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城逸事
苍凉
摆摊老人
我无法每次满足她
反复听到生活的叫卖声
从她的菜篮子底浮出
情不自禁地摸向口袋
她不抬头看。不教一个人走路
躬下腰，俯视一垄从土地上试图站起身来的植株
一遍遍地替一篮子菜的绿油油发声
重复着它们在植物纤维里循环的幽微的人世
老根
随便哪一枝。托起的都是
大地的头颅
天空下
泥土长进肌肤、肉骨和性情
命运后退三寸
轮椅扶手上
一只虬结的腕臂在颤动。远方
扛起36层大厦走江湖的人
窑火在身上烧红砖。一杯水
也能烫伤岁月
捏碎太阳。变形的碎光
叮叮当当跌下树。瓦刀磕出金币
瓦刀挖到灵泉。挖出低头耸肩的烟鬼
土命的肉身跳出地面
蒙着黄泥浆。抱头恸哭
马背上的月光
马高过人头。高过街道
群山围困一匹马
马围困一城人
沉默的事物高过幼小的月亮
它偶然抖一下不存在的重负
夜风中火焰一样飘荡的毛色驮紧的远方
肌肉里来回游动的蹄声。四只将扬起
豁然踩碎山城枯坐的旧姿
一只花鞋在石板街的深夜里哒哒，哒哒
自天边而来。给小城人见识一匹吃草的马
性情。羡慕的国度。一城人在哒哒声中
催眠。大地托起马，马托起天空和月光
2021.7.4 |
发表于 2021-7-9 19: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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