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王锡民
阅读唐不遇诗歌的胆怯和恐惧,与在大唐王朝遇到唐不遇并无二致,本来到嘴边的话应该是“很高兴,在唐朝都不可能遇到的大诗人却在一个新的时代和在一个新的地点--石家庄遇到了,恭喜唐不遇,祝贺你获得第三届中国赤子诗人奖”,然而,因为胆怯舌头发僵,致使冲出口腔的礼貌用语蜕化为一组晦涩的乱码,听不懂我的话的唐不遇竟也恐惧地筛起糠来,以上这番话只是我梦里的一个情景却让我突发奇想,我在想,一首诗因为有一个痴迷的读者等候才有孕育和诞生的必要,这和一种药物和它对应的受体一样,受体等待药物的热吻,受体和药物成对出现,互为存在的条件,在这样的想法支撑下搜索舌头发僵和梦境的关键词,或会找到唐不遇与之对应的诗歌,果然不出所料,诗歌《新年之晨》落进了我的天网里。
“空气干冷。在我入睡之时/我的舌头僵直/新的一年便悄悄到来/通过我的唇说话”,与我的梦境稍有不同的是诗人的舌头不是发僵,而是僵直。通常实验室里的僵直试验是在小白鼠身上进行的,给小白鼠注射一定剂量的士的宁,小白鼠就直挺挺地成木棍状,民间有一个治疗风湿的偏方“伸腿瞪眼丸”,其中的一味药叫马钱子,马钱子就含有士的宁,不过,诗人没有写实验室,通篇也没有出现小白鼠的蛛丝马迹,我们还是在社会及医学心理方面去追根溯源,众所周知,新年最容易出现的健康问题就是节日疲劳综合症,我们有理由认为在诗歌诞生的围产期阶段,诗人处于亚健康状态,或由于年前连续工作过度疲劳,或饮酒过量,或某个突发事件的刺激等等,祖国医学认为舌头屈伸不利,甚或不能转动的僵直,多属高热伤津,邪热炽盛,或为中风的征兆。我们为诗人的健康担心,为他谵妄与谵语的症状担心,你看,他已经踢开舌头仅“通过我的唇说话”,如果病人是健康清醒的,他就应该知道舌头不仅有感受味觉和辅助进食的作用,还是语言的重要器官,我们说唐不遇是大家,就在于他成功地营造出病态却在“病”上不着一字,第一小节讨论到这里还留有一个尾巴,即人类全身上下,最强韧有力的肌肉就是舌头,由发僵与直挺挺累加成的僵直,酷似爷们冲动时的勃起,不过捻断数根须后诗人还是选择了僵直,舌头高高在上的位置是其中的一个原因,但不是全部原因。
“天空的脚掌踩着/三十六个生命/凌晨,它突然开裂/流出鲜血,使我骤然惊醒。”,这一小节里叙述的事件就是我们寻找的致病因素,是诗人烦躁的刺激物,经考证,《新年之晨》完成于2015年1月2日的早晨,距这个日子24小时左右也就是2014年12月31日晚间,上海外滩发生了36人死亡的踩踏事故,正是这起事故导致诗人再也睡不踏实,半梦半醒中诗人感觉满面血迹,实际他的血溢满胸腔流在心里。善于抬杠的诗友会说诗人流血的说法过于牵强,那么我们接着看下面的小节,“我从床上坐起,摸索着/摁亮台灯,用双手/窥探最后的奇迹。但我没有找到任何/可以滋润我双唇的东西……”,失血的人,特别是大量失血的人会口渴,显然诗人在找解渴的东西,水或者饮料,但一无所获,即使有也是杯水车薪,按理没有水还可以饮鸩止渴,诗人不打算这么做,我们与诗人无冤无仇,也不打算诱导诗人这么做。
“除了鲜血,除了/躺在我身边的黑发/女人,正在梦中消逝”,多么残酷呀,本来佳节是倍思亲的时候,如果不是我们的同胞有难,僵直或勃起的舌头定不会自动疲软。
一个事件催生了一首诗,一首诗彰显出诗人的悲悯情怀、赤子精神!
附《新年之晨》
文/唐不遇
空气干冷。在我入睡之时
我的舌头僵直
新的一年便悄悄到来
通过我的唇说话
天空的脚掌踩着
三十六个生命。
凌晨,它突然开裂
流出鲜血,使我骤然惊醒
我从床上坐起,摸索着
摁亮台灯,用双手
窥探最后的奇迹。
但我没有找到任何
可以滋润我双唇的东西
除了鲜血,除了
躺在我身边的黑发
女人,正在梦中消逝
2015年5月14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