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歌几首

元业

诗歌几首
文   元业

◎        夕阳

晚归的牧群肥了几分。
跟在后面的女人们，还是那样优美
摆动腰肢
丰满的草原漫长、隐秘。
夏天的边缘，一株青草懂得了
寂静，观察。
细长而忙碌的影子，一而再，再而三
好像有什么在体内燃烧
那盛大的火焰，一半来自天边
一半来自
尚未命名的欲望。

草越长越高，再也走不动了。
一个男人，将目光
拉的那么长
越远的驱牧声，以及被信仰拥抱的腰身
如一颗巨大的陨石
伴随着金黄的落日
瞬时隐入峨岩背面。

◎        散步

从两个方向行走：一个趋于内心
一个顺从于身体。
身边高耸的树木、斑驳的墙壁，蜿蜒的小道
路边的小草
多么寂静

任何想法，都是暗流。
表面的风浪，只是被阳光、夏天、平静组成。
一个人的信仰无限制的膨胀。
在躲过一首未命名的诗歌以前
我正好穿越了这个午后
流经贵德的黄河
已经被历史背负着远去，而我的一生
就像一座没有建成的寺院
带着秃鹫和兀雉的翅膀，把风
向大经堂黄铜金轮中灌了过去

◎        素描

扎西的女人，一边走
一边褪掉身上的袍衣。她的身体恰到好处
恰好能接纳草原所有的雄性的辽阔
手臂上的银镯子，把挤奶的羊裹得满满的
一个牧女的心和血液
把一生的事情瞬间带了过来
和近处山的颜色有些相似

我和扎西在喝啤酒，谈论女人
他问我他的女人如何
我只是感觉温暖
我只是冲他笑了笑，藏人的灯火起来了
没有转场的牛羊
黑乎的晃动着，被扎西的女人侍候着
好像这一群
都是这个女人生下的孩子

◎        风吹过来了

风吹过来了。草原比帝国还大，盛开着牛羊。
我虚脱了几天，摇摇晃晃走在山涧小路边。溪水流动的响声
很大，除了疲惫
我没有更好的武器，来守护
挂满经幡的垭口。

◎        拉姆，或者激情

拉姆大概有二十五六了吧，未嫁人
去她家
找她当村长的父亲商量村务
每次见她，红红的脸蛋
和风情万种的眼神
拉姆成熟的身材，青春的气息
一次次让我青年同伴们的心躁气浮。工作关系
夜宿她家，可听见夜半的摩托车声
在她家门口悄然停下
整夜，可以听见她屋中
要死要活的呻吟，以及欢愉的笑声

◎        黄铜火盆

禅房里，除了宁静
还是宁静。

穿黄衣服的喇嘛，去擦拭点燃
经堂佛像前的铜灯了。

只有一座黄铜火盆，燃着炭火
像脱离苦海的肉身。

那样的静，除了黄铜火盆
没有什么可以直逼人心。

◎        岩石与鹰

它们来自我的生活
现在又追随着我来到一首诗里面

在距离李家峡二百多公里处
一只鹰找到了岩石

是疲倦了吗？是身体深处的那点力量
不能搬运自己在天空行走了吗？

一只鹰，把岩石举的那么高
举到和天空平行的线条上，让我极目瞻望。

它的体内，肯定流动着和我一样
高原的鲜血

都是高原的孩子啊，除了
纯净，我们只剩下身影的灰烬。

王征珂

品读，问好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