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刘雪鸿 于 2013-2-7 14:38 编辑
我看见树液在林中滴落，在枝杈间流淌，春天似一张网交织出无源无尽的河脉
我听见头发在空气中折断，在暮色中飘摆，暮色中，姐妹躯体与亡魂纠结一起
变成古槐。 （古诺画《90之春》）
春天的第一首诗
１
春天我的手穿过绿雾溟蒙的田野攀向树枝，
春天血锈和融水顺着岩壁静静流下，
这是多好的春天早晨，春水的眼睛透澈河面，
春天看见我们孩子珍藏一生的琥珀心灵。
这是迷雾的春天早晨，
我们颓败的肢体默默生根吐芽，
这些虚幻脸庞日渐肿胀如片片树叶的幻影
隐入春天远空——无声无息的流云……
我怀抱月亮进入梦乡，春天在神秘谷波动，
我向世外遥望：春天是一片安宁，
蚂蚁爬向山崖梦想东方的黎明，
我穿过时光涵洞，春天是一片血红。
２
我的眼还是这样深邃而清澈，
这生动的玻璃造宝石，安详的夜晚之井，
晨光在脸颊闪烁，呈现盐的反光，
晨光在我心底摊开，春天是一片沼泽。
我的母亲，我真想哭泣在你怀里，
我想安安静静沉睡，长眠在你怀里，
我想安安静静聆听春天写给孩子们的诗句，
春天神秘鸟儿为我们揭开美丽天堂的谜底。
我看见树液在林中滴落，在枝杈间流淌，
春天似一张网交织出无源无尽的河脉，
我听见头发在空气中折断，在静默中飘摆，
静默中，姐妹躯体与亡魂纠结一起变成古槐。
３
母亲，你脸上的愁云正化作春天阴影
在我心中弥漫，如果阴影
汇成我们一生的长夜而使孩子们迷失，
而我们颓然望着脚下寂寞河滩惶惶不知所措。
就像昨夜梦里，我跪卧季节的坟前
种下头发牙齿和五脏，
我把手伸进自己的胸膛摸着
那颗光秃秃的石头心再也止不住酸楚。
就像那一刻，在时间之外
我被抽空头脑，白昼和黑夜同时涌入。
春天升起斑斓的云，我们孩子的身体越来越轻，
我们孩子的梦想变成春天驱不散的迷雾。
４
春天我想远离故土到天边游荡好比一缕孤云
随风散去他乡。早晨我看见一只河蛙静静
卧在窗前，一只瘦骨裸呈的手慢慢爬过额前，
它那风化石头的背上已看不见一丝血光。
我想大声笑啊，就像雏鸟张开春天之喙满颈青筋
胀出体外；我想大声笑啊，挽着年迈母亲的手臂，
一步一步挪出家园；让我大声笑啊，笑啊，
我迷茫春天的脸上还留有去年冬天的表情。
我老了，犹如梦中顶着水草的蜥蜴穿过黄昏大道，
我老了，怀抱一条隔岸老根倾吐岁月青苔，
如今，我把梦里嚼碎的记忆埋入大地深深的心中，
它们长出春天的枝叶却像深秋一样血红。
1990 |
发表于 2013-2-7 14: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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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2-7 14: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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