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构的顶点
整个清晨,我都站在窗口望着他们坐在对话里
宣布一扇窗对准鸟、一扇门扣死;我照做
清晨的露水带着瓦砾滑下,古老青色的瓦砾
配合水滴,我们发出虚弱的回音;我想去角落
看看,那些地方那么安静,而我们徘徊
雨季的谷仓
我们身上都是霉味,一些在数量的弧度里
撤退一个直角的形状代替声音;雨季开始后
我们搬进了谷仓;鼠药、鼠粪,日晷式的横梁
这里第一次被发现,日复一日我们的木桶
泡在水中,金属发绣的味道碰撞在厚重的墙壁里
什么也看不见的时候,放下舀水,我们
自觉地站成排,听着不同于水滴的呼吸
生日前夜
在门外、扶着门的爷爷,生日前夜
变远的东西依然不可靠,他七十三次钻过自己胯下
又一生中第一次举起自己;生日前夜;之前的夜晚
我、他、他们和我们都顽强地留在对方体内
而这是一个分开的节日,写碑和拍照
都被留在最后,活着时我们互相替代,死去
微熏吊灯茫茫的光——生日前夜
从现象级到身体
晚安,垂柳;晚安,纹路;晚安你
我的爱人、鹅卵石晚安,深信不疑晚安
这些晚安,看住轮廓,不允许——而我重新
咽下我是自己,把耳朵装置在每个角落
晃荡出整条弧;不能坦白的是
我预感到的一生,将为精简而战,一点点
晚安,并承担一寸寸坍坏,隔着裂开的
白天黑夜,附于壮观
食鱼
它已经死了——我们围坐一起
共同吃掉我们的晚餐
我始终觉得无法逃出家庭晚餐的阴郁
在半空中吮吸鱼骨,我的父亲
沾着刺的胡须缓慢向上,正对吊顶
就像一个女人我假装看不到,延展的过去
交给我的腥和咸,我全都接受
我回忆,数出的却是海风和船桅油漆未干的信号
那时我找不到自己,我们也在对食一条鱼
而一切都不能更改,伸出手
就悲伤地代表味蕾,我想起路上的司机告诉我
他说他一直在检阅自己的土地
包括举旗、敬礼、挥手,突然风就来了
今天我是灰色的
今天我是灰色的,我们都是
今天有一个人死了,有一个人被不公平
的命运接待;今天他是灰色的
我们都是;今天如果有一个人死了
今天如果有一个人认为他的命运是不公平的
他是灰色的,我们都是;今天如果有一个人是灰色的
明天他也会是灰色的,我们都是
颜色的村庄和它的躯体
背着太阳过夜,夜晚的鸡鸣是咸的
由此变长的是腥,你路过田埂和它每一处的时间
都是腥;镰刀是甜到红色的
被割下的麦秆是冷的,黑色的麦秆是烫的
牛槽是青色坚硬的,牛是耳膜的,不能抵抗的酸
也是我们的;房子是朝向锁骨的最后一根肋骨
炊烟是喉咙——秋天的树木成排站立
——这味道是低垂的
当一根鱼刺卡住喉咙
当一根鱼刺卡住喉咙
要吐出来,要把手向上伸直
你一定要伸到极限,向后、仰头
当你的腿抽筋
躺下去,用你的手按住脚趾
就这么往返在你的身体
当你站立、由蜷缩而站立
你头晕眼花,你要站在原地
安静地站在原地,耐心等你的身体
当一根鱼刺卡住喉咙,卑微和明亮
都被打乱,有的废弃,有的重新树立
做个好人
做个好人,把自己踩在脚下
把身体放进一个永远正确的位置,永远
不见它;做个好人,从现在,从这一秒
从过去就做个好人,把高和低都放进一个罐子
去抽吧,抽对的生,眼睛就是爱和恨的顺序
脚趾的高度,就是向下的高度,就是死
问好各位老师和朋友,欢迎大家提出批评和建议!
祝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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