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如果累 于 2012-11-20 13:40 编辑
现代诗在写法上已经形成几种类型,从我的个人阅读视野来看,依其所显现的主要特征,大致可分为意象诗、口语诗、拟境诗和语言诗四类。 意象诗就不用多说了,用意象言说是其主要表达方式。从美国诗人庞德开创意象派以来,意象几乎成了现代诗的最核心的表达方式。如果诗不用意象说话,那它就显得直白,就缺少诗味,其重要性是不言而喻的。发轫于八十年代的朦胧诗实质上也属意象诗范畴。 口语诗是把日常口语作为表达的主要元素。当然它也离不开意象,只不过意象被淡化了而已。为挽救口语的直白性,口语诗比较注重语感,通过有意味的言说来显示诗旨。口语诗作为朦胧诗之后的一种新型种类,为诗提供了新的表达方式。 拟境诗是概指,其言说方式是用虚拟的场景或情境来呈现诗意。其特征是把诗的意思隐藏、融解于虚拟的场景或情境之中,由读者自己思而得之。也许本来就没有什么意思,只是诗人的一个念头和感觉,读者只要体会这个“境”的有趣之处就可以了。这类诗有时意象突出,有时着重于口语,但拟境是其主要的构思和表述方式。像诗人余怒等人的诗绝大多数就属此类,当然也包含了其他诗人的部分诗作。 语言诗指的是把语言作为实验对象的诗。这类诗把语言奉为神祗,认为诗止于语言,是语言的游戏或解构。这类诗由于其对语法或语言规则的破坏读起来比较费劲,意思也较难解。 上面四个类型在一首诗或某个诗人那里有时是交叉的、重叠的,有时突出某个方面,分类是出于表述的方便。 据我观察,现在很多诗人都热衷于其中某一类型的写作,其实这种做法是有明显弊端的。由于任何观念都有其局限性,当你沉溺于某种观念中,难免就成为某一类型或流派的附庸或马后卒,使诗写成为某一种观念或类型的图解,从而丧失了自我的面貌。尤其是口语诗,似乎从者甚众。毫不客气地说,现在的口语诗多数都是口水诗(包括被某些所谓权威推荐的那些),成为不用动脑子的排泄物。如果早些年你写口语诗我还另眼相看,现在口语我已经没有感觉,口水我只能给你一个不屑了。其表征为,找一个事件或场景,然后絮絮叨叨,在一段平白直叙的中间或尾巴上玩一个小花样或小聪明。OK了!但这只能骗过那些满足于浅表快感的读者,至于对作者本人,除了使其陷于思维惯性和惰性外,别无益处。而有些表现低级趣味的口语诗更没必要在此一提了。 如果说对诗定义是出力不讨好的事,但对非诗的定义则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我的定义是,凡是不必过脑子的诗即是非诗。你感觉也好,情绪也罢,没有一样是不用过脑子可以展示的。人比动物高级关键就在脑子上,而作为语言之冠上的明珠——诗,更是如此。我的意思不是说诗越难懂越好,好懂也要过脑子,不是随意就来,不是信口胡掰,不是凭惯性玩。 意象诗的突出问题是陈辞滥调太多,创新不够。拟境诗有些太随意,那个玩世不恭的姿态有趋同倾向,表达方式还需丰富。语言诗对语法不够尊重,有破无立。 个人认为,诗的方向不在于像有些诗人说的找新的类型,也不在于如何走极端,而在于突破现有诗的类型,进行大胆创新和有机整合。 如果仅满足于找新的类型,那现代诗永远也不可能成熟起来。类型是要不断丰富的,但它决不是你刻意去找的目标,而应该是在不断的诗词写探索中自然萌发出来的。那是创新的一种结果,不是全部结果。就算现在我们有了百八十种类型,而没有真正立得起来的像山峦一样连绵起伏的诗,那也是一团糟的。古典诗类型多吗?就那么几种嘛!一些诗人毕其一生就写好了一种类型诗中的几首甚至一首而被我们永远铭记,这才是真正的奇迹! 走极端也是下策。极端上的空间很窄的,你走不多远的。还没等你玩腻,读者就腻了。像杜甫“语不惊人死不休”,他写出来的绝大多数还不是我们可以欣赏的?你可以前卫一些,但不要太离谱。创作上的心态正常是少不得的。 那么如何突破诗类型局限,进入一种综合式的写作呢?我认为要以口语培基,以意象为核,以拟境转换,以语言为本体来进行诗写。 口语作为最鲜活的言语方式,关键要培育好其根基,使其具有自然、开放的生长性。由于口语毕竟是要落在纸上的,不是用来说的,当它落在纸上时,严格说就是书面语了,它不可避免地就要与文学语言发生互动,把握好这个互动并达到一个效果也是非常重要的。 我认为,意象这个核什么时候都不能丢。从古典诗直到现代,不论观念如何更新,形式如何变化,意象作为诗的内核一直都没有改变。当语言完全打开之时,意象作为诗的要素就显得更为重要了。当然你可以实验,去意象化,但这也不过是个口号,它只能淡化,不可能完全排除。何况意象不是你创新的障碍,相反,它可能会给你一双翅膀,带你前行。 诗在境内中才会有足够的弹力和空间,境对诗而言也是少不了的。当现实之物与想像联姻时,转换也就发生了,拟境就成了必须。 自新诗诞生之初,语言就成了诗人逃避不了的问题。作为对僵化语言的反动,先锋诗人不断进行探索和革新。我认为,在诗创作上,即使你不是先锋诗人,也要保持先锋的态势,不然你的诗就是滞后的、陈旧的,其价值就要大打折扣。 以上所言也是有局限的,更多的元素与可能还在我们看不到的暗处,需要诗人们凭借自己的智慧去发现与建构。关键是我们不能受缚于现有诗类型的禁锢,不要偏执一端,而要在整合诗全部资源的基础上大胆创新,进入一种化境,让诗写最终成为心灵自由的恣意表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