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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影答张无为先生对诗歌艺术的五点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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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发表于 2012-12-24 16:21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倒序浏览 |阅读模式
张无为:敬畏诗歌是大前提,三位所谈均在此前提之上。限于时间,我在此仅就楼主的第一部分谈5点个人思考。欢迎批评哦。
答:确实,大家都是爱诗歌,就像哲学之爱智慧。先总体说一下对先生提出的五点看法的思考:这五点中让我最重视的、也是五点中体现出来的共同立场是“界定”、“界限”或者“标准”问题。这是讨论的实质。对概念的界定有差异,对界限的区分有不同,对标准的把握有出入,这是导致不同立场和观点的根本所在,这也体现了每个人对诗歌的理解层次与程度,当然也可以说是每个人进行理解和阐述时切入的角度不同。


1、在诗的之间,真善是前提,美的中枢。诗性,是一切艺术的高度显现标志,有君临之意。故寄生者在诗歌之外,诗被寄生是艺术的反常。
答:真善美作为概念,不是纯粹自然的,而是人的认识的总结。人的认识有分割或分解的本能,因此,联系你说的第四点“人为地分解概念”,这似乎是不可避免的,分解也不完全有害,恰恰有利于详细探讨和深入理解,但关键是分解后要记得进行统一。真善美的关系问题究竟怎样,将真善作为前提,美作为中枢,是可以合理地解释与把握的,但还有其它的区分角度。“诗性是一切艺术的高度显现标志,有君临之意。”这个观点恐怕艺术的其它形式会有异议。作为诗歌爱好者或研究者,可能会很推崇。从柏拉图对艺术的立场和观点来看,“诗意的迷狂”确实是艺术的最高境界,因此说诗歌有“君临之意”,未尝不可。但同时,柏拉图提出,艺术的诗性特质离不开理智的参与,只有将艺术的诗性贯通比之境界更高的哲学的“理性的迷狂”,艺术才可能真正实现“诗意的迷狂”境界,就像任何感性创作离不开理性构思一样,无规矩不成方圆。对于诗歌的“寄生”状况,这是一种比方,是依据诗歌的传统及现实发展状况提出的,从当今中国诗歌的发展来看,瓶颈问题突出,传统诗歌对其它艺术形式的借鉴、学习、吸纳现象很明显,但这种反常的“寄生”做法并未解决诗歌发展的路向问题,究其根源,我想,不在于艺术的创新难以突破,而在于诗人自身的思想、素质等。诗性说到底是诗人的人性状态的显现,要解决诗性问题,使之达到“君临之意”的境界,当然要改变诗人的人性状态,那么提高诗人的思想性,完善诗人的理性和人性,扩大诗人的创作视域等就是必要的。诗歌要想不“寄生”,就得经过“寄生”的中间过程,任何发展想要达成目的,是不可能凭空或者孤立的。这跟人的发展一致,要想达成自己的目的,必先成为别人的手段。诗歌要想重生,达到新阶段的发展目的,就必须先有所“寄生”。没有天生的君王和贵族,诗歌的地位也是如此,要在不断地学习和扩展中才能保住先前确立的“君临之意”。


2、其实,艺术性是不是诗歌的根本特性,取决于对这个概念的理解。通常的艺术性与艺术本体论有天壤之别。还有亦然。如果诗是艺术,那么,没有,就谈不上思想性道德性,所谓皮之不存毛将焉附。
答:艺术性与艺术本体论有差异性是肯定的,但同一性也是肯定的,因此不存在什么“天壤之别”,承认差异性,就要取消同一性,这是片面的看法。对诗歌的界定,就像对其它概念的规定一样,不可能只有一种。即使在某个阶段实现了界定的统一,诗歌的内涵和外延也要随着时代的发展加以变革和扩展。因此,即使在过去,艺术性被当做诗歌的“根本特性”,但在今天,诗歌要寻求新的发展与突破,就不得不摆脱传统思维概念的禁锢,对诗歌的内涵与外延加以补充和拓展。任何科类要发展都是如此,遑论诗歌。对于美和艺术,我想,它们跟诗歌的关系是本体和属性的关系,没有诗歌,抽象地谈美跟艺术是没有意义的,因此,可以这样说,是诗歌决定了它的美和艺术性,而不是反过来。那么,现在诗歌要发展,要新生,将思想性和道德性作为诗歌的根本属性,就不该取决于同样作为诗歌根本属性的艺术性。其次,诗歌作为艺术,这在中国似乎是约定俗成的,但在西方,诗歌的界定从古代,至少可以追溯到柏拉图,艺术的内涵就是真善美的统一,也就是说,思想性、道德性跟艺术性同样是作为艺术的根本属性的,推之诗歌,也是如此。之所以将艺术作为区别其他的门类,乃是因为艺术性是艺术的特有属性,但特有属性不代表唯一的根本属性。相反,艺术的发展一开始就离不开思想性,正如人的发展一开始就离不开思维一样,否则就谈不上“人”,而跟动物无异了。艺术同样如此。因此,有理由也有根据认定思想性也是艺术或诗歌的根本属性之一。同时作为人类道德的最高追求,道德性或善的理念同样应该作为艺术追求的最高目的,因此也可以归作艺术或诗歌的根本属性之一。就像马克思主义在中国的发展,不能因为搞了中国式的马克思主义,就否定原有马克思主义的一般原理与本质属性,这是同样的道理。如今,我提出重视和恢复艺术的思想性和道德性,这从根本上说,是合理也是必然的,因为它符合艺术发展的趋势,也符合人性发展的趋势,自然也符合诗歌的发展趋势。


3、好比一个人,哲学是他的头脑,宗教是他的心脏,而艺术只是他的血肉骨骼和衣服。——对于研究人是可以的,而对于研究艺术就得另起炉灶了。崇高恐惧变形抽象等是否可以进入审美形态,与现行审美底线相关。如崇高在康德之前就在审美之外。
答:诗性跟人性是统一的,仍是差异性和同一性的关系。诗歌的发展有待于诗人的发展,艺术的发展同样有待于艺术家的发展,任何事物的发展都离不开人,因此,研究艺术,首先要研究的就是人,人都没研究好、发展好,另起炉灶就是起“空中楼阁”,就是舍本逐末,是根本不切实际的。至于艺术的特有属性,自然也要特别关注和发展,但不是“另起炉灶”,而是在有了根基之后,进行艺术个性化的发展。这个根基,不是旧的根基,而是新的根基。否则谈新生和发展就无法脱离传统的窠臼。“丑”、“崇高”、“恐惧”、“变形”、“抽象”这些能否进入审美形态,一看是否符合艺术发展的规律和趋势,二要看艺术家们是否能够实现自觉地相关形态的创作,三要看理论家对它们是否能够进行基于实践的充分与合理的论证。现在,我提出这些,就是要将它们恢复合理的位置,做充分的论证,为陈旧的艺术传统打开实践和理论的视域,使艺术家们能够自觉实现提高与创新。我们谈诗歌的发展,眼光必然是朝前的,谈诗歌的路向,亦是如此,扬弃传统,补充新的能量,或者恢复被忽略的方面,提出有建设性的而不是完全落于传统窠臼的建设性的观点,才是真正地考虑艺术和诗歌的未来发展问题。正如你所说的,在康德之前,崇高在审美之外,但康德之后,崇高却进入审美之内,成为艺术创作中的一个审美形态。今天我所做的,也是这样的尝试。


4、诗歌的思想性、道德性和艺术性必须统一起来,这是人为地分解概念的结果,这样也贻害无穷。因为对艺术不该如是三者剥离。
答:这一点,我在第一点中已经略作解释或说明。你说的对艺术不该将三者如此剥离,这是正确的。但是中国的艺术传统,恰恰过分推崇艺术性,而忽略了其它,在艺术创作的实践与诗人的思想理念中,他们对艺术的三重特性的认识多数也是分裂的、残缺的,实践中更是鲜有做到。因此,要将认识和实践统一起来,而不是因分裂的认识导致分裂的实践。我提出艺术性、思想性、道德性在艺术中的统一,意义即在此。


5、理性的建构能力是人所独有或特长,现代艺术讲感性、直觉已经基于此之上了,而非原始意义的术语。一味的讲感性、直觉,是因为它们是艺术的事实存在。这与在固有的感性材料里胡乱拼凑,无章可循档次有别,正如自娱自乐也是一种艺术功能,只是属于最基础的。
答:这一点部分赞同。今日人性的状态自然不同于原始人性的状态,艺术自然也不同于艺术发轫时期的状态。现代艺术讲感性、直觉确实已经基于一定的理性能力之上,但这不是我所强调的方面。对于这样一个事实,我看到的是另一层面,也就是为了实现现代艺术更好的发展,为了使诗歌“重生”,走向“新诗歌时代”,我们应该对原有的理性能力这一基础进行健全和完善,而不是停滞于艺术传统所提供的旧基础,只有基础更新了,基于这个基础上的感性或直觉才有可能更加丰富、更加健全、更加进步。体现到艺术创作上,艺术的层次才能在新的基础上实现更高的创新与发展。理性健全了、人性完善了、思路打开了,艺术性自然会与一定的思想性、道德性相适应,实现自身的发展和突破。如果基础还是旧有的,还禁锢于传统艺术提供的理论形态与立场,那么在艺术中谈艺术创新,就是个循环怪圈,是自娱自乐的行为,是在原有基础上简单的重新组合而已。我提出兼具思想性和道德性,并非忽视或取消诗歌的艺术性,而且这是根本不可能的,否则,艺术就成了哲学、科学、伦理学了,我所强调的意义在于扬弃艺术传统中保守、落后的部分,恢复艺术被忽略掉的一些根本属性,让诗歌和其它艺术形式一样,在思想性、道德性与艺术性的逐步统一中不断提升自己、发展自己,走向艺术的最高境界——真善美。而要发展这一理念,就必须从诗人自身开始,从诗人自身的认识开始,诗人若不改造自己旧有的艺术理念,不提高自身的思想建设、道德建设,那么侈谈艺术或诗歌的发展,就没有意义,诗性和人性也就统一不起来,诗歌发展也就不可能真正地实现。由此,可以说,我提出的这些观点,跟过去朦胧派所表现出来的“思想启蒙运动”的意义是一样的。区别在于,他们是非自觉的,他们的理论是后来总结的。我是想反过来,先提出这样的理念,突出人的主体能动性,用更科学更健全的理念来引领诗人的认识,实现思想的启蒙,然后在这样的理论下,主动实现诗歌实践的创新,主动地去迎接“新诗歌时代”,而不是被动地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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