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吹草低
文/戴永成
草原,每一棵草的故乡。
草,是从草原深处长出来的。草色的心,因此乡土厚重;草色的梦,因此乡情悠长。
草原风,一双隐形的翅膀,一次次拍打着草的骨头,抚摸草的灵魂,溅起草色的血。
风,把草原吹成历史,把草吹成生命的忆痕。
风,吹来春天,绿了草的神往。草根被风咬醒,紧紧攥着泥土,复活乡情的翠绿与蓬勃。
风,携来了雨,一滴天籁的雨水,洗涤草色的血,润泽草的灵魂。草,疯狂地滋生着一种膜拜苍天与大地的信仰。草,因此有了顶天立地的骨头。
那些草色的血,在春风中蓬勃燃烧,在秋风中枯黄苍老,在马背上活着,在泥土中死去。
风吹,草低。草的内心懂得:草尖上的风是一把剪刀,很锋利,一不小心就会被剪掉一片肉,就像从村庄爬进城里的那些蚂蚁,常常被世俗的风吹得无处躲藏,只能蹲在草根里栖居。草知道自己生存的地位很低,没有花香,亦没有树高,是卑微的草。
草,很喜欢唐朝那位大诗人。草,靠 “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的信仰活着。
风,是变幻无穷的。风宁静的时候,梦的呓语也很温柔。风发起脾气来,能翻江倒海,能搅得天昏地暗。贴近风的草,在风中追逐滴水穿石的智慧与退步海阔天空的禅境。
风吹草低。低头,草魂学会忍耐。弯腰,草骨以柔克刚。把根留住,草色的血一千年不竭,草色的骨就一千年不倒,草色的心就一千年不死。三千年的草,染绿一万年的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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