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蛛网上的蝴蝶》
1
我徒步到郊外，逆着河流走进森林
雾气冷冷灰暗
执着于原始野蛮的心逐渐冷却
我感到疲惫，失去食物来源
觅食中，一只蛛网上的蝴蝶
盯着我灰暗的眼，奄奄一息
蜘蛛不急不慢
举着镰刀般的步足，看向我
不屑我欲解救的手
步足上的毛，蜘蛛的形状
继承了儿时被噩梦笼罩的睡眠
黏稠、毛茸茸的触感，转而冷颤
此时，蜘蛛有至高无上的威严
2
我看见空间在震荡中转移
沿着河流，我感到晕眩、轻盈
记忆混乱，像是喝了许多酒
我发不出声音，看不清事物
只觉得身上长满眼睛
视野模糊，光线陌生得奇幻
我想回到森林，却不受控地被花朵引去
陌生的触感让我感到惊慌
触觉和视觉不断搅拌我的记忆
所幸我还记得回家的路
像个酒鬼踉跄地回家
3
我竭力发出声音，奔向爸爸妈妈
一阵风扑过，我猛地后退，立在墙上
等我缓过神来，背上似乎有东西在晃动
我感到无比轻盈、无比陌生
大家似乎看不见我；我听不见他们的声音
我看见妈妈的嘴唇，无声地对妹妹说道：
“你爷爷又变成蝴蝶回来了。”
大厅球状般环绕着我
蝴蝶，我没有看见蝴蝶
蝴蝶，蝴蝶？蝴蝶！
4
我扇动小翅膀飞走
在镜前停留，猛地往后退
像梦中飞行，悬浮着后退
记忆再度混乱
我看见自己从一只幼虫羽化成蝶
我看见无数令我欣喜的花朵树叶
我感受白日的光无比亲和可爱
我忘记人的建筑、文字和道德
我无比轻盈，飞过人群，穿过阳光
用翅膀画出阳光的形状，飞进田野
我在此栖息。生命和田野的某种联系
我忘记曾经的物种
低矮的田野限制我的生长
逆着河流，我飞进森林
原始的痕迹壮大我的翅膀
我像只鹰盘旋着，达成羽化的意义
我看见许多巨兽，对我虎视眈眈
我欲在此栖居，但我实在太小
森林原始的美，同时危机四伏
步步紧逼，我落入蛛网
一只庞大的蜘蛛
动着它镰刀般的步足朝我走来
我挣不开蛛网，任由它咬开我的身子
涌进一股液体，吸食我的肉
残留的喘息里
我又见到田野和盘旋下的森林
5
猛地醒来，确认身体的形状
我起身看向蛛网
蝴蝶已成皱巴巴的皮囊
翅膀的色彩仍美丽着
蜘蛛在等待新的猎物
它打量我，似乎窥视了我的睡梦
我爬向高地，雾气蛛网般笼罩森林
我看向远处的城市，人们吐丝
却不像蛹羽化成蝶
吐丝成网，也被更大的网死死粘住
互相吸食，皱巴巴的仅有皮囊
我看向山另一边的村子，抬头看天空
俯身看山脚，网——无处不在
如果命运也是一张网
如果逃离是奔向另一张网，那么
飞吧！飞吧！在落网前美丽地飞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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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2-9-3 22: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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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2-9-4 02: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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