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土地上（下）长篇系列诗
文/心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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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凝视即将消失的骨肉，就像目睹诞生
生出无穷答案，抵达莲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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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土地上·梅
今夜，我的梅红是把弯刀，一刀刀砍去原野的空。尽管此刻也将成为过往，到处都是嶙峋的石头，顽固不化的思维，也要直抵大唐。催生的疼痛，吐出白色雪片，含着琥珀的名字，在风中发出尖锐的声音。我要跳进去，掐灭雪的翅膀，把桃花还给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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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浮尘的红酥手，抚一曲陌上花，那春水柳腰柔。驿道上谁的马车，踏向半亩光阴，顺着琴声，逆流而上
一月背后是二月，绕过苦寒，我点亮梅园。当风从四面八方吹来，我们穿越朝代，走进童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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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在冬季的丹田栽种阳光，绕过古井，长廊。你问什么叫天堂，我搬来枯柴点燃炉火。一弯再弯的温度中，有阵小风，吹落了满天星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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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横不止的，有眼神还有春光
就算我隐藏所有企图，迎春和桃花
早已偷偷交换思想
索性打开南窗，在弯曲的天空直立
这意念摇曳不凋，决不能
沦丧于习惯
卡在喉管的红，一丝丝吐尽
任雪敲打头颅，瞳仁逐渐涣散
也要把手中血红的诗集，放在
春天的门坎
黄土地上·雪
不能陈述直白，装满阳光的身体。等风吹过，清脆的洒落一地。再隔着笑窝，唤回春天
有种笑，漫过西风，琴声，走进唐宋碧蓝的天
有种笑，在诗歌中流淌，冒着蓝色的火焰
有种笑，纯净的让大地一夜白头
哦，我醉了，喊出你的名字。你没醉，却忘记了我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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奔赴重生的路上，最后一次回望。如果天色还早，趁我未老，走向那条康庄大道。沿着江南江北，播下种子和心愿
越来越近，大地直立起来。阳光弯曲了，季节弯曲了，我从马上坠落，离开了骨肉，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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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边全是哭声，我的爱已是一泻千里
指尖的童话，脸上的祥光
带着温馨的良愿
我没有出声，是喜欢偷偷看你们
搬运柴米油盐，还有梦中的花园。停
谁的手拧亮了太阳，灵魂在空中翻飞
我逃不掉了，既然万物都会消失
死的时候也会重生
黄土地上·蛇
说吧，你柔软的舌尖像条鱼，在海水里翻卷。眼晴直直的勾出星星。这时，风是蓝的，海水是蓝的，你变成一个海盗，用强于身体十倍的能量，扑杀猎物。看不到你内心的高傲，眼神却露出阴冷的火焰
其实，你需要赞赏，作为土地的知己。只是，找不出我喜欢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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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青的时候，你会回来吗，你知道的：这里有爬行的青虫，打着灯笼的青虫，穿着花裙子的青虫。你知道的：埋在地下的石头，今年开花。我站在路口，等你二十一天。村头的合欢树会喊：见过，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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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权利称王，尽管身上都是弱点，没有一根骨头。你拎酒在秋天滑行的动作，毁了整个季节，世界咀嚼着杂草，体会这把透心的冰刀。而你送走了大雁，返回宫殿，把身体缠了又缠，道声：冬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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透过缝隙，看到世界的沉重
死亡是站立的阴影，我决定
终生爬行
想绕过死亡，却绕不过地狱
痛定思痛，干脆把地域当天堂
天堂当地域
唤醒夏娃时，上帝说
不准打开行囊。没什么
漫山遍野都是家，哎
这就是命啊
黄土地上·青铜器
你是谁，用目光溺毙了我的目光。满怀信心伸出手，在青黄色迷雾中掀开笼屉。瞬间天下大白，笼屉却空了。你已融于岁月
而你沿最后一缕阳光攀登的辉煌，在夕阳落山时，跌为史记的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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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初的消息，由这头狮子驮来，脊背的刀，风云已奄奄一息。这把刀曾穿越无数朝代，纵横在金戈铁马中。你还活着，耸立的毛发，堵住道道困惑的墙壁，带来远古最真实的口信
这口信是揣在岁月口袋的石头，压弯了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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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上眼睛，背过身去，周围的空气那么空洞。在身前身后，屋内屋外蔓延。无数次回望故园，只有幽深的隧道，回不去了
可是，我想念隔世的亲人。只要闭上眼晴，就有一条河流伸来渡口，我沿四季风景走回从前。再也不想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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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问什么诗能千古绝唱，五千年风雨不变
除了母亲名字，没有什么不能成为糟粕
仗剑江湖，心中藏满母亲的叮咛
迈着山岳的步子，见证风雨雷电，沧海桑田
身上的纹理，是母亲血液的流向
弯曲成疼痛
尽管四周已偃旗息鼓，但我知道土地母亲
是生命最后的褶皱。我用无数隐喻朝向故乡
又离开故乡。只留下一串脚印
连接五千年前的你
我一直认为：青是再生的肤色，黄是母亲遗传
洗不去的底色
黄土地上·桃花
江山鸦雀无声，夕阳红成胭脂，我盗用胭脂装饰太平。你可以质问边界争议，姓名籍贯。我不回答，把手伸进春深，点燃三味真火
我从大地深处走来，背后是沧桑岁月，连接阳光的花朵，注定烧毁黑暗，成为灰烬。折断一些隐喻和暗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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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按下镜头，我还没想好：是不是走进秦淮河那把桃扇。发髻盘旋着，落满了琵琶的幽怨。告诉我：有些致命的眩晕会不会埋在土里，又在土里拔节，碰撞瞳仁中锁住的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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坡前篱下到处都有我的名字。只要开口，春风从所有渡口送来兰舟，一条河流低着走来：渡还是不渡
但天那么高，雨那么远，我多想用血液锯开天空，在一场雨中扎进六月的血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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插入黑暗的火炬，抚摸午夜冰冷的尸体
在黎明中，成为扫雪的故人
这死亡边缘的美，露出迷人的媚
花枝招展的春心，连接身前身后
每一根血管神经
你最喜欢把体重降到眼泪的重量，轻轻落下
尽管在荒野
黄土地上·碗
世界无力脱俗，还在雾中挣扎。古铜色的农夫荡尽颜色，像枯枝肃穆，土地站立。盲者举起灯光，让野心翻过山梁，匍匐在你面前。你的光芒擦亮锄头，铁犁，举起黑色的日子，还有那些无法闭合的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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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想默默陪你走，不说话。如果我不在，你会不会在原野捡拾红果，写满乡愁。那些饮烟是渴望，漫过屋檐的积雪，落在季节枝头。我不想追究雪的来历，只把手中攥住的梅朵，放在你唇齿边，暗香扶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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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的真实，是牙齿咬住的果实，高脚杯只能谈高山流水。这个高度适合与土地对话，我收紧身体，把万物含在心中。压低声音，低到内心有灼痛感觉。想说的话都是些小情绪，酸甜苦辣。泥土中纠结的目光，抱紧谷粒，麦子
呵，你落在我心中的眼神好蓝。只是还没看到睫毛，就被席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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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过要陪我走遍原野，看尽日出月落。你还说打碗花最美，每个笑都是酒窝。我裂开嘴对着一把春风的钥匙，却碎了
也好，再次回到泥土，风可以从四面八方吹，每个方向都有我深情的祝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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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时间凝固在此刻，不要提流浪的日子
确信午后的阳光，适合细嚼慢咽
以免摇醒青藤的呓语
筷子，匙子总是抱住细节不放，耿耿于怀
你看我留在心中的姹紫嫣红，多么无奈
该来的总要来，该去的总要去
褶皱的心在暗影中，跌宕起伏
有些声音弹回来，落在唇边
再回首，却是灯火珊阑
黄土地上·沙漠
这是秋天，褪去残红，抱紧星星回家没有忧郁。风起的时候，灰暗吞没城市，村庄。只有石头的眼神，一泻千里。但我愿意被任意雕琢，点石成金，到达理想天国
而眼中的天国，还是逊于一首小诗。就像多年前生而为土，却长出欲飞的心愿。其实，已经被阳光包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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尘世中，我只是过客，幸福只留下几个短片，如一枚枚冰冷的硬币。遍体伤疤时，学会了膜拜，从失败退进失败，退进一条扭曲的金蛇
但我还要笑，风来的时候笑成漩涡。漆黑的夜晚，笑着说出你的名字，跌跌撞撞飞向四面八方。而此刻我却忘记了你的名字，就像那些笑声从来不属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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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心事埋进夕阳，埋进夕阳下更小的你。很多话不想说，狠狠心泼向荒野，结出一串骷髅的花朵。在地球上星球上，我慷慨激昂，又吞吞吐吐。疲惫的生命，仅有膝盖大的地方。试着抓起自己的影子，却看不清是死是活。而天空也不过是块白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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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被黑色锤子敲醒，丢失了双足
只能卑微爬行着，探测宇宙的宏大
在无数铁钉钉着的大门里，找到了过去
几张泛黄的照片，证明我出身泥土
那条河上，即将溺毙的我
被人牵着毛发打捞上来，却发现远离了我
裂镜中醒来，寻找脱落的鼻子耳朵
7岁的童年，以及母亲的眼神
放在一首新诗中，寄给昨天和明天
走出大门，却见一层皮脱落
黄土地上·路
最远的路在路之外。那未经开垦的路是一个谜，悬挂着诱人的名字。如庄稼丰满成熟的躯体，诱惑挤压你出卖警惕，站上果实累累的枝头。而丰收只是一年一度，走在路上又意味着什么。是有生之年在静止中转动，还是希望在某一卷书中，读到自己的名字
其实，在无穷无尽的时间里，走在路上是走在自己心上，步履困难又如此亲切。那些永不相交的平行线上，也会相交于地球的圆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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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面而来的人并不陌生，在你眼中看到了自己。我愿意签下名字，合上诗集陪你走回起点，解开春风，让归雁和风景相互阅读。如果里程出现罅隙，那是岁月的攻略。岁月深处，生命狂热的激情如岩浆，在时间的路口分叉。而命运的蛛网密不透风，又到处设置死亡陷阱。我们不能也无法绕行
我们就在路上，举着诗的旗帜，经过自己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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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黑前，沿途埋下所有路标，让真相还原。如果星光照耀回家的路，那是母亲的嘱托，是一条血液的河流，牵引我的手，走到世界尽头
在尽头，无需遗憾。我与世界已交换过春秋，还有行囊中的花朵，那些翻山越岭的细节欲说还休。一切结束时，只有光明继续。路在无穷远，扑向结实的虚空
只有风喊着：我来过，我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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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告诉你，八千里云雨外
我瘦弱的身体，扛不住落花
扛不住冰雪，只有逃进一首小诗
沿着母亲河漂流
我赤脚，走在坎坷的路上
跑来跑去。这条路上我没有亲人
却到处寻找亲人
终于看到故乡的大门，却无法
收拢俯冲的羽毛。命运总是这样安排
如果选择莲花，就要走出水
黄土地上·酒
当然，你不是瀑布，是掏空黑夜的烈焰。我对你的仰慕，是你身边飞舞的蝴蝶翅膀，又旋即追逐死去。你没有捆绑我，我的秀发却不在头上，也许是我没系发带
面对醉颜，我绝对崇拜，风情万种的小窗口，让人迷乱。请不要唤醒我，从四月到七月，我脱胎于我，穿越我。而此刻，你要放下手中的笔，不要再涂抹我。悬崖上走马，一朵桃花怎能救起马蹄。这姹紫嫣红的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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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醒着，让四周睡吧。我是一条鱼，不染尘埃，只吃空气和水。我在你深处，张贴鸟鸣，捡拾故事情节。从梦穿越梦。你不要拒绝我，露出石榴的容颜。你不要撤退，暴露了我的呼吸。就算你把身体摔碎，每块碎片都会抱住一个太阳。明媚而忧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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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塌地陷，我找不到自己的意志，骨骼和牙齿咯吱咯吱作响。火的最后是灰垢，一股杀气冰雪五尺。很多年过去了，我还在回想那夜穿越千山万水的红唇，怎么突然昏迷。那夜喊出的名字，为什么向上化为星辰，向下坠入地狱。太阳从悬崖中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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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落以前，我是含着眼泪走来的人
清香是多年修炼的武功
你我之间，是举在手中的一杯酒。喜剧与悲剧
从这里开始结束。桌子，凳子都是误会
我要用最清脆的语言回答你，七月
莲花开过就是开过，有霓虹的颜色
你不要玩弄手中的绝技，天使与魔鬼之间
都是偶然。相遇是传奇，在我孤独
你忧伤的时候。你问我这是不是混沌
我忧伤地抚摸着你的脸
这是黄土地的真理呵，九九归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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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2-10 22: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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