买了一块最后的重生之地
2020.11.7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