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色澄金,
黄昏熬煮的精髓,
萝卜半透的玉片,
以及几粒枸杞——
舀起,一碗
置于你面前,
一碗留在我手边。
油珠轻旋,
聚拢又碎裂,
像微小的金色星系。
瓷勺探入,
叮当轻响——
热气氤氲你眼睫,
也模糊我眼角的笑纹。
此刻,寒冷在窗棂之外,
凝成霜花的图案。
你吹散热气,
小心啜饮那滚烫的泉。
我低头,舌尖触碰
鲜醇的暖流,
脏腑深处冻僵的角落
开始缓慢解冻,
一勺,一勺。
碗中水位渐低,
露出瓷壁温润的白。
汤的暖意,
你颊上泛起红晕。
不再害怕对面
空椅的凹陷里,
一个具象的窟窿。
两碗汤才够,
这对坐的仪式,
一次微小而必需的
——相互确认:
生命有了
对抗所有漫长寒夜
不干涸的
——热的证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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