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土地上（中）长篇系列诗
文/心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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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凝视即将消失的骨肉，就像目睹诞生
生出无穷答案，抵达莲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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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土地上·蚯蚓
这平静的土地，裹挟了五彩缤纷的斑斓，以及母亲的皱纹。而爱与恨是潮水，我一生都在迷茫中向它们流淌。为此，剔除了骨骼，阳光的锋芒，不分季节，不修边幅，沿着梦中的轨迹前行
什么时候身体弯曲了，在坚硬的土地中。梦成了臆想，血被沙石拥抱
土地之下，月亮圆不圆与我有什么关系。只有埋在土中的眼睛，漆黑中通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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谦卑地匍匐在世上，背叛了光明信仰，用赤裸裸的义无反顾，唤醒原野大音，风雨雷电。冰冷的躯体，伸出无数手臂，投入火
用身体垂钓鱼，垂钓碧蓝，也垂钓尘世中不醒的梦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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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将我斩断，我已不是我了。无数次轮回中
信念收尾不能相连
阳光是多余的，无法安抚再生情怀
心中的大美，化作遍地野草
零乱了乡情，心情
断断续续的生命，默认了尘世尖锐
自此，我是自己的王
世人喊我地龙
就保持这个姿势吧，多年后
若挖出我，会发现
一粒没有呼吸的种子
黄土地上·蜻蜓
还要飞多久，才能站上枝头。穿过旷野，雨林，风说要深沉。怀揣身份证户口薄，不必担心来龙去脉。黄昏前，邀请夕阳为证人，听那朵莲的忏悔，誓言。背景音乐为《天上一个月亮，水中一个月亮》，依次循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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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怨夜色太黑，打碎了月亮。清冽的醇酒，咬痛了我，满身都是齿痕。我醉了，世界一路走低。神说这是命运
低头寻找自己的身体，发现被醉意掏空。我愿意苏醒，又感觉扎进心上喉咙上的蛊毒
而那夜月亮很圆，吞噬了前因后果，还有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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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一把火，于无声的水面
耀眼的火光中，扔下影子
走进剧场
乐声很美，想起子期
摇动羽衣，都是
清风白云的影子
哦，序幕也未必落幕
生死之间，风雨交加
黄土地上·蝉
那呼唤是诱人的弧线。我把身体弯了又弯，一直弯到秋天，才知道身体单薄，无法抵御风寒。秋夏之间一百二十天，是花朵与果实的距离，还是一朵花成为火焰的浓淡
而秋已成雪，那口型声线，还在不在唇齿间。漆黑的大门后，还有没有预设的星月，春光。向左还是向右，向前还是向后，意念凝成螺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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体温三十八度，喜欢上拥抱的感觉。火苗像旗帜，在空中猎猎招展。把身体放在火上，让呓语捆绑，慢慢的由浅变深。亲爱的梦，我们同游。透明的翅膀呵，连接每一根神经，春花秋月在羽翼间奔跑
用琴弦抱紧你，你要收紧柳腰。惊鸿一瞥的影子，让我心颤，痛在蓝中纠缠。我把泪和歌种在你身边时，四季永远有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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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低一点，正好缠绕在颈项边
你的声音是项链
不长不短，不远不近
麻雀唧唧喳喳，见证
我多么欢欣
再把一滴晨露，留在树叶背面
寄给土地，我愿意埋骨
用花瓣七页，月光一片，黄土适量
还有你的清波，从此
我是我自己，不走不留
不予不给
蝉蜕在树上，回首又是百年
黄土地上·牛
什么时候成了生活的承诺，巨大的身躯，以垂首的形式环抱尘世。空是命运的孤独，却披着坚硬的皮衣。我愿意低下头，把喜怒哀乐放在地平线以下。更愿意翻开土地，播种梦想，抵达真实。一茬一茬的收获，是情感的暴露较量。历史在咀嚼中分成野史正史，很多传说挂在面部，麻痹了神经，化作一滴干涩的泪
寻着远方的灯盏继续向前，埋在土地下的天籁等着我。而苍凉与我结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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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十年来风餐露宿，让杯中的红那么无辜，此刻，牵牛花是它的笑声，我不想醒来。弯弯的绿，还有甜蜜的落红，挂在我心上，牵来春天。今夜我靠岸了，在自己心中。满湖清水梳开柳绿花红
牛郎，这名字多美啊。你伸出的手臂，在杨柳以下，稻花以上。是清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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剖开大地肌肤，放进饥渴的种子
听雷声由远及近，闪电的鞭子
抽开两岸青山
风雨穿过我抵达田野，种子穿过我抵达空气
土地穿过我抵达心灵
骨肉神经，被它们刺得生痛
将身体贴向地面，目光竖在越野
我，接受土地的邀请
黄土地上·坟墓
从终点看起点，很多故事都在路上突围整合，咫尺天涯。要用怎样的方式，才能抱紧地久天长。而手臂之间，恰是不能留住的岁月，以及青青如许。那么，在落日之前，请让沧海抵达桑田，梦抵达梦。再转身走进那堆磷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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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是那堆磷火的附属物，世界在身体之上。梦游的人，从坍塌的地面落在身边，我找不到任何词语。相同的肤色，不同的血液，神采飞扬在阳光下奔跑，人们称你为诗人。我却只能把魂魄放在几根骨头上，哦，尘世中除去骨头我还有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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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在敲打墓门，一些断断续续的情节，骚扰安宁。身在泥土眼睛雪亮，泥土之上世界到处是斑点。就这样睡吧，长眠就是幸福。之于泥土，我终究是弱者，就像童年抛向天空的白羽，喝彩中旋转着落入尘埃
谁都明白，大雨浇灭星星，碎了流年。我们白中来，黑中去，如那根白羽。最后微笑进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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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再见时分，所有的我爱的
在背转刹那，将成为前世
告诉尘世，我爱过
黄土之上的墓碑，刻上一支
骷髅的绝唱
面对皇天后土，不需要面具
杀一次就够了，我
绝对安全
黄土地上·原野
你在村庄以外的村庄种植阳光，失手甩出的嫩芽。长出五颜六色的花。我不想靠近，也不分离
据说阳光尽头有神秘通道。抬起头，天空已阴云密布。我匆匆收拾起影子，还有你的青蓝，我的紫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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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血管中的河交给了地面，月光总在深夜啃食落寞，满地都是流星碎片。我是不是也交出了自己，岩石上的光为什么穿透身体。而伸出的双臂，流淌着河水
风把河面擦了又擦，影子那么清晰。八千里云月，形与影还是不离。阳光垂直降落时，重叠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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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起头，听阳光滑落的声音，意念沿每根神经，抵达纯净。扬起手，把一首虚伪的诗，投进炉火烧出原始的真实
阳光低进花瓣的头颅，流下几滴清露。沾着佛与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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吞下绿色，会不会永远是春天
我愿意被自己蒙蔽
去到别人去不了的地方，在潮起潮落中
刻舟求剑，参透事物本质
我知道，生命是一棵草木
但只在时光深处，才能
做最强的呼吸
黄土地上·蟹爪莲
沿干瘪的河流延伸，指尖开出紫色花瓣。水草，蝶羽，装满眼晴的明艳，充盈空气。飘香时分，我来过
飘香时分，我来过。如果你懂，是心中住着春天，融进风景的正面
融进风景的正面，听小草摆动的声音。随世界收紧身体，让一朵花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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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饮进阳光想要飞的时候，别问火焰的颜色。从浅粉大红到深紫，太阳始终亮着。它赠予的海水，淹没了肩甲，在最深的蓝色中，你会明白，这个季节谁领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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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疼痛，我决定不凋谢。把一首宋词枕在脑后。记忆中的酸甜苦辣五光十色，推动水位不断上升，淹没了警戒线。如果每次扑火，都被烧伤。今夜索性睡去，任海水吞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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铺开《聊斋》，我就是鬼狐
从身体跃出的影子，走进月明星稀
整个夜晚，我在是非人间中
强忍呜咽，与很多鬼魂周旋
我是妖冶的鬼，吓退几个路人
我是寂寞的鬼，遍地荒凉
独自挂在枝头，看阳光
一寸寸死去
黄土地上·货币
什么时候，土地开始生长货币和影子。在上帝家中做客的人，走向原野用汗水和肋骨拼命打捞。路口的经卷文字被洗涤，世界被烽火点燃。当秦皇的长剑掠过碧绿的原野，铲币，刀币归于天圆地方的方孔币
而那些原野中的生命，始终咬紧饥饿的荒年，朝向土地。无数朝代过去，还保留那种枯瘦渴望的姿势。他们比原野更加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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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生命挣扎在你的暗影，放弃是盛开的莲花。但面对土地的冷漠，是不是该大喊一声，请吐出我们的金币。那些绝望的眼神让人心寒啊，就把金币种进太阳，分娩阳光的暖。千年前鬼魂只不过要果腹，再也不用卑微着跪在大地上
土地还是沉默，沉默是墓碑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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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多花，我要从悬崖上跳下。抬起腿的瞬间，却看到那只是一堆形容词，渗出鲜血的花瓣，刻着前因后果。于是，调整了方向，选择降落在它身边。生命是一场大雨，没有回旋。穿越春秋的时候，我愿意用雨水浇灌路上的奇迹，开花结果，告慰土地下的祖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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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向你走，却不知道是在自己意念中走
那么多路口，那么多岔道
你诱惑的声音总是让我心动，于是
把先人的告诫挂在树上，随草木荣枯
我继续循环
天亮的时候，走到路尽头
回首密不透风的路上，只有一只
蜘蛛在雷电编编织的网上，挣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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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1-6 13: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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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1-6 20:1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