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时节 
 
                  一 
墓地里那丛芭茅,新芽悄悄地 
探出旧叶 
叩问东来的风,游子归期 
 
只因道路泥泞,溅不起加急蹄音 
 
酴醾开遍了山南山北。子规 
声声啼 
 
                 二 
踏着清明的节拍,你于昨日 
悄悄地醒来 
 
睁着锈色的目光 
眺望着坡下,那条泥泞小道 
 
朦胧中,那个人披着一蓑 
烟雨走来 
泥泞中,踩下一串深深脚印 
 
                三 
荠菜花开了,三色堇开了 
苜蓿花开了,紫云英开了 
海棠花开了,桃李杏开了 
一夜间百花 
开遍了大江南北,山川原野 
 
那朵朵泪花也开了 
潇潇春雨,打湿了一块块 
墓碑 
 
                   四 
这一日泰山跪下了,黄河跪下了 
春风跪下了 
灯火跪下了,亿万颗头颅跪下了 
 
只有那块墓碑 
巍峨耸立着,托举起一个古老民族 
生生不息的灵魂 
 
我点起三炷香:……再敬故人 
 
                 五 
那个碑文越描越黑,越描越黑 
墓碑上镌刻着的你 
却越描越亮,越描越亮 
 
当我描完最后一笔时,你睁开了 
灯盏似的眼睛 
 
            六 
……滴水之恩 
 
这本看似清清楚楚 
明明白白的账,自古有谁 
真得能算得清 
 
就像这清明的雨 
一丝丝一缕缕 
清清明明地挂在眼前 
 
由清明,下到清明…… 
               2021.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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